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传开消息的咸阳城,秦楚开战
“怎么可能!白衍大捷?”“秦军胜了?秦军怎可能会胜,楚军可是有方圆阵……”“连昌平君都被斩杀了?首级已经送到咸阳王宫?”咸阳城内,大街小巷,茶铺酒楼,全都是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伴随着白衍与楚军交战,大胜楚军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震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白衍大胜?白衍怎可能大胜……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一个个懵逼的士人,不断疑惑的看向彼此,似乎依旧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假的,定是假的!那白衍怎可能破解方圆阵!”“对!方圆阵乃千古奇阵,昔日长平,白起面对此阵都束手无策,更别说白衍!”“走,去看看布诏还在否!若是白衍当真大胜,破解楚军方圆阵,那秦王嬴政,定然会撤下布诏!”随着一些六国士人率先发出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聪明之人,纷纷都朝着大街上,原本张贴布诏的地方走去。不怪他们如此。而是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白衍居然大胜楚军。要知道他们多少人,在这段时日里,每天苦思冥想,想着如何破解方圆阵。结果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这可不是一两人,也不是一两百个人,而是整个咸阳城,数十万人!都对方圆阵束手无策!那白衍,怎可能破解方圆阵!大街上。许多年轻士人结伴而行,自然引得所有人注视,在得知那些士人的目的后,后知后觉的咸阳百姓,以及商贾、权贵,这才纷纷醒悟过来,连忙跟着一同走去那张贴布诏的地方。很快,大街上就再次出现昔日首次颁布王召的场景,人山人海的百姓、士人,纷纷拥堵在布诏处。“你们看!布诏还在!”“我就说嘛!消息定然是假的!那白衍怎可能大胜!楚军可是拥有方圆阵,千古奇阵!”“就是,方才我也怀疑消息是假的!我也不相信白衍正面交战,能胜楚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看到布诏完整无误的张贴在布告处,数不清的士人男子,纷纷松口气,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脸上也再度浮现少许笑意。与秦国百姓不同,秦国攻打楚国,二十万秦国士卒因为昌平君的突然背叛,导致全部死在楚地之中,加之白衍麾下的部曲,秦人的数量也将近八万,老秦人自然希望白衍得胜归来。然而在六国士人、商贾,以及六国的权贵眼里,不管是出于悬赏的目的,还是不想看到楚国兵败,亦或者,是发自内心的痛恨秦国,总之,谁都不想看到白衍大胜。这张贴的布诏,只要贴在这里,他们就能安心。“让让!让让!!”然而还没等多久,突然传来的呵斥声,在嘈杂的人群中,瞬间吸引住无数人的注视,很快众人就看见,四五名秦吏在拥挤的人山人海中,一步步朝着布诏走去。但看到秦吏的身影,所有士人心中都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浮现在内心之中。随后,就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两名秦吏走到布诏下,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在众目睽睽之中,取下布诏。这……看到这一幕,人群中,所有士人、权贵,纷纷再次傻眼。“这位大人?为何摘掉王召?莫不是……有哪位大才,已经破解此阵,方才摘掉!”一个中年士人似乎依旧不愿意接受事实,满脸迷糊,随即上前,壮着胆子拱手打礼,看着秦吏,指着布诏轻声询问道。