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天,也就是一九八五年腊月二十八。一大早,罗小军就急匆匆的来到了杨家,向杨家汇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杨安邦因为气愤不怪二叔杨栋娶妻生子,连夜回家想弄死那对母子,却误伤了二叔杨栋,现在二叔伤重住在当地的医院,正躺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危险。杨军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本以为这事应该是性格暴躁容易冲动的杨安国干得出来的,没想到却是一向沉稳的杨安邦干的。他太小看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了,本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也认为他们能够接受,是他太小看了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二叔现在什么情况?”杨军沉着脸道。“肩膀靠近心口的地方挨了一刀,差一公分就伤到心脏,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不过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罗小军回答道。他尽量的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向杨军汇报。老家那边也有杨军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杨军。当初,放两个人在二叔身边,本意是监督他,别让他干出有损老杨家颜面的事,没想到却等来的是父子反目成仇的消息。“那对母子怎么样?”杨军再次问道。“那对母子没事。”罗小军回道:“幸亏您二叔替他们挡下了那一刀,要不然她们母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杨安邦见伤错了人,也没有继续下手,就赶紧把他爹送去了医院。”杨军闻言,脸色气得铁青:“算那小子还有点人性。”“可惜,安邦的名声要毁了。”罗小军感叹道。杨军闻言,皱着眉道:“没有封锁消息吗?”“封锁了,估计作用不大。”罗小军解释道:“事情是发生在夜里,我们的人正好不在身边,出了事后,安邦就到处叫邻居把他爹送去医院,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杨军闻言,吩咐道:“让咱们的人跟当地的机关打招呼,要是有电视台和报纸敢报道这件事,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师叔,我已经在办了。”杨军闻言,点了点头。罗小军跟了他这么多年,有些事怎么处置他心里门儿清,杨军用他,也是比较放心的。“通知一下机场,我要回老家一趟。”杨军道。“已经通知过了。”杨军闻言,证送一下,看向罗小军的神色多了一丝满意。罗小军见状,也是一脸的笑意,他似乎为两人能这么默契而感到欣慰。“行,你门口等一下,我去收拾几件行李。”说完转身就向后院走去。回到后院,他把事情跟母亲王玉英说了一遍。这种大事他必须要跟母亲说,而且还不能有丝毫的隐瞒。王玉英听了,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火急火燎的要跟杨军一起回去。自从父亲和舅舅死后,母亲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也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听说二叔出事了,她顿时着急上火。杨军见状,也不敢带着她。毕竟年龄大了,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他会后悔莫及的。他叫来伊秋水,让她在家陪着母亲。随后,收拾几件行李就去了机场。杨军有自己的专机,二十四小时的待命,所以,到了机场之后,直接就飞向了老家。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杨军就到了老家这边。他没有通知当地的任何人,而是一下飞机直奔老家医院而去。在一间重症监护室,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二叔。二叔脸上惨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原先很不喜欢这个总是给自己添麻烦的二叔,现在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在这一刻,他觉得以前的磕磕绊绊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只希望二叔能闯过鬼门关。从病房出来,他听取了医生的汇报。医生说二叔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年龄大了,没有那么快醒来,后续还要继续接受治疗。杨军听了,也放心多了。只要二叔没事就好,要是二叔真的因此没了,估计杨安邦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中。好在,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安邦呢?”杨军沉着脸说道:“二叔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在床前守着去哪儿了?”罗小军闻言,先是看了几名医生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几名医生闻言,连忙退出房间。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杨军和罗小军二人。“师叔,这事一出之后,我就立马让人把安邦控制住了,目前就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嗯,你做的不错。”杨军闻言,松了一口气。罗小军现在用的越来越顺手了,有很多事都会替他办了,他没想到的罗小军全想到了。“走,过去看看。”杨军说完,就领着一群人去了招待所。在进招待所之前,他先给王玉英打了个电话,告诉二叔目前安全,让她放心。随后,一群人就上了招待所二楼。二楼靠近最东边那间房间门口站着四个人,他们控制着那里,不让任何人接近。“大领导。”见到杨军来了,四人齐声道。杨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远一点。等他们都退远后,杨军就打开房门进去了。进去之后,他就看到杨安邦失魂落魄的背靠着床坐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不停地撕扯着头发,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抽自己耳刮子。“哥。”