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齐王建的询问,公子升的目瞪口呆
“公子,王上如今十分暴怒,等会公子与田大人,可莫要再气到王上!”一名年迈的宦官,带着公子升与田鼎,急匆匆的走在王宫内,老宦官脸上,写满担忧。“这段时间,王上身体本就虚弱,如今不知为何动怒,把书房都砸了个遍。”老宦官说道,一边走,一边诉说着。公子升听到老宦官的话,忍不住微微皱眉,连老宦官都不知王上为何动怒,并且如此着急的召见他们二人,想到这里,听着书房都被砸了,这也让公子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唯有田鼎,似乎已经知道什么,面色并未有多少惊讶,看着急匆匆走在前面的公子升,随后看向前方的王宫大殿,微微叹息。片刻后。绕过王宫大殿,一路上不少宦官、侍女见到公子升与田鼎,都纷纷停下脚步,低头让公子升与田鼎先走过去。待二人来到后宫书房之时,老宦官进去禀报,不一会,便出来让二人进入书房。书房内。公子升与田鼎进去后,便见到齐王建,一脸阴沉的坐在王座上,身旁的丽妃,还有此前见过的妫婵,都露出担忧的目光。“拜见父王!”公子升率先对着齐王建拱手打礼,此刻看着父王的模样,公子升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公子升的心性并非怯弱之人,故而并未表露出来。在公子升眼里,定是临淄城内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胞弟公子轸回临淄后,不知道又弄出什么手段,蒙蔽父王,以至父王动怒,怪罪他此前擅自去楚地见白衍。想到这些,公子升心中也不住的浮现怒火,公子升打定决心,不管父王等会如何处置他,事后他都不会放过公子轸。公子轸怕死,在遂阳城不辞而别,并且答应私下送粮粟给白衍,这些公子轸都能忍,唯独不能接受,公子轸不顾情谊,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背后使手段陷害他。这样的人,哪怕是有血脉之亲,公子升也绝对不会原谅。“田鼎,拜见王上!”田鼎进入书房后,看了齐王建一脸面色不善的看着他,随后又注意到丽妃还有妫婵的眼色,也都放在他这里。故而田鼎哪里还不清楚,齐王建动怒,与他脱不开关系。想到此前长子的书信,田鼎已经确定,齐王建已经知道,他隐瞒白衍之事。“田鼎!寡人还是王上?寡人怎么不知道?”齐王建听到田鼎的话,阴沉的脸色,突然笑起来,满是笑意的说着,一边还看向丽妃、妫婵。公子升这时候听到父王的话,一脸疑惑的看向父王,这时候公子升哪里还感觉不出来,父王的话里,全都是对宗伯田鼎的不满。这是怎么回事?公子升有些懵,不是胞弟公子轸诬蔑他吗?为何父王会对宗伯动怒,以往都是宗伯对着父王说这说那,父王就是再生气,也都不会对宗伯说出过重的话。为何眼下???公子升带着疑惑,转头看向一旁的宗伯。“王上说笑!王上乃齐国君王,世人皆知!”田鼎拱手说道。齐王建闻言再次大笑起来,随后收起笑容。“寡人是齐国君王,何其谬哉!世人皆知!寡人看,至少在族兄眼里,寡人就不是齐王吧!”齐王建冷嘲热讽的说道,眼神满是怒意的看着田鼎,那怒火,似乎恨不得亲手杀了田鼎一般。“田鼎不敢!”田鼎听到齐王建的话,低头说道。“父王……”公子升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王如此动怒,并且动怒的对象,还是宗伯,这不禁让公子升满心惶恐起来,甚至比父王对他动怒还要害怕。这可是宗伯啊!父王为何要如此对宗伯动怒。然而公子升方才想询问,化解父王与宗伯之间的怒火,结果刚刚开口,就见到随着宗伯的话说完,父王突然暴怒起身,一把将木桌上的汤水,逐渐,以及其他所有东西,全部一扫落地。“汝不敢!!!!汝有何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田鼎不敢之事?还有你田鼎害怕之人?”