随着这个中年士人的声音。明明四周人山人海,但声音却越来越少,隐约响起的声音也是在远处,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秦吏,祈求着秦吏嘴里说出来的话,会是他们心中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白衍将军已经领兵,大胜楚军,斩昌平君之首级,送回咸阳,此召不摘,留来何用?”秦吏看着中年士人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与一旁的另一名秦吏对视一眼,二人心中满是震撼。他们张贴布诏,故曾见咸阳人山人海,酒楼茶馆人满为患,四方城门来者络绎不绝,布诏前观者云集,街道车水马龙,行人难行。越是记得这段时日的经过,越是看过这段时日的场景,所以当得知白衍将军在蒲隧大胜时,方才会愈发震撼。“尔等若是不信,王上已经下令,将昌平君、昌文君之首级,游街三月,等会尔等便能看到!让一让!”秦吏转过头,看着这些人不敢相信的模样,没有再理会这些人。白衍将军大捷,王上已经下令,将所有布诏全都撤掉,其他地方可还有很多布诏。“什么,白衍当真大胜!”“这……白衍是如何破解方圆阵?”随着秦吏离去,无数驻足观望的士人、商贾、权贵子弟,全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中恍恍惚惚。消息居然是真的!楚军真的败了!白衍大胜!可白衍是如何破解方圆阵的?一时间,随着确认消息属实,六国士人纷纷安静下来,默不作声的看向彼此,无数士人想不通,也逐渐在心中惶恐不安。连拥有方圆阵的楚军,都阻拦不了秦军的进攻,连昌平君都已经兵败,被白衍斩杀,那白衍,未免太恐怖了些!幸好如今楚国还有项燕将军在。随着脑海里浮现项燕的名字,直到这时候,一些六国士人,心中方才有些慰藉,至少如今楚国还有大将军项燕,秦国想要灭楚,没那么简单。“太好了!白衍将军大胜楚军!”而与六国士人不一样,随着秦吏撤掉布诏的举动传开,整个咸阳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秦国百姓兴奋喜悦的模样。很多秦国百姓的亲人,战死在楚地,也有一些秦国百姓的亲人,跟随在白衍麾下,所以当确定消息是真的,白衍真的大胜楚军。秦国百姓心中,自然忍不住激动起来。当听到害死秦卒二十万的昌平君,都死在白衍剑下,无数秦国百姓,都再一次把白衍这个名字,牢牢铭记心底,哪怕传言中白衍并非秦人,而是齐人。咸阳城内。白裕的府邸中,当白仲、白伯等人,看到书房大门打开,白裕急匆匆的走进书房,顿时纷纷激动的站起身。“白衍可是当真大胜楚军?斩杀昌平君首级?”白伯不等父亲白仲开口,便忍不住激动的上前,对着白裕询问道。城内的传言已经得知,但是真是假,还是需要白裕确认一番。“大胜!”白裕点点头,与兄长白伯对视一眼,看着兄长眼中顿时充满喜悦的模样,随后转头,看向父亲白仲。“王上已经命人,将昌平君、昌文君二人之首级,游街三月!”白裕说道,眼神之中,满是大仇得报后的痛快。方才白裕特意去看了一眼昌平君的首级,当望着昔日勾结楚国,背后下阴手的昌平君,如今仅剩一颗头颅在宦官的手中,最后被挂在刑车上。白裕心中说不出的解恨,唯一可惜的是,不能亲手斩杀昌平君。不过想到是白衍亲手杀的昌平君,白裕心中这才释然,比起一人之仇,白裕清楚白衍对昌平君的仇,不比他白裕少。不过算起来,若非他们白氏,白衍也不会与昌平君结仇。想到这里,白裕忍不住把目光,看向同在书房内的白君竹、白映雪,曾经白衍第一次去到平阳白氏府邸的时候,他领兵在高奴,没有亲眼看到发生的事情。但距离白衍第一次去白氏,一转眼,便已经过去五年,两姐妹中,白君竹都已经二十。比起五年前,白君竹容颜愈发给人清冷之感,就连白映雪如今也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调皮的性子也收敛不少。恐怕等到白衍归来之时,见到白君竹与白映雪,都要认不出来。“太好了!