看到杨军来了,杨安邦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拉着杨军的胳膊道,“哥,我爹怎么样?有没有事,千万别有事啊。”杨军见状,一下甩开他的胳膊,然后坐在床上。他先是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你还知道担心二叔啊?当初你下刀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是你爹呢?”“哥,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你首先告诉我我爹有没有事啊?”杨安邦哭嚎着。见他那副可怜样,杨军没好气道:“暂时死不了。”“好,没事就好。”杨安邦闻言,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浑身瘫软在地。“哥,我不是人,我伤了我爹,我大逆不道,我该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想给那对母子一点教训的,没想到我爹突然冲了过来……”“我……我真是该死啊。”杨安邦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双手撕扯着头发,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罪孽。杨安邦一遍一遍的痛斥着自己的行为,一边不停地抽自己的嘴巴子。“够了。”杨军见他没完没了的,完全没有一点沉稳的劲,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脚把杨安邦踹翻在地,大声吼着:“我当初是怎么跟你们兄弟俩说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你听不懂吗?”“本以为犯浑的是安国,没想到是你啊,这么多年的官白当了,修养呢?静气呢?度量呢?”“全让狗吃了?”杨军越说越气,又是一脚踹过去。一下把他踹的四仰八叉,杨安邦的头还不小心碰到墙上,都流血了。可是,他浑然不顾,似乎很希望杨军踹他,杨军揍得越狠,他心底的那份自责就能轻一点。“你现在不仅差点要了二叔的老命,还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了,你觉得值吗?”杨军吼道。“哥,我错了,我真的好后悔啊。”杨安邦撕扯着头发道。要是时间还能倒流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了。现在不仅没把那对母子怎么样,反而把抚养自己的亲爹伤了,甚至把自己的前途也搭了进去,他觉得太不值了。要是能重来一回的话,他肯定不会那么冲动了。“哥,我错了。”“我该死,我大逆不道,我没脸活了,你弄死我吧。”杨安邦抱着杨军的大腿,仰着头,满脸都是泪水,苦苦哀求着。“弄死你?”杨军一听,直接一脚把他踹飞:“你这是想害死我啊。”“哥,我真的没脸活了。”杨军闻言,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应该积极的面对和处理问题。“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活不活的我管不着,但是我希望你尽到一个为人子的义务,先去照顾二叔吧。”“对,我要照顾我爹,我要求我爹的原谅,我爹……呜呜!”杨安邦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行了,你先去医院照顾二叔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杨军道。说完,杨军打开房门,招了招手,罗小军立马跑了过来。“师叔。”“带安邦去医院,另外留下几个人,别让任何人带走安邦。”“是,师叔。”说完,罗小军又道:“师叔,安国也来了。”“安国来了?”杨军没想到他前脚到,杨安国后脚就到。微微一沉思,接着道:“来了也好,让他们兄弟俩一块照顾二叔吧。”“师叔,您不见见他?”“见他干什么?”杨军瞪了一眼:“还想让他再气我一回吗?”他就不信杨安国不知道这事。他们兄弟俩那点心思他一清二楚,两人都反对二叔娶妻生子,都想着弄死那对母子,也许杨安邦这才的事还是他撺掇的。杨军今天已经够生气的了,他怕见到杨安国会忍不住打死他的。“知道了,师叔。”随后,杨军就带着人出了招待所。“你先别跟着我回去了,你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电视台报纸给我堵住,别让一点负面的消息流出来,至于老家那些人……让人去警告一下,谁敢乱嚼舌根子,就要他吃饭的家伙。”“是,师叔。”“对了,那对母子呢?”杨军在医院里没看到那对母子,按理说,二叔受伤住院这么大的事,他作为妻子应该时刻不离的陪在二叔身边的。杨军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她是奔着二叔的家产来的,但是好歹你面子工程做一做吗,总不能太现实了吧。“自从出了事之后,那对母子吓坏了,连夜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罗小军回答道。“你去转告那对母子,让他们把嘴给我闭严实了,要是敢到处乱说,我就对她不客气。”杨军微微一停顿,接着道:“另外,转告她,既然入了我杨家的族谱,那就是我杨家的人,她必须给我守本分,哪怕二叔不在了,我也不允许她改嫁。”“一天是我老杨家的人,一辈子都是,做鬼都是。”“是,师叔。”随后,杨军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找了个酒店安顿下来。现在二叔还没有醒,他必须等他度过了危险期才能走,否则王玉英那边也交代不了。等他安顿下来后,天色已经黑了。他累了一天,有些乏了,就让人把晚餐送到房间。刚拿起筷子,罗小军又急匆匆的来了。“我二叔醒了?”杨军问道。“没有,师叔,是小六出大事了。”罗小军一脸着急的说道:“小五刚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小六在亚马逊已经失去联系三天了。”“什么?”杨军一听小六出事了,大吃一惊。“三天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向我汇报?”杨军吼道。“师叔,这事怪不得我啊,我也是从小五那边得到消息,就连忙过来向您汇报了。”杨军闻言,摆了摆手,急的原地走来走去。“小五呢?”“小五他死哪儿去了?自己妹妹出了事,他倒一点都不急。”杨军嘶吼着。“小五已经上飞机去了亚马逊,他让我转告你,这次如果不把小六带回来,他绝不活着回来见您。”“胡闹。”杨军气急败坏道:“搭进去一个不算,还要再搭进去一个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桩麻烦事接着一桩。二叔这边还没处理好,小六那边又出事了。而且,小五还不管不顾的要去找小六。那是亚马逊原始深林,是你一个人就能闯的吗?他觉得杨成五有些胡闹。骂归骂,生气归生气,他可不想失去小五。“马上联系小五,让他千万别冲动贸然进去,让他先原地等着,我会派专业的人和他汇合。”杨军道。“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