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杨军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王玉英门外。今天是父亲冥寿的日子，王玉英早就起来忙活了。此时，她正和舅妈包素娜在屋子里忙着分散瓜子花生什么的，准备端出去给客人吃。“妈，你找我？”杨军并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框上抽着烟。“哟，军儿来了。”舅妈包素娜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舅妈。”杨军礼貌性的叫了一声。舅妈甜甜的应了一声，然后道：“那什么，你妈正找你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笑眯眯的端着盘子出去了。等她一走，王玉英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把杨军拉进屋里，然后把门反锁。杨军见状，那颗心突然提的老高。他第六感告诉他，今天估计要挨揍。果然，他猜得没错，王玉英顺手抄起一根棍子，指着他的鼻子道。“臭小子，谁告诉你不是我亲生的？你天天在外面瞎嚷嚷着什么呢？”杨军闻言，突然失笑。他这个舅舅啊。他恨不得此刻杀了他。明明警告他不要到处乱说了，他竟然一转头就告诉了王玉英。“妈，您这话问的，我都懵了。”杨军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什么叫我不是您亲生的，我不是您亲生的，难不成真是您路边捡来的？”“我记得您经常说，三十年前……不，四十年前一个冬天的早餐……”杨军还没说完吗，身上就挨了一棍子。“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为什么跟您爸说，你不是他儿子？”杨军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一脸委屈道：“妈，我没有，是不是谁又在您跟前嚼舌根子了。”说完，佯装突然想到什么的，大声叫道：“是不是我舅舅又在您面前胡说了？”“不是你舅舅，是……你爸托梦告诉我的。”王玉英脸色慌了一下。杨军闻言，心中暗笑。您这借口太假了，你想把舅舅从这件事中撇出去，也不能假借父亲托梦吧，这也太把他当傻子了。“好啊，这个王玉献，我看他皮子又痒痒了。”杨军自然不会承认这事，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义愤填膺的要出去找舅舅算账。“看我不撕烂他的嘴。”“你给我站住。”王玉英一下挡在了他身前。“都说了，这事和你舅舅没关系，是你爸托梦告诉我的。”杨军闻言，扶额苦笑。他也没想真的去找舅舅算账，他也知道王玉英会拦住他的。毕竟对峙就不好了。先不说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吧，但是一旦面对面的对峙了，杨军和这个舅舅的关系可能又要回到从前了。王玉英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所以肯定会拦住他的。杨军呢，自然也巴不得如此。“妈，你看看我，好好的看看我，你儿子像傻子吗？”王玉英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真的上下打量杨军一眼，摇头道：“不像，你要是傻子了，这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杨军笑道：“既然我不是傻子，你干嘛用我爸托梦来骗我。”“你爸就是给我托梦了。”王玉英自然不会承认是王玉献告诉他的。“我爸还给我托梦了呢，说这事就是舅舅胡编乱造的。”杨军道。王玉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张道：“你爸也给你托梦了？”“额……我爸最疼我了。”杨军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过，见王玉英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他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母亲年纪大了，脑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见她这副样子，杨军很是心疼。这事要是搁以前，王玉英第一反应就是揍他一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难道你舅舅真的是瞎编乱造的？”王玉英自言自语道。“呵，果然是他。”杨军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看他是安慰日子过够了，又开始做了，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知悔改……”“等等。”王玉英突然叫住了他。然后举着手中的棍子道：“我差点被你小子骗住了，你舅舅怎么可能骗我，一准是你小子骗我的。”