齐王建声嘶揭底的对着田鼎大吼道,气得满脸通红的脸上,似乎推开所有东西还不能解气,齐王建更是一脚把木桌都踹出一些距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与咆哮,让公子升整个人都被吓一跳,惶恐之余,面色也苍白起来。公子升还从未见过,父王如此动怒,就是当初父王最动怒之事,也远不及眼下。“咳咳咳~!!!”齐王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脸痛苦,丽妃与妫婵连忙上前搀扶,生怕齐王建被气病过去。“父王!!!”公子升也一脸担忧的看向父亲,见到父王没事,方才松口气。随后公子又满是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宗伯,见到宗伯的面色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公子升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啊!宗伯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让父王如此动怒!公子升一脸懵逼,脑海里满是疑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此刻什么都不知道。正当公子升左右摸不清头脑之时,齐王建的咳嗽声终于停下来。“田鼎,寡人问你,可知晓白衍之事?知其来历”齐王建的声音传来,公子升听到后,转头看着已经被丽妃与妫婵,扶着坐下的父王。白衍?白衍的来历?为何突然要提白衍,宗伯怎会知晓白衍的来历,调查白衍来历的事情,一直都是田琮与丞相后胜负责,他与宗伯,方才从楚地回来,宗伯怎会知晓?父王为何又提白衍,还没说为何对宗伯动怒呢?若是留有心结,如今强楚、强秦皆在,父王与宗伯,可不能出现隔阂!“臣,知晓!”公子升担忧之际,听到耳旁宗伯的话,叹息一声,想着如何弄清父王动怒的原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必须要让父王与宗伯的关系,和好如初才行。嗯?思索间,公子升突然愣住了,回过神后,瞳孔睁大,蓦然转过头看向宗伯。看着宗伯面色波澜不惊的模样,公子升微微错愕的张着嘴,满眼疑惑,一脸恍惚。方才……宗伯说了什么???“为何不愿告知寡人!!!”齐王建坐在王座上,死死抓着丽妃的手,眼神之中,愤怒、失望……等等情绪,让齐王建以至于有些失态,甚至丽妃满是痛楚的模样,齐王建都听不到。此刻齐王建眼里,只有田鼎。身为齐王,齐国君王,田建不管是年少,还是继位后,对于族兄田鼎,从未有过任何一丝怀疑,甚至对于田鼎很多霸道之举,田建都视作不见,齐国不是没有人说过,田鼎之权,不弱齐王,这些田建一直都充当不闻。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齐王建心中,对田鼎从未有过怀疑,哪怕一丝丝都没有。而这数十年以来,田鼎也从未让他失望,不管是栽培才士,亦或者执掌齐技击,都为齐国立下大功。然而在秦国接连灭掉韩、赵、燕、魏,在齐国难有楚国、西有强秦的情况下,田鼎居然对他隐瞒白衍的事情,田鼎明明知晓他是何等期盼白衍归齐,期盼白衍为齐国效力……“田鼎,汝眼里,可当真还有寡人否?”齐王建红着眼,满是怔怔的看向田鼎。在得知田鼎隐瞒着白衍之事前,齐王建一直都想如祖上,周王太公那般,君臣互信,共图霸业,而此刻,齐王建看着田鼎,最想问的,居然是田鼎有没有把他当做齐王。书房内。公子升早已经目瞪口呆,一脸呆滞的看向宗伯,齐王建身旁的丽妃,还有妫婵,也忍不住看向田鼎。妫婵此刻满是自责,从始至终她都没想到,在田鼎的府邸,父王居然安排有人,而那日她太想去拜访白衍将军的族人,方才一时疏忽,导致出现眼前这般情况。她知道的不多,也对父亲说的不多,眼下就看看宗伯要如何与父亲解释清楚。在妫婵的目光中。田鼎听着齐王建的话,看着齐王建那通红,一脸失望的目光,缓缓挽起衣裙,随后跪在地上。“田鼎对齐国,对王上之心,天地可鉴!数十年来,田鼎若有对王上,对齐国,一丝不忠,田鼎,不得善终!”田鼎对着齐王建拱手,随后对着齐王建磕头。