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头曼单于之死
河水下游。正当匈奴人安营之时,一个个忙碌着食物之际,突然便隐约听到动静,起初所有人都还以为是错觉,然而随着声音逐渐变大,所有人不由得纷纷抬头,看向四周。头曼单于也在这时候,抬起疲惫的双眼,看向北方。忽然间,当远处的山丘之上,突然出现浩浩荡荡的人影时,看到那数不清的人影从山丘上潮涌般的涌来,头曼单于看到这一幕,瞬间瞳孔一缩,少许疲倦的脸颊上,刹那间便苍白起来。“不好,单于,是秦人!是秦国铁骑!”坞靥迩与其他小首领见状,全都一脸惊慌失措起来,恐惧瞬间弥漫众人的眼底。当看着整个宽广的营地,所有匈奴人因为秦人的到来而慌乱成一团,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朝着河水旁跑去,推让、倒地、踩踏的身影,随处可见,这一刻,一个个匈奴首领眼神尽是绝望。游牧民族的特点,让匈奴人逞强好斗,但也注定无法像中原那般,有着近乎于细致的规定。面对像眼下这种突发情况,匈奴人的弱点便突显出来。“单于,快走!我们被埋伏了!”一个首领的声音浮现,其他首领纷纷反应过来,带领亲信保护头曼单于,几名亲信更是把少数仅有为带去饮水的马儿抢过来,带过来给头曼单于。“杀!!!”“杀!!”然而随着浩浩荡荡的啸杀声,蜂拥而来的秦军铁骑,在飞驰之间,几乎不过一会,便杀到匈奴营地。无数由秦弩发射的箭矢漫天落下,对比毫无准备的匈奴人,本就由铁鹰将士组成的铁骑精锐,杀到营地后,几乎闪过便是一个匈奴人惨死倒地。另一边,伴随着烟雾缭绕,在一名名秦军将士手中,一些火把干草,全都被丢到河畔马群之中,驱赶战马的将士,也有不小心被匈奴人持弯弓射杀倒地。然而随着其他铁鹰将士把一个又一个马儿驱赶离开,无数奔跑的匈奴人绝望看着,却这么都赶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惊扰的马群,飞快的往下游跑去。很多匈奴人仗着身强力壮,想要赤手空拳的追赶那些驱马的铁鹰将士,将其拉下马背后杀死,夺马反抗,然而直到靠近之后匈奴人才发现,眼前这些秦骑,不管是马术,还是骑射,甚至是力量,都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本以为上万匈奴人在失去挚爱亲人之后,满腔复仇之心足以吞并任何敌人,然而此刻这些失去战马的匈奴人才发现,他们这次的敌人,似乎是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接触过的恐怖对手。秦国数百万人,年复一年的筛选、训练,最终挑选出来的不过三千人,这近乎苛刻到极致的要求,造就出来的,也是一支强到难以匹敌的士卒。秦骑之下,长戈利剑,战马飞驰,啸杀声四起,一名名身穿秦军黑甲的将士,不断砍杀着匈奴人,那锋利的武器挥舞间,一个又一个匈奴人倒地惨死。更让匈奴人绝望的是,比起失去战马后,陷入的绝境,他们的部落首领,不仅仅没有率领他们拼死反抗,反而是找到马儿后,率先逃难。这让被屠族而失去亲人的所有匈奴人,全都赤红着眼,绝望的看着这一幕,恐慌的看着那些部落首领骑马逃跑。面对密密麻麻的秦国铁骑,在无数啸杀声中,黑压压一片的匈奴人,全都被拥挤在一起,当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部落首领逃跑离开,这时候一些中年匈奴人方才记得。似乎……那些逃跑的首领,他们的家人,如今都安然无恙,全都在月氏!只有他们这些人,其亲人,全都被秦人杀死!也不知道是谁,看着秦军屠杀,率先朝着那些部落首领跑去,也不知道是逃跑,还是要去追杀,但终归随着这样的举动,引发的效果便是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全都跟着逃跑,最终形成逃跑人潮,溃逃之势,再难抑制。