杨军闻言，脸上全是苦笑。“妈呀，我是您亲儿子，您怎么里外不分，我的话不信，竟然信一个外人？”“哼，你舅舅才不是外人，你舅舅是不会骗我的。”说完，王玉英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举着棍子就要打他。“停，打住。”杨军一把抓住棍子，然后道：“妈，我劝您千万别动手，您要是真打了我，信不信我把这些都会在舅舅身上报复回来？”“你敢？”王玉英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不过，举着棍子的手迟迟不敢落下。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直打怵。倒不是怕杨军敢反抗，而是怕杨军真的敢在他舅舅身上报复回来。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蛮了解的，他是说到做到，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她是最疼这个弟弟的，所以，她竟然犹豫了。杨军见状，笑眯眯的一把把棍子抢了过来，然后扔到一边。“妈，都是一家人，干嘛动粗。”说完，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根烟。“妈，你也不想想，你儿子我又不傻，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首先有亏您的名节，另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这话，王玉英还真的听了进去。她皱着眉坐在杨军的旁边，一副不确定的语气道：“是啊，起初你舅舅说这话的时候，我也不相信，我的军儿又不傻，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现在仔细想想，有可能还真是你舅舅在扯谎。”杨军闻言，一拍大腿，道：“本来就是他在扯谎，您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呢。”“哼，竟敢扯谎，看我不撕烂他的嘴。”王玉英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找舅舅算账。“对对对，给我狠狠地教训他，千万别手软。”杨军也不嫌事大，怂恿着王玉英。王玉英一走到门口，突然又转了回来。“不行。”“又怎么了？”杨军见状，心知要坏，看来今天是不成了。“今天是你爸七十三的冥寿，我不能让你爸不高兴。”王玉英道：“等过了今天，看我怎么修理他。”杨军闻言，叹了一口气。“过了今天，您会修理他吗？”对此，他表示怀疑。王玉英闻言，冲他翻了翻白眼。“过了今天再说。”杨军听了，抿了抿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伏地魔，想让她动手打王玉献，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对了，军儿，你为何说你不是我和你爸的儿子啊？”王玉英道。杨军翻了翻白眼：“妈，这天还能聊吗？”“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好不好？”“真的没说？”“爱信不信。”杨军翻了翻白眼。王玉英见状，轻轻的扬手打了他一下。“警告你啊，以后不许你说这种话。”“还有没有天理啊，我真的没说过这种话。”杨军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哼，你也不许因为这事报复你舅舅。”“哼，再说吧。”杨军学着她的口吻道。“臭小子，我警告你啊，不许报复你舅舅，听到没有”杨军闻言，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知道了。”随后，娘俩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杨梅和杨柳她们都来了。这才打破沉闷的气氛。“哥，嫂子呢，刚才看见和你一块来的呢。”杨梅问道。杨军道：“放半路了。”杨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还是保险一点的好，虽然说咱们不讲究这些，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点，毕竟为下一代着想嘛。”这时，杨榆好奇的插嘴道：“大哥，二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杨军没有说话，杨梅替他回答道：“嫂子怀孕了，阴阳两界的人不能碰面，大哥就半路把嫂子放下了。”“阴阳两界的人不能碰面？”杨榆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然后一脸惊恐的样子。“你怀孕了？”杨梅问道。“好像是吧？”“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模棱两可？”“我也不确定啊。”杨榆苦着脸道：“早上试条试了一下，两条杠，不过，还没去医院确定，我想……应该怀上了吧。”