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远方来客

十天过后,鹦鹉兴高采烈地回到了斑鸠部落,宣布完成了他的使命。

“草!老子这一去,起码见到了一千个女人!”

鹦鹉盘腿坐在斑鸠的热炕上,大吹特吹。

从女人的头发说到女人的脚,其中至少了80%的时间在说某个不能写出来的部位。

围观的听众包括斑鸠在内,都听得津津有味。

四脚蛇更是表示,鹦鹉是一个杰出的外交家、商业家和诗人。

一直从日出吹到日落,啃着熏鱼大家一起吹到屋子外又燃起了篝火。

“鹦鹉,梅部落有多少人?”斑鸠问起了他交代鹦鹉要探听的情报。

“多啊!”鹦鹉回答到:“到处都是人!”

“他们部落特产是什么?”

“咦?什么是特产?”鹦鹉奇怪地问到。

“那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在打仗吗?”斑鸠问。

“打仗?打什么仗?没打仗!”鹦鹉斩钉截铁地说到:“处处歌舞升平!先生,你是不知道,梅斯卡莱罗的女子啊,又大又圆……”

“那边的衣服是什么价格?”

鹦鹉挠了挠头,“衣服?那边的女子都不穿衣服,所以我也没法问。先生,我跟你说,下次不管谁去那边,一定要带着我,我对那边已经很熟了……”

斑鸠越问,脸色越黑。

如果是照后世侦察兵的标准,这个鹦鹉起码要被枪毙十分钟!

但是在这里,没办法,他就是全部落最杰出的侦查兵、情报大师、外交家、商业家,兼诗人!

……

就在鹦鹉圆满地完成了他的外交任务之后没多久,一个疲惫的旅人沿着鹦鹉回归的路线来到了斑鸠部落。

他的脸上布满风尘,背上枪沾满泥巴,让人怀疑那枪是否还能打得响。

斑鸠亲自接见了他,向他问起外面的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山外早已经闹翻了天。

自从哈里森河谷惨案发生之后,白人派出了大批军队,漫山遍野地搜索。

在搜索了大半个月之后,白人军队便向附近的印第安部落举起了屠刀。

沿着科罗拉多河一路杀向北去,到处都是被剥了皮的印第安人。

在这种情况下,十多支阿帕奇部落组成了同盟,他们开始同白人谈判。

现在谈判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可以预料,阿帕奇人将不得不支付巨大的赔款,甚至有可能被剥夺保留地资格,不得不往北部迁徙。

斑鸠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片刻的负罪感——这都是自己惹的祸啊!

“那么,山雀先生,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斑鸠问他。

屋子里没有别的人,火炕底下的干草在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这位远方来客手里端着粗砺的木碗,看着斑鸠。

“怎么了,山雀先生?”斑鸠奇怪地看着他。

山雀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有一位朋友向我们引荐了你,他建议我们应该到你的部落来看看。”

“这位朋友是谁,我认识吗?”斑鸠问到。

这位名叫‘山雀’的旅人摇了摇头,说到:“这是个秘密,我不会说,你也不必深究。在马得雷山脉里隐藏着许多山雀,他们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但是他们对你并无恶意,恰恰相反,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哦?”斑鸠疑惑地抬了抬眼。

在与这个旅人谈话的过程中,在绝大多数时间里,斑鸠都是扮演成一个拙劣的倾听者。

并且,偶尔还会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表现出愚蠢和呆板的模样。

也许在这个旅人看来,斑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酋长,而且,也远没有那位‘朋友’所说的那么精明。

这一点,从旅人逐渐放松的神态都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为了更好的让斑鸠明白许多道理,旅人的话有些多了起来。

“斑鸠先生,你是一位伟大的酋长!”山雀说到。

斑鸠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斑鸠先生,你在这个山谷里的平静生活,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山雀说到。

“谁?”斑鸠不失时机地表达出了一个酋长应该具备的本能,对于野兽的警觉。

“白人!”山雀说到:“白人很快就会到来,他们会铲除你的庄稼,烧毁你的房屋,杀掉你的族人,而你,斑鸠先生,恕我直言,以你的相貌,大概会被掠往东海岸,关在笼子里为他们表演马戏。”

“哈哈!”斑鸠大笑了起来,“马得雷山脉这么大,白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再说了,山外还有强大的阿帕奇人,我觉得我们挺安全的。山雀先生多虑了!”

山雀叹了一口气,说到:“事实上,不止是你的部落,所有的印第安人,从东边的易洛魁人,到西边的肖肖尼人,从北边的黑脚人,到南边的阿帕奇人,都正面临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斑鸠先生,白人正在有组织、有计划的毁灭我们!”

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斑鸠点了点头,愤愤地说到:“这我当然知道!我和我的部落都是从他们的手底下逃出来的!”

“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印第安人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还沉浸在白人对他们的美好许诺中不能自拔。斑鸠先生,自从白人踏上我们的土地以来,他们和塞米诺人、易洛魁人、苏族人……几乎每一个部落都签订了不知道多少协议。可是实际上,没有一个协议得到遵守。他们总是拿走自己想要的部分,然后又用火枪逼迫着我们,让出更多的东西给他们!”

“对,就是这样!”斑鸠说到。

“他们一贯如此!”山雀说到。“就是现在,他们借口哈里森河谷的惨案,向佩科斯河和科罗达罗河派驻了大量军队,屠杀每一天都在进行,他们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法律来支持他们的行动。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们就会搬出一本厚厚的,总能在里面找到屠杀的理由。如果他们中的新教徒找不到,天主教徒也能找到,辉格党找不到,民主党也能找到……”

“阿帕奇人怎么容许他们这么乱来?”斑鸠问到。

“阿帕奇人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同其它人一样,沉浸在白人的美好许诺中不能自拔。”

山雀说到这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继续说到:“他们同白人又签订了一个,就是现在,他们正在庆祝协议的签订,他们相信,白人会放下手中的枪,给他们带来永久的和平。”

“真是鼠目寸光的家伙!”斑鸠顺着山雀的话题接了下去,“那么,山雀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山雀犹豫了一下。

“斑鸠先生,虽然你的确是有点呆笨,但是,出于对那位朋友的信任,我在此向你转达维克托里奥先生的邀请,请加入我们反抗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