或许匈奴人是想逃跑不假,但这不代表匈奴人没脑子,不怕死。“杀!!!”少许满腔仇恨的匈奴人,在无力抵抗秦军后,纷纷惨死倒地,在匈奴人溃逃后,没有后续其他匈奴人的阻拦,秦军气势大涨,从骑马与匈奴人厮杀,最终演变为一边倒的屠杀。没有团结一起,反而溃败慌逃的匈奴人,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阻拦秦军将士屠杀的脚步。白衍在秦军将士之中,挥剑砍杀一名匈奴人后,望见头曼单于骑马逃跑的身影。看到这一幕,白衍驾驭战马,带着季恒与其他将士,不顾其他落单的匈奴人,径直朝着头曼单于追杀而去。“杀死头曼单于者!吾赏百金!”白衍不仅自己追杀,更是高举佩剑,一边骑马,一边高声大喊。百金!这别说铁鹰将士一个个听到,呼吸都瞬间急促起来,就是季恒喉结都动了动,看向远逃的头曼单于,眼神满是灼热。“杀!!!”“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就一边倒的局势,只要听到白衍话的铁鹰锐士,全都用力踢着胯下战马,拼尽全力的朝着头曼单于追杀而去。战场上。一万余匈奴人看似很多,但本就仅是三比一的人数,如今又是在不断逃跑,不管是西边,还是往下游,亦或者跳入河水之中,疯狂的逃跑。三千铁鹰将士踏过之地,基本匈奴人没有活口。在这本该是匈奴要安营渡夜的地方,秦军铁骑与匈奴人交战,不过是一刻,剩下的半个时辰,全都是铁鹰将士在追杀匈奴人。而就在河水下游,一直逃跑的匈奴人,战马再也经受不住,不断翻滚,其余人也被铁鹰将士团团围住。头曼单于、坞靥迩这些首领胯下的战马,本就奔波一整日,后面又未曾饮水,面对一直修养的秦军将士,其战马又是上郡所供的好马,自然是难以逃脱。夜幕之下。天色已经无法看清远方,但静距离之下,不管是白衍,还是头曼单于,都能看到对方。这一次,与当初在云中的时候不同,面对溃败,面对重赏之下的秦军将士,头曼单于一行人,根本无法说话,便被秦军将士不断砍杀过来。面对凶勇的秦军将士,头曼单于与其他人一样,都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而同样的,他们都知道,白衍不会放过他们!头曼单于看向白衍一眼时,似乎是不甘,昏暗之下,拼着被砍伤,手持弯刀逼退一名铁鹰将士,使其不得不翻身下马。趁着这个空挡,头曼单于目光看向白衍的瞬间,便被一根箭矢刺入身体,紧接着便是两根三根……全身的力量伴随着鲜血,而逐渐流空,身体泛冷之际,弯刀掉落地上,头曼单于在昏暗的天色下,眼神远远的看着白衍,似不甘,似憎恨,然而最终,随着一抹思念浮现,一息后,双眼之中,尽是悔恨。或许在当年那个冬季。他们匈奴人,就不该答应那个秦国官员的话,不该在那个冬季,与月氏南下,去入侵秦国。似乎是想到以往部落族人游牧狩猎的场景,似乎是想到以往自己统治匈奴部落的时光,头曼单于天旋地转间,最终从战马上衰落下去,成为一具尸体。“大良造!”铁鹰将士把头曼单于的头颅砍下来,拿给白衍。白衍看到头颅,随着脑海内一个又一个信息涌入,有些眩晕,许久方才平复。“让此战受伤的将士,待这颗头颅南下,抵达雁门后,让杨郡守帮忙安排人,送去上郡高奴!放置在当年那些阵亡将士的坟前!”白衍看着头曼单于那血淋淋的人头,目光浮现一抹思念,轻声开口。听到白衍的话,不仅仅是季恒,就是四周其他的骑马铁鹰将士,脑海里全都想到,当年在上郡发生的战事。那一战,白衍统领麾下将士,死守高奴不退,让月氏与匈奴十五万人不敢绕过高奴而南下。也是一战,听说随同白衍一同作战的将士,战亡数千人,最后全都安葬在高奴那片山脉下。“诺!”季恒看着驾马离开的白衍,看着黑夜下,白衍的身影,不知为何,目光有些颤动。而在四周,一个个手持带血长戈、利剑的铁鹰将士,面对方才杀戮都能面不改色的他们,此刻看着白衍离去的背影,心头间也有一瞬间颤了颤。这是生平以来头一遭。