白衍大胜,先灭魏,得九鼎,再攻曲阜、楚东,如今连斩景骐、昌文君、昌平君……”白伯听到白裕的话,细数着白衍的功劳,说着说着,即便是出身白氏,从小便接触权贵官员的白伯,都有些许惊愕,随后连忙看向白裕。“王上除了封君之外,可还给白衍何等赏赐?”白伯实在忍不住带着激动的问道。“王上尚未明说!”白裕苦笑一声,此前白衍领兵灭魏的封赏,都还没封赏给白衍。“大胜就好!大胜就好!”白仲听着白裕的话松口气。昌平君、昌文君得到方圆阵的事情,让白仲寝食难安,也让一把年纪的白仲,不由得回忆起曾经父亲白起,从长平返回咸阳后,独自在书房内,一直都在专研方圆阵之事。可惜最终都没有破解出来!这也是父亲白起死前,为数不多的遗憾。昔日在平阳城听闻昌平君居然有方圆阵,这才让白仲不安起来,亲自前来咸阳,想知晓秦国朝堂,可有哪位大人寻得破解之策。没想到朝堂的破解之策没有等到,最终却等到白衍大胜楚军,斩杀昌平君的消息。“等白衍回来,老夫想请求白衍,书写一份解阵之策。老夫想去祭拜父亲之墓!”白仲轻声说道。白伯、白裕闻言,皆是点点头。不远处,同在书房内的白君竹与白映雪姐妹二人,听到长辈交谈之言,松口气之余,便收起美眸。白君竹低头继续看着竹简,似乎漠不关心,然而一旁白映雪,不仅仅知道长姐手中的竹简,乃是兵书记载,更知道这段时日,长姐为求破解方圆阵,一直在深夜苦研兵书竹简。想到这些,白映雪便忍不住为长姐打抱不平,论样貌,那少年哪里配得上长姐这般绝代佳人。叹口气。白映雪撑着木桌,抬起小手指,用力顶开木窗,透过少许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想往日不管在平阳,还是在这咸阳,每逢去大街闲逛时,但凡有提及那少年时,不管是那些百姓人家,身着布衣的秦人女子,亦或者是那些身穿绸衣玉饰的富商、权贵之女,驻足交谈,或者走过路过之时,逢言那少年,双眼之中,似乎全都是对那少年很倾慕的模样。每每想到那些场景,白映雪忍不住心中抱怨,那人其貌不扬,有什么好惦记的,怎么一个个都倾慕那人。回过思绪,看着院子内的冬景。此前一别虽然过去很久,但白映雪不相信,那少年又能有多大的改变,定然还是那般。相貌平平,不苟言笑……思索间,白映雪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曾经与那少年接触过的经历,美眸泛起一丝幽怨。……………………………………涡山密林。寒风之中,伴随着楚国大军浩浩荡荡靠近,刹那间,随着号令之声响起,浩浩荡荡的秦国大军,纷纷冲出密林,朝着楚国大军杀去。“杀!!!”“杀!!”无数秦军士卒手持长戈、利刃,不断从密林内涌出。赶路的楚国大军突然看到这一幕,顿时纷纷骚乱起来,没有丝毫准备的楚军,在楚军将领的示意下,纷纷跑向拖车旁,在拥挤之中,不断争抢着衣甲,或者去乘长戈、利剑的木拖车上,拿起长戈、利剑,准备交战。站在战车上的项燕,也清楚的看到这一幕,当望着山丘密林突然涌出浩浩荡荡的秦国大军,突然又听到另一边轰鸣如雷的铁蹄声响起,不断在另一边绵延的山丘后逐渐靠近。项燕有些疑惑,他如此小心,却还是中了计,被白衍算计。白衍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会撤离,返回寿春?蓦然间,项燕醒悟过来,意识到其中缘由。“负义之辈,皆已叛楚!”项燕老迈的脸颊上,满是复杂,沧桑的双眼中,流露一抹沉痛、失望。此刻。项燕缓缓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目光看向远处秦国大军。“老夫不耻与之为伍!秦人,嬴政,要灭楚国,便要从老夫尸体上跨过去!”项燕眼中满是决绝,秦军就算在此成功埋伏楚军,但想要灭掉楚军,想要杀他项燕,也要付出代价。“传令,后军尽快结阵,迎战铁骑,前军、中军,杀秦卒!”项燕拔出腰剑,怒喝道,老脸满是怒容的看着杀来的秦国大军,昔日楚军大将的威容,再次浮现在脸上。“杀!”“杀秦卒,杀!!”在项燕的战车四周,除去项燕的数百名亲信护卫外,所有楚国将军,看着突如其来的秦军,知晓被埋伏后不甘任人宰割,听到项燕的命令后,纷纷拔剑带着麾下精锐将士,朝着秦军杀去。很快。在楚军将领的率领下,很多来不及穿甲的楚卒,纷纷拿着长戈、利剑,便朝着涌来的秦军杀去。另一边。