“那就是怀上了。”杨梅翻了翻白眼：“你说说你，心怎么这么大，要是我的话，就不来参加这个冥寿了。”“那我……现在回去？”这时，杨柳插嘴道：“见都见了，现在回避还有什么用？”“那……我没去后面墓地啊，应该不算见面吧？”杨榆担忧道。“前面祠堂列祖列宗的灵魂都看着呢……”杨军突然打断道：“够了。”他瞪了杨柳一眼，然后训斥道：“整天神神叨叨的，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你不是也让嫂子回避了吗？”杨柳小声嘀咕道。“嗯？”杨军瞪了她一眼，杨柳立马不说话了。这时，杨梅过来劝道：“行了，其实也没什么，这里都是自己家人，又不是外人，碰上就碰上呗。”杨柳：“自己家人才麻烦呢……”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杨军那吃人的眼神，立马闭嘴不说话了。这时，杨榆苦着脸道：“大哥，那我这个孩子还能不能要了？”杨军瞪眼道：“当然要了。”“不要相信那些迷信说法，即使有，那也是自己家人，祖宗会保佑你的。”“你确定？”杨榆一脸担忧的样子。“我确定。”见杨榆问出这么幼稚的话，杨军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见杨军都这么说了，杨榆这才稍微安静下来。见屋子里的气氛这么沉重，杨军于是转移话题。“对了，二妹，三妹，四妹，你们都在，我跟你们说个事。”众人闻言，立马坐的笔直，全都盯着他看。“刚才有人在咱妈面前胡说八道，说我不是咱爸咱妈的儿子，您们说该怎么办吧？”“谁呀，谁这么大胆……”众人一听，顿时引爆了炸药桶。“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看我撕不烂他的嘴。”这时，杨梅道：“还能是谁，除了那人也没别人了。”“你是说舅舅？”杨柳道。“妈一直住在这边，很少和外人接触，你觉得除了他还有别人吗？”杨梅道。“这个破锣嘴，要不是看他是长辈，我肯定撕烂他的嘴。”杨军兄弟姐妹五个，没有一个喜欢舅舅王玉献的。尤其是上次出了那样的事后，全家人对他的印象更是差到极点。此次，听到舅舅造谣扯谎，诋毁杨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估计王玉英的面，几人肯定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去了。“哥，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来帮你出这口恶气。”杨柳道。杨军闻言，叹气道：“也罢，这事就交给你了。”说完，又叮嘱道：“别弄出人命啊。”“哥，我又不傻，要是真把他弄死了，估计最伤心的就是咱妈了。”杨柳叹气道：“要不是为了咱妈，我真的想弄死他。”杨军闻言，摆摆手道：“你看着办吧。”这时，杨榆插嘴道：“要我说，干脆把他从祠堂踢出去得了，免得他整天在咱妈面前打小报告。”杨梅苦笑道：“你要是真那样做了，咱妈第一个不愿意。”杨军：“梅子说的对，为了咱妈也不能那么做。”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有些事不能明着做，但是暗地里给他一点苦头吃还是可以的？”“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我实在想不出还能给他什么苦头吃。”杨柳皱眉道。杨军闻言，笑道：“你可以从他女婿身上下手啊，实在不行可以从他儿子闺女单位下手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杨柳一拍大腿道：“慧珍妹夫的事闹得这么大，怎么能让他这么过去呢。”“明天，我跟有司打个招呼，不能让他日子过的这么安稳。”众人闻言，齐齐哈哈大笑。“你呀你……聪明。”杨军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正好这时候王玉英回来了，杨军连忙让她们噤声。王玉英一回来，见他们兄妹几个这副表情，立马警告道，“我警告你们啊，给我老老实实的，今天是你爸七十三冥寿，谁都不许给我添乱。”说完，狠狠地瞪了杨军一眼。“知道了。”几人闻言，佯装没事人似的。“行了，你们聊着，我去外面看看。”见天色越来越亮堂，雾气也慢慢减少，杨军拍拍屁股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杨榆道：“老四，你在咱妈屋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知道了，大哥。”杨军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出门。来到外面，见众人忙碌着。有的打扫卫生，有点帮忙准备祭祖的东西，还有的人帮忙摆桌子什么的。这些事自然不需要杨军动手，他只要站着看就行了。杨军闲着没事，到处乱转。一会和人聊聊天，一会蹲在边上看人做饭。此刻，来人越来越多。杨军没有通知他们，那些得到讯息的人也自发前来了。“老李，老王，你们怎么还来了？”一溜轿车停下，李铁柱、王二娃他们从车上下来。“哈哈，狗日的老杨，你不通知我们，我们不也来了吗？”一见面，一帮战友又开启了骂战。“就是，你有没有把我们这帮老战友放眼里啊？”