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从前慢

在谢尔曼制定的进攻计划中，并没有关于如何防备印第安人反攻的计划。……在美国军方的认知中，与北部印第安人的战争，只是作为美墨战争的支线。直到扎卡里-泰勒回到华盛顿之前，北部印第安人都是作为治安类桉件来处理的。即便是美利坚联邦已经在那里折了一个总督和一个少将，连总统波尔克都差点因此被弹劾——但西北部的印第安人依然算不上重要。在这个时期的西部，荒凉与混乱本就是这个地区的特色。谁都可能会死，死个总督和少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基督在上，一视同仁。死掉的弗里蒙特和斯蒂芬-卡尼既然无法再提供剩余价值，那么无论他们身前有多显赫，现在都只是墓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已。即便是传言这里发现了黄金，但趋之若鹜的牛仔和淘金客并没有在议会说话的机会，对于纽约和费城的老爷们来说，牛仔和淘金客的恶劣程度几乎和印第安人没什么两样！这个时期的西部，又脏又乱，又穷又差，就像婴幼儿身上的小叮叮，也许未来很重要，但是现在只会给大人创造麻烦，看着就恶心，直想扯起甩了。沙皇正在华盛顿努力找门路，企图将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卖给美国人，但是美国人并不想当冤大头。年轻的美利坚正在经受着成长的阵痛，一方面北方的生产过剩，另一方面南方落后产能又占据了大量资源，却不舍得消费。在原本的历史上，通过美墨战争和南北战争，统一了美洲市场和生产资料分配，美国才解决了自己内部的问题，又通过一战悄悄地登上了世界舞台……但是现在，美墨战争正在进行中——不，说错了，战争部已经正式宣告这一场战争结束了！波尔克总统为了弥补战争赤字，已经提前支取了预期即将输入——也就是说还没有输入的墨西哥白银。在扎卡里-泰勒组建的审计团还没有审计出问题之前，美利坚财政部的账看起来还是平的。这种局势很微妙，无论是民主党还是辉格党，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扎卡里-泰勒在华盛顿耗费的心血，丝毫不比在墨西哥少。已经没有谁来管墨西哥的战争了。墨西哥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孩子们该回来了，该授勋的授勋，该分肥的分肥，国会虽然还没有形成一揽子的方案，但是所有人都对此虎视眈眈。只要中期选举结束，一场饕餮盛宴便会马上开始！在这场中期选举中，扎卡里-泰勒作为战争英雄，毫无疑问拥有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让他有的时候可以显得很谦虚。比如说当波尔克在竞选辩论中康慨陈词：“——美墨战争之所以能取得胜利，是因为我的英明领导——”扎卡里-泰勒可以直接打断他，冲着他咆孝：“——总统先生，你又错了！是人民，是美利坚的人民，共同创造了这一场胜利……”波尔克就像是吃了十斤苍蝇一样，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扎卡里-泰勒说：“你这个民主党的叛徒！”“我很荣幸，总统先生！”扎卡里-泰勒回答他：“我是民主党的叛徒，但却永远站在人民一边！”在竞选辩论中，扎卡里-泰勒给波尔克造成了一次又一次伤害，让这个在任的总统先生差点中道崩殂。美墨战争？所有人都在讨论美墨战争——不，说错了，所有人都在讨论美墨战争的战后事宜。包括扎卡里-泰勒，此时都还在夸耀麦克来伦三日攻克奇瓦瓦的煌煌军功！没办法，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墨西哥城温菲尔德的转身慢，华盛顿扎卡里-泰勒的反应慢……哪怕是最悲观的将军，也绝对预料不到，就在扎卡里-泰勒在竞选辩论中，将总统波尔克驳得体无完肤的那一天，威廉-谢尔曼将军在阿拉莫丢下了2万具尸体，转进马德雷山林中。美墨战争结束了。美印战争却刚刚开启！……在谢尔曼制定的进攻计划中，联邦军队只会在蒙特雷设立一个中转站，并不会将兵力分散到各个地方去。一来，是因为他的战略目标是打穿德克萨斯，建立和美利坚本土的联系；二来，美军也没有在墨西哥长久经营的计划，掳掠一把就跑，等到来年再来一次，这就很方便了。没有必要像个老农民一样，吭哧吭哧地在田地里劳心又劳力。第三，此起彼伏的战火在墨西哥境内蔓延，死了旧军阀，来了新军阀，连谢尔曼自己都不知道昨天自己扶植的军阀头子，到了今天是不是还是那个。所以，当十五美元开始有了新的想法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美军的防线简直拉胯得不能叫防线！除了阿拉莫和科帕奇两只拳头，其余的地方完全就是一片空地！美军根本就没有在墨西哥建立秩序的想法！在墨西哥沿太平洋海岸的城市被杰罗尼莫搞成一片白地，尤卡坦半岛也人烟绝迹这样的情况下，美军反而做得更彻底，大有和这两支军团一争高下的意思。杰罗尼莫在查梅拉港逼着5万墨西哥人跳进了海里，美军少校约翰-波普就在莫雷利亚一把火烧死了6万墨西哥人。相比起来，内维尔-克罗基特还算仁慈，除了一开始就直接将尤卡坦半岛屠成了无人区之外，接下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搜罗物资，报纸上说，他还在百忙之中修建了1座孤儿院。……“我擦！我擦！”十五美元拿着地图狂笑不止。阿拉莫就像是一个绳扣，一旦解开之后，整个战局都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还扑朔迷离，似乎要将印第安人逼上绝路的战局，竟然一下子变得清朗了，峰回路转，气象万千！“先前怎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十五美元将大腿都拍痛了。“老美这完全是不留后路的打法啊！”兴奋不已的他赦免了最后两个美军士兵，让这两个家伙去墨西哥城给温菲尔德送个信，问问他愿意投降不？“哈哈哈！”意气风发的十五美元大手一挥，指挥着他的军团以及新编的黑人正白、正红、正黄三旗，向着南边的科帕奇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