这是田鼎第一次,如此郑重的辑礼,远远有别于寻常时刻,别说丽妃、妫婵,就是齐王建在见到田鼎跪下的那一刻,身子都本能的动了动,数十年来的习惯,远非一时暴怒就能改变,而话要说出口,齐王建最终还是忍下来。不过齐王建虽然面色依旧不满,但眼神中的怒火,明显也消散不少,特别是看着田鼎那毫无一丝心虚躲闪的目光,齐王建生气之余,想到田鼎数十年来,除去吕氏女的事情外,的确从未违逆过他的命令。“若是忠心,怎会瞒着寡人?田鼎!汝莫非不知寡人,一直在命人寻找白衍族人?”齐王建深深吸口气,看向匍匐跪地的田鼎,不满的询问道。“臣知晓!”田鼎缓缓起身,看着齐王建。见到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不管是公子升,还是齐王建、丽妃、妫婵,所有人都想知道白衍的来历,田鼎叹息一声。“臣,之所以隐瞒,皆因白衍……”田鼎说到这里。齐王建、丽妃、公子升,全部都期待的看向田鼎,都在等待着田鼎说出,为何要隐瞒的理由。田鼎抬起手,看向齐王建,最终还是说出实情。“昔日乃是臣,亲自命人,将白衍,赶出齐国!”田鼎对着齐王建打礼道。一番话,让齐王建、丽妃、公子升瞪大眼睛,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随即不解的眼色,直勾勾的看向田鼎。都不明白田鼎为何会说出这番话。白衍,怎会是田鼎赶出齐国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唯有妫婵,曾经听到嬴政说过,白衍是宗伯田鼎,亲自赶出齐国的,不过是什么原因,妫婵也不曾听嬴政说过,眼下看着田鼎说出实情,妫婵心中也十分好奇。一向为齐国鞠躬精粹的宗伯田鼎,为何要把白衍,赶出齐国。“为何要把白衍赶出齐国?”齐王建面色满是震惊,回过神后,看着田鼎的模样,似乎不是作假,思索两息,看着田鼎询问道。此时齐王建言语间,满是不解,族兄田鼎,为何要把白衍赶出齐国?“五年前,在临淄城内,白衍曾顶撞吾之马车,使马儿受惊,臣一怒之下,便命家仆,将其赶走,令其不准再回齐国。”田鼎抬起手,对着齐王建说道。说完,看了齐王建一眼,一脸愧疚的闭上眼睛。“当真?”齐王建有些不相信,而当田鼎睁开眼睛时,听着田鼎确凿的话,齐王建也有些拿不准田鼎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对于族兄田鼎的心性,齐王建与其从小一起长到大,怎会不了解,单是冲撞马车,绝不可能让田鼎如此动怒才对,田鼎的心胸,根本不会……不对,若是族兄爱女非烟在马车内,马儿受惊,导致其女受伤,这倒是有可能,甚至命令家仆,杀了白衍都有可能,赶出齐国,倒也能解释。但为何族兄不说其女在马车内,一字不提?懂了!是齐王建担心白衍记恨,故而将其女,从这件事上撇清,独自承受!!!定是如此,以族兄之妻亡故后,宠溺爱女,瞩目皆知,隐瞒其女在马车内,也符合族兄田鼎的性格。可还有一件事情不解……“若族兄之言当真,为何族兄曾去见白衍,而相安无恙!白衍也只字不提此事?”齐王建询问道。公子升依旧还处于震惊之中,一脸呆滞的公子升,听到父王的话,看向一旁的宗伯,对啊!若真的是宗伯把白衍赶出齐国,那别说此前宗伯出使秦国时,还是白衍招待,就是前些时日,宗伯还与他,一起去楚地,见过白衍。若是宗伯把白衍赶出齐国,统领秦军精锐,并未有无数将士死命效忠的白衍,完全有无数种手段,让宗伯田鼎死在野外。可他见到的,却是白衍对宗伯以礼相待,客气有加,甚至还提醒他与宗伯,遂阳城不安全,让他们早些回齐国。“臣绝无半句虚言,此前臣,初次出使秦国之时,臣亦不知白衍是齐人,更不知,乃是臣命家仆,赶出齐国之少年郎,待臣知晓之际……”田鼎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泛红,抬起目光看向齐王建,眼神之中满是悔恨,情真意切的后悔。“臣,曾亲自询问白衍,为何不恨田鼎,为何不报昔日驱离之仇……”田鼎说着说着,满是自嘲的笑起来,脸上有解脱,也有苦涩,摇了摇头:“白衍言,不恨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