“哎，人家是谁啊，你又是谁啊，人家凭什么给你这个面子？”“人家眼里根本不带我们的，我们还不是屁颠屁颠的来了。”一帮战友阴阳怪气道。杨军见状，只能举手投降。“得，各位兄弟，都是我的错。”“什么都甭说了，回头我自罚三杯。”众人一听，纷纷露出笑容。“狗日的老杨，这不是应该的吗。”随后，一帮战友说说笑笑的进了祠堂。进到祠堂后，一行人直奔祠堂。每人点上三炷香，排成一行，鞠了三躬。“伯父大人千秋。”众人齐声吼道。杨军见状，在旁边鞠躬回礼。虽然只是一场冥寿，但是都是按照最高礼节进行的。杨军这边的族人见客人上门祭奠，也过来回礼。回完礼后，杨明生他们就把众人引到祠堂旁边的厢房招待。这边房屋比较多，当初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这些了。东厢房是王玉英舅舅他们一家的住所，西厢房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至于搭理祠堂的那些保姆和门卫则住在门楼那里。“堂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帮我去门口招待一下客人。”上好茶水后，杨军对堂伯杨明生道。有堂伯他们在，李铁柱王二娃他们也放不开手脚。有些话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行，这里我就不管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去外头忙活了。”即使杨军不说，杨明生也打算离开。这帮战友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而且能和杨军关系这么好的，一准地位不低。“辛苦您了，堂伯。”送走堂伯后，杨军笑眯眯的走向他们。“我说诸位，你们今天是专门来蹭饭的吧？”杨军话音刚落，就引来众人不满。“窝草，狗日的老杨，信不信我们群殴你？”沐生第一个跳了出来。上次，在杨军家里，他挨了一顿揍，现在还记着呢。“来呀，谁怕谁，看你们围殴老子，还是老子一个人围殴你们？”杨军叫嚣道。“狗日的，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时，李铁柱也跳了出来。“老沐，你主攻，我辅助，今天咱们好好教训一下老杨，别整天的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沐生闻言，并没有上前，摇头道：“老李，恐怕咱俩不行，哦……不是我不行，主要是你太弱了，我怕咱俩联合起来也不是他对手。”“狗日的老沐，还没开干呢，咱俩就先内讧上了？”李铁柱笑骂道。“哈哈！”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这时，王二娃跳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沐生和李铁柱。“我说老沐、老李，还是算了吧，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咱们不能当着人家老爷子的面子揍人家的崽，毕竟咱们是客人，这多不好啊。”“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这顿打就免了吧。”沐生：“得，今天就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放他一马。”李铁柱笑道：“就是，要不是看在老王面子上，今天这顿打你躲不掉。”杨军见状，笑骂道：“滚犊子，甭说你们仨货了……”说着，用手一直纪德民他们一众人道：“就是你们这些货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还大言不惭的放过我，我看是放过你们吧？”“哈哈！”众人闻言，哈哈大笑。他们也不恼怒，抓着盘子里的瓜子和花生齐齐砸向杨军。杨军抱头鼠窜。几十个人闹了一会，杨军这才抱拳道：“兄弟们，多的就不多说了，今天您们能来捧场，谢谢了。”“嗐，这才像个句人话。”众人纷纷笑骂道。这时，纪德民说道：“小杨，不是我说你，这次你办的不地道啊，叔叔办冥寿这么大的事不通知我们一声，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杨军见状，解释道：“不是我不通知你们，而是压根也没想大办，这点小事本来想着一家人聚一下得了，也没想惊动外人。”“啥意思，你把我们当外人？”杨军闻言，连忙道歉：“对不住，各位，我失言。”“回头，我自罚三杯，给你们赔罪。”纪德民翻了翻白眼：“要不是我们从别处听说此事，差点就错过了叔叔的冥寿，你这事办的非常不地道。”“是是是，是我的不对。”杨军连忙道歉。“行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马。”“谢谢老哥。”杨军笑道。随后，杨军把西厢房的房门关上，一众人躲在屋子里谈事。他们之间谈的事自然都是大事，不容任何人知道。这是他们这个小集体的秘密。没当这个时候，他们就异常的兴奋。自从跟了杨军之后，他们就像坐火箭似的，升的贼快了。跟着杨军混，他们大口吃肉，大口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