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二种武器

6月6日,星期五。因为扎卡里-泰勒提前公布了对战争部的审计报告,国会和联邦政府都乱成了一团。奇怪的是,《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等各大报纸都对此闭口不谈,好像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一样。反而是南边的几张报纸,诸如《里士满日报》或者《列克星敦新闻报》大张旗鼓地在首页刊登了总统波尔克的累累罪行,还用红色油墨印了一个惊悚的巴掌印在新闻标题上。……‘新闻传播学’在此时还是一门胚芽状态的学科,就在去年,德国有一个名叫普尔兹的学者出版了一本名为《德国新闻事业史》的着作,标志着人类开始正儿八经地研究‘新闻’这个东西,新闻研究从业务角度转向了理论角度。此时的美利坚,无论是实用科学还是理论科学,都是跟在欧洲后面亦步亦趋的。欧洲已经诞生了‘新闻学’,但是美利坚的新闻学研究中心需要再等半个世纪后才会‘摸着石头过河’。——在另一个时空中,两百年后的美利坚是如何嘲笑后来的模彷者的,此时的欧洲国家就是如何嘲笑美利坚的。——不过美国人不在乎,随便你欧洲人怎么说,我该偷的就偷,偷不过的我还可以抢。——而且即将开始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给了它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欧洲大量的人才涌入,原来曾经嘲笑过它的人,很快就会逃难来到美国。——到了那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说美国是技术的‘偷窃者’和‘模彷者’了。不过,对于一名政治家来说,即便‘新闻学’还没有开始被研究,但是运用‘新闻’这种武器是他们天生就掌握的本领。哪怕是此时白宫的智囊团里并没有研究新闻学的学者,但是每一个能够出入白宫的人,在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记者团。律师、记者、会计,这就是任何一个美利坚政治人物必须豢养的标配,少了一个都不行。如果说钢铁和火药是白人手中掌握的一种武器的话,报纸和文字,就是他们掌握的另外一种武器。钢铁和火药是炙热的,看得见的。报纸和文字却是冰冷的,看不见的。但是它们同样致命!……对于生活在东海岸的普通人来说,看报纸并不是刚需,还没有到两百年后全美国人民都刷tktok,乃至小小一个app竟然对世界第一强国产生了安全威胁的程度。但看热闹的心,纽约人民从来不缺!如今的纽约流传着另外一个热闹,说是在海上出现了一首法国战舰,上面冒着滚滚的浓烟,还有三支巨大的风帆。一时之间,许多人都涌上了纽约港口,想要看看那一艘冒浓烟的战舰。有人叫它“克来蒙特plus”,还有人叫它‘拿破仑号’。人们对着它指指点点,还有很多懂哥在给大伙儿分析,说它燃烧的不是高级来茵煤,而是劣质的非洲煤……法国战舰跑纽约来干什么?又有懂哥说了,人家宣称是在3海里的领海区域外‘自由航行’!*********在6月6日这一天,德克萨斯南部的科帕奇再次陷落了。来自后方的水车率领着休整完毕的托纳提乌军团,与南下的十五美元和塔法里军团一起包围了科帕奇,将托马斯-杰克逊牢牢地围在了科帕奇城中。值得一提的是,印第安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能突破托马斯-杰克逊的防线,它就像一堵石墙,哪怕是面对着印第安人如潮水一般的进攻,它依然坚定的屹立在那里。直到科帕奇城三面都沦陷了,印第安人将城里的大炮调转了方向,将那一面顽固的‘石墙’给轰成了碎末,托马斯-杰克逊也在炮火之中成为了飞灰一缕。印第安人军队在这一场战斗中缴获了三面军旗,其中包括了托马斯-杰克逊率领的弗吉尼亚军团第一步兵旅、约翰-巴福德率领的俄亥俄军团第一骑兵团、以及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的肯塔基第三步兵团!……也就在科帕奇城陷落的第二天,南边的温菲尔德堪堪将大军领到蒙特雷。沿途他看见了许多平生未见的风景,每一处风景都和死亡相关。有一堆一堆叠在一起的尸骨,上面挂着长长的看不懂的幡,随风飘舞;有一片一片穿着稻草衣服的尸体,它们手里拿着长长的树枝,树枝摇摇晃晃像是在收割看不见的亡魂;风声带来远处的呜咽,像是成千上万人在地狱里哀嚎;天空的云层压得极低,温菲尔德甚至觉得自己一抬手就能摸得到。他感觉自己穿行在死灵的国度,以往他看见活的印第安人就会觉得厌恶,可是如今他却迫切地想要看见一个活人,哪怕是印第安人也好!大军在傍晚休息,布好防御,扎稳营盘,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心态紧绷的温菲尔德绝不容许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甚至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巡了一遍营,还同几个放哨的士兵唠了几句,夸奖他们忠于职守兢兢业业,是个弗吉尼亚好boy!“将军,你看这个上面写的是什么?”被他夸奖了几句的哨兵有些飘,勇敢地递给他一张纸——需要说明的是,此时美军的识字率并不高,普通民众但凡有个光明的前途,终究还是不愿意当兵的。温菲尔德将鼓励士兵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接过那一张纸。“这样的纸你从哪里捡到的?”温菲尔德笑容不变,问到。“到处都是!”士兵说到:“我只看得懂上面的图画,是一群乌鸦和尸体……你看,那儿也有一张!”温菲尔德随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页纸被压在一块石头下,剩下的一半正被风卷得扑棱棱作响。随从军官过去捡了起来,递给温菲尔德。温菲尔德看了一眼便捏成一团踩在了脚下。随从的脸色不太好看,温菲尔德却依然带着笑容。也许是年纪太大了的原因,他的笑容让他脸上的褶皱深得像德克萨斯地面的壕沟。“上面写的什么?”士兵好奇地问。“没什么,几句骂人的话,”温菲尔德笑着说到:“印第安人玩不转枪炮,倒是学会了玩这种把戏——呵呵,有用吗?”只有苍茫暮色中簌簌的风在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