或许,能让这些魁梧壮硕、以佩剑策身,以杀戮为业的将士,眼眶泛红的,永远不是那充满杀戮的战场。而是像白衍与那些将士般的羁绊。那么多年,即便是已经当上秦国大良造,白衍依旧没有忘记那些将士。身而为人,舍命入卒,或许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战场、或者某一次被伏击的地方,就算运气好,能活到老,最终也会老死。而若是……能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跟着白衍这样的人,或许死,似乎也不那么让人在意。因为有一个人,永远在记挂着你!或许运气好,活到老的那一天,能与后人说的,也不仅仅是只有铁鹰将士的身份,只有那一个个危险的事情,或许也能说说,他们跟着一个人。不知为何,对比上郡高奴那些战亡的将士,脑海里浮现的,是上郡高奴的百姓,是从未忘记过他们的大良造。夜幕落下。四周都是尸体,一场以少胜多,酣畅淋漓的大胜,并未让一个个铁鹰将士欢呼雀跃,反而是在这一瞬间,心中有了一丝心事,将士们都沉默下来。就连那名斩杀头曼单于的铁鹰将士,也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望着昏暗下,方才那身影离开的地方,思索许久。“走!”季恒率先开口,骑着马,朝着上游返回,其他铁鹰将士闻言,也依次跟在身后。……………………“嗯?水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东胡境内,随着几名古族人,驱赶着马儿来到河边饮水,突然一个古族人喝两口水后,便忍不住皱眉起来。其他三名古族人听到后,都忍不住笑起来,说是不是昨晚被那些卖来的中原奴隶女子,一晚上就掏空身子,产生错觉。这河水那么大,怎么可能有血腥味,你别说偶尔有一头羊畜溺亡,就是你杀个人,杀一百个人,这条河水,都不会有血腥味。古族,便是东胡部落的其中一个名族,与匈奴、月氏一样,东胡也是由大大小小十余个部落组成,其中势力最大人数最多的,便是其中四个,一个是古族,一个是尔族,一个是起源乌桓山的乌桓族,最后一个是起源鲜卑山的鲜卑族。这种联盟制度有好有坏,好的地方能促使东胡这十几个部落快速通过联姻,发展人口壮大起来,坏的地方便是或多或少都会有矛盾,其中乌桓族与鲜卑族,便是常年与古族、尔族有摩擦,有些不满东胡王一直都在古族、尔族的人担任。河水旁。正在说话间,三名取笑的古族人,正喝完水起身,还不等转过身,准备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看到的场景,彻底让三人楞在原地。被取笑的古族人,见状不解的转头,目光看向河水上游。紧接着,这名古族人便清楚的看到,映入眼帘的是,河流上游拐角处,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源源不断的顺着河水漂流而下。起初是三五具,最后加起来足足有二三十具,而且数量还在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停止。“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一幕,如此众多的尸体,直接把几人吓得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一个人更是后退被石头绊倒。“快!快!快……”一个古族人率先回过神,顾不得其他,连忙让其他人把这件事情去告知东胡王!伴随着一个古族人面色苍白,连滚带爬的跑回马儿旁,翻身上马,转头慌忙的往族群跑去,其他三名古族人看向彼此,面面相觑,随后望着河流上,源源不断的尸体漂流而过。这到底!死了多少人啊!!!而且看着他们的衣物,怎么看起来是……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