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魂牵血引

白袍男子人在半空,便开始哇哇吐血。

及至人落地,他脸上带着狰狞微笑,手中多了一柄飞刀。

飞刀刀柄上真勾着一根发丝,下一瞬,白袍男子掌中多了一个布艺人偶。

便见他飞速将发丝缠上布艺人偶,口中念念有词。

“一发入魂,布偶焚身,陈师兄才有的本事。”

秦冰低声道。

许舒知道他说的陈师兄,是指陈正道,辨阴士中的天才超凡者。

早在金银岛上,许舒就见识过陈正道的一发入魂,是何等犀利。

“找死!”

左群峰冷哼一声,已有数名超凡者扑向白袍男子。

此刻,大厅中的血色雾气,已然消尽。

白袍男子身后腾起袅袅黑雾,雾气凝结,化作两条巨大手臂,挥动如风,阻挡着数名超凡者的近身。

几乎同时,他掌中的布偶娃娃无火自燃,还爆发出一团团奇异光点。

许舒知道,这是有盗火者才操控火焰,阻止布偶燃烧。

辨阴士秘法催动的燃烧术,和盗火者操控的火焰,发生了碰撞,才衍生了这些奇异光点。

布偶才燃烧,观礼台上的黄达发便忍不住跪倒在地,剧烈挣扎。

十余息后,布偶化作黑炭,观礼台上的黄达发已停止了扭动,七窍流血而亡。

许舒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见过陈正道使用一发入魂,也只是通过头发,操控敌人的行动。

似这般,截取一根头发,绑在布偶上一焚烧,就能致人死命,实在太过邪异、恐怖。

“黄达发就这么死了……”

秦冰轻声道,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实际上,不止是她难以置信,便连许舒也觉得眼前一幕太过梦幻。

“杀了他!”

左群峰焦躁如狂,厉声下令。

随着大量体士至阳血液加入战团,白袍男子身后的两条乌黑手臂,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稀薄。

忽地,白袍男子一连洒出数张奇符,霎时,满场符光乱闪。

“不对。”

许舒悄声嘀咕道。

“怎么不对?”

秦冰红唇几乎贴在许舒耳根处轻声发问。

“左群峰不对,至于怎么不对,我也不大说得上来。”

许舒话音未落,秦冰惊呼出声,“魂牵血引宝体术!”

许舒双目炯炯,死死盯着白袍男子,直接他周身黑气狂暴,一条条青色的筋络如蚯蚓一般,瞬间爬满肌肤,整个人瞬间狰狞到了极点。

在黑山观照经中,许舒看到过关于的介绍。

此等秘法,乃是以父子血脉相承为原理,以子伤父,或者以父伤子。

具体来说,就是某人如果太过强大,仇家对付不了他,便会选择对他的直系血亲下手。

一旦成功种下魂牵血引暴体术,便可通过灭杀直系血亲,来间接重创目标任务。

因此此术,都是被动施加。

毕竟,没有人会自己害自己老子或者儿子。

可眼前的景象,分明是白袍男子,自己对自己施加了此术。

知晓的,无不目瞪口呆。

“黄达发,黄老狗,天不灭你,我必灭你,母亲,母亲……您在天有灵,儿子为您报……”

白袍男子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整个人已经被青筋覆满,肿胀成一个超大号是球体。

许舒通身剧震,他忽然弄明白白袍男子为何要对自己施加了,也弄明白了为何总觉得左群峰不对劲儿。

“我明白了……”

秦冰抓着许舒的衣袖,低声道,“死的是假黄达发,姓黄的好深的心机,竟还安排了替身。”

许舒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他当然认可秦冰的分析。

现在想起来,连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左群峰寿诞,黄达发不肯现身,已经是极端的小心了。

谁能想到,都谨慎到了这种程度还不算,黄达发竟还弄出个替身。

许舒之所以判断台上死掉的黄达发为替身,理由很充分。

彼时,白袍男子出手之际,左群峰虽然出手了,但力度明显不够。

不然,就凭左群峰的实力,若全力为之,白袍男子道术再是精妙,也绝难取走黄达发毛发。

当时,许舒就是想不通此点。

现在看来,左群峰是故意要假黄达发死去,如此一来,对外也好昭告天下。

毕竟,近年来,来杀黄达发的越来越多,想必左群峰也不胜其烦。

可左群峰千算万算,没算到白袍男子的身份。

此时,白袍男子事败后,使出,并喊出了为母报仇的话。

联系到黄达发犯下的种种恶行,许舒当然能猜到白袍男子,必是黄达发诓骗某位贵妇,诞下的血脉。

只有和黄达发血脉同源,白袍男子才能感应到,布偶燃烧,杀死的根本不是黄达发真身。

因此白袍男子才不惜施展,以己之命,换重创黄达发。

砰地一声,肉体鼓胀到极致的白袍男子,肉身终于爆开,漫天血雨飘零。

许舒目光第一时间,覆盖全场,观察家异能开启到最大。

几乎同时,秦冰指间衍出一缕淡淡黑气,裹住一粒血滴。

十息之后,许舒有了答案,西北方向,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正大口大口吞吃着一块蛋糕,手中拎着一个白丹果果酒酒瓶。

他连吞几口蛋糕后,便将酒瓶塞入口中猛灌,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许舒却清晰无比的捕捉到,此人的气息在急速衰败。

而能受白袍男子伤害的,除了黄达发,当无第二人。

许舒强压住心头杀机,只死死盯着黄达发,观察他吞咽的样子,观察他的手形,观察他的眼神。

“宵小之辈,也敢来摘星峰找事,死不足惜。今日有贼囚鲜血为礼,正彰显我绿柳盟武道昌盛,可喜可贺。”

锦袍司仪朗声说道,希图用卓越的话术,来缓和场面。

短短十余息,满地的腥膻,便被清洗一空,宴会厅又恢复了灯红酒绿,满目繁华。

尽管锦袍司仪不停地扇呼气氛,但好端端的寿诞盛宴,闹得血雨飘蓬,怎么说都是极为败兴。

锦袍司仪扇呼了半天,场面依旧死气沉沉。

左群峰脸色也越来越差,只觉颜面丧尽,若不是理智尚存,他真想大吼一声,叫停生日宴会。

就在这时,哐的一声,观礼台左侧的伴奏大鼓被擂响了。

鼓声震颤,直入人心,一响接着一响,渐渐催人血脉喷张。

“这家伙又闹什么幺蛾子。”

钟甄死死瞪着擂鼓之人,面色冷峻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