浩浩荡荡的秦国铁骑,也飞速而来,数万铁骑将士在疾驰之间,犹如一股黑色的洪流,万马奔腾的场景下,最前排的一个个秦军将士,一边驱赶着战马,一边抬起弓弩,对准远处准备结阵的楚国大军。“放!”在宴茂拔剑怒吼声下,瞬间,无数铁骑将士,纷纷扣动扳机,而后面的铁骑将士,见状也瞬间放箭。数万枚箭矢飞射天空之上,数量密集,犹如空中一块巨大的飘纱,然而楚国大军中,无数手持长戈、利剑的楚卒,望着这一幕,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眼中满是恐惧,本能颤抖起来。下一刻。根本来不及穿甲,拿起盾牌形成任何防御的楚国士族,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落雨一般,不断闪落。一个个楚卒看着四周到处都是被射杀倒地的楚卒,还没反应,也跟着中箭倒下,其余活下来的楚卒,颤抖间,看着前方平野上,轰鸣如雷的铁蹄声中,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秦国铁骑,遍布平野,蜂拥袭来。无数楚卒手脚都颤抖起来,看着越来越靠近,速度飞快的秦国铁骑,楚卒脸上满是绝望。很快,楚军最前面的楚国将士,率先面对秦国铁骑,几乎就在抵抗的瞬间,站在原地的楚卒,一转眼便被秦国铁骑给吞没,呼啸而过的秦国铁骑,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平野上。与铁骑士卒不同,秦军步卒在持弓弩放箭,不断射杀楚卒,看着人山人海的楚卒不顾箭雨,全都杀来,这股声势让所有秦军士卒都吓一大跳。直到这时候所有秦军士卒才想起,与以往埋伏的楚军不同,眼下这支楚国大军,乃是楚国精锐,项氏大军、申息之师,皆在这支楚国大军之中。“杀!!”“杀!”意外归意外,但这段时日在要塞憋出的火气,不仅仅让前方冲杀的秦军士卒红了眼,就是放箭的弓弩手,也憋着一肚子火,看着冲杀而来楚卒,也纷纷拔出腰秦剑,在秦军将领的号令下,冲向楚卒。几乎就在一瞬间,两军便交战在一起,长戈利剑来往间,瞬间便有无数两军将士要么被砍倒在地,要么被踢退,后面被敌卒不断冲上来砍杀。秦军与楚军全都杀红了眼,杀上头,完全失去理智,无数秦卒楚卒看向彼此,纷纷不要命的砍杀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能活下一个。喊杀声漫天响起,几乎不到一刻,整个战场到处都是倒地惨叫的尸体,满脸鲜血被补刀的士卒,一个个被乱刀砍中的人影。长戈、利剑、尸体,随处可见,隐约还能看到,利剑或者兵戈的锋刃上,还沾着鲜血。土丘之上。白衍拿着湛卢,在牤以及一众亲信将士的陪同下,看着混乱的战场,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都是交战的人影。“命铁甲营参战!”白衍看着项燕以最少的死伤,换取楚军与秦军的混战。察觉到项燕已经知晓,秦军不会让楚军结阵,故而项燕才会让所有楚军精锐与秦军厮杀,从而避开秦军铁骑,如此一来,原本秦军最大的优势,铁骑,便只能除掉楚军最弱的士卒军队,随着混战,后面发挥出来的优势越来越小,反而楚军最精锐,对秦军威胁最大的楚卒,与秦军厮杀间,能最大化的对秦军造成伤亡。这不让由得让白衍想起在遂阳城时,攻城之处,便是派遣楚军精锐猛攻。“诺!”一名亲信听到白衍话,连忙转身离开。白衍看着战场,注意秦军与楚军的交战,虽说项燕的部曲都是精锐,但战场上的秦军士卒,也都是秦国精锐,更别说秦军将士还有衣甲的优势。“将军!王贲将军在北边,再有两个时辰,便抵达战场!”一名将士,突然来到白衍身旁,禀报道。白衍听到将士的话,很快便反应过来,看来宋、虞、戚、粱那四族,并不简简单单只压在他一个人这里,知晓他无法绕过项燕,通知王贲,这四个家族,便卖与王贲人情。看到楚国士族尽数溃逃后,宋氏等家族都已经铁了心的背叛楚国,如今灭项燕的过程中,那些家族都想着如何从项燕的死,让他们获得更大的好处。项燕把背后交给这样的楚国士族,或许是项燕最大的悲哀。“王贲、惠普,待这两支大军抵达。项燕,汝可还能一战?”白衍望着战场,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