第一百五十七章 印第安人的未来

无论印第安人求战的意志有多么坚决，在真正的自然伟力面前，依然是渺小如蝼蚁一般。这一场暴风雨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星期了，房屋被摧毁，树木被连根拔起，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德克萨斯更是成为了一片沼泽，壕沟里有时候还能看见从上游冲下来的鳄鱼！斑鸠住在深深的坑洞里，哪儿都不能去。在这样的天气里，别说打仗了，就是在地面行走都不行，会被直接吹到天上去。……印第安人的指挥部设在一个小土包下面，这里原来是西班牙人建造的一个地堡，随着西班牙人撤走，这里便荒废了，渐渐地被泥土掩埋了起来。若不是这一次印第安人到处挖掘壕沟，这个地堡也许就将永远沉埋于地下了。巨硬手里抓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拼命地往门外舀水。“比索，快来帮我！”“你等一下！”比索站在一根独凳上，手里拿着锤子和木板在头顶上敲敲打打，淅淅沥沥的雨水从上面渗漏下来，比索浑身湿得跟站在大雨里没两样。还有几个卫兵在地堡里来回穿梭，手里紧紧地抱着文件，裤腿快要挽到大腿根上了，走起路来踢踏起水花‘哗啦啦’直响。一个卫兵不小心脚下一滑，怀里的文件一下子都落进了水里，其它的卫兵们一阵鸡飞狗跳地打捞文件，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在地堡的深处，有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这里稍微干净了一些。斑鸠坐在一块石头上面，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小本子，句偻着腰，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光芒照映着脚下波光潋艳的水面，水面反射的光将墙壁上碧绿的青苔缀上了一层金边。斑鸠的笔在纸上写写停停，有的时候还会大段大段地涂抹，看起来就像是在随意乱写一样。但是，自来此世界六年以来，他的思绪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清晰过。关于印第安人的未来，不仅是他，而且是每一个白石城的印第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为此，白石城大学专门设立了一个战略研究院，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印第安人的未来——不是未来3年或者5年的问题，甚至不是30年或者50年的问题，是要延长到300年或者500年，甚至更长时间跨度上的问题！印第安人拥有悠久的历史，虽然这个历史已经被打断了，及至目前，想要追朔都很难追朔得上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样一个延续了成千上万年的种族，不应该只思考短短的3年或者5年的未来！印第安人不是联邦，斑鸠也不是总统。联邦可以分散，各自去追求自以为是的未来；总统只有4年的任期，不用去管第5年后的洪水滔天。但是，印第安人必须想得长远一点。印第安人是一个种族，不是像美利坚一样，一群人为了某种利益纠合到一起。美利坚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集团公司，印第安人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能是。印第安人是一个种族！从斑鸠在马德雷山林起事以来，就一直向所有人灌输这样一个理念，无论是切诺基人还是阿帕奇人，管你什么部落什么语言，只要自古以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印第安人——虽然‘印第安人’这个称呼本身就是哥伦布因为错误地以为自己发现了印度而取了一个错误的名字，但是，木已成舟，眼下只能如此！在斑鸠所来自的那个地方，他们也曾经被称为‘契丹人’或者‘两脚羊’，但是后来随着国家的慢慢强大，还是让那些人改了称呼，甚至这一段屈辱的历史都很少有人再记得了！同理，也许过不了多久，印第安人就会因为‘印第安人’这个称呼而感觉到屈辱，从而要求改一个新的名字，但那时候，印第安人应该已经解决了‘存在的合法性’的问题了。是的，现在摆在印第安人眼前的，最重要的反而是‘存在的合法性’的问题。作为一个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成千上万年的种族，居然没有办法合法地存在？这就是荒谬的现实！这种‘合法性’，不仅仅是在美利坚联邦的法律框架内受到质疑，甚至在整个人类道德框架下都受到了质疑——一开始他们只是绑架了北美洲，后来他们绑架了南美洲和欧洲，再到后来他们甚至绑架了全世界！谁会在乎一个只有不到20万人口的小种族呢？他们说什么便只能是什么了。“你的自由只能由我来给，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就是美利坚联邦公司的价值观！……斑鸠在纸上的字迹很潦草，但是在他的心里，蓝图却越来越清晰。解决印第安人存在的合法性问题，不是依靠控诉和辩解就能实现的。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印第安人还不够强大！人口还不够多，科技不够发达，军队不够强大，物资不够充足……要突破这样一个困境，印第安人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在过去三百年所受到的创伤，不是短短的几年就能恢复的，甚至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让印第安人成为一个正常的种族。繁殖、吸纳、归化……都是办法，但是任何办法都离不开时间！在未来的北美洲版图上，应该至少有4个国家，一个是美利坚，一个是加拿大，一个是印第安人，一个是墨西哥……眼下的墨西哥看起来已经是无可救药了，但却不能让他真的死了！墨西哥无法对任何一方构成威胁，但却是重大的战略缓冲带和砝码，它倒向任何一方都有可能造成战略失衡。而且，中美洲联邦正在雄心勃勃地加速一体化，有墨西哥这个大粪坑隔在中间，不至于让未来的印第安人联盟多一个潜在的敌人。法国人想要沿着密西西比河搞一个路易斯安纳总督区，这很好，印第安人应该支持……英国人自从丢掉了格里芬要塞之后，她已经失去了在北美洲大最后一个据点，对于美洲事务基本上是动口不动手了，得想办法给她一点勇气……加拿大逐渐有躺平的趋势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至于像其它穿越者前辈一样，去哈布斯堡游龙戏凤，和维多利亚谈笑风生，在纽约当教父，去太平洋对岸的金田搞事情……从酋长到球长，斑鸠自认能力不足。他连北美洲都摆不平！并且估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依然要小心翼翼地低头做人。“四国演义——涂掉，改成‘四国同心’”“七雄竞逐——涂掉，改成‘七方携手’”“谁先动就先打死谁——涂掉，改成‘共建和平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