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新的壁画

“结合我们在玉山祭坛那边得到的线索,我想事情的大概顺序应该是这样的,祭师先把作为祭品的奴隶带到玉山腰腹处的祭坛,利用残忍血腥的方式将其杀害,以此来给雮尘珠充能,并在祭祀结束时取下祭品的双眼,来作为后续祭祀仪式的祭品。”雪莉杨没理会满脸沮丧的王凯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但在说完后,雪莉杨紧蹙的柳眉并没有就此舒展,反倒是有些不解的说道:“不过这样来看的话,却是存在着一个矛盾的点,这是我想不通的。”陈子延琢磨了一下雪莉杨的话,大概明白了过来,问道:“你想不通的地方,是不是前面已经给雮尘珠充过能,为什么在这里还需要眼睛作为祭品?”“没错,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对祭品的眼睛进行反复利用。”雪莉杨先是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疑惑。“嗯?反复利用?”陈子延微微一滞,他还真是没往这上面想。他以为是因为东西方文化差异,出现的常识性问题呢。要知道即便是自幼被鹧鸪哨带在身边,但生长的大环境摆在那,雪莉杨的思维模式跟他们是有着不同的,这点从平时的交谈就可见一斑,更重要的是,搬山一脉数千年的传承繁杂磅礴,鹧鸪哨需要教导她的东西太多,最基础的通俗文化上难免有所疏忽。这也是为什么像是江湖隐秘、传说典故以及黑话切口这些,雪莉杨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信手拈来,但一些普通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却一知半解的根本原因。“是的,反复利用,这在祭祀仪式里面,通常是不被允许的吧?”雪莉杨再次提及这个词,显然这是她最难理解的点。“这样说没错,但是……这里是雪域,这里的习俗葬礼都跟中原不一样,尤其是魔国所处的时间还很久远,出现一些特殊的变化也不是不能理解。”陈子延想了想后,说道。“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形式主义,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废物利用的事。”胡八一这时插了一句。他猜测这盛放眼睛的石质设施,很可能并没有实际作用。“要真是这样可就好了。”王凯旋听到他这话,眼睛忍不住一亮。如果这需要放很多眼睛的石质设施,真的只是个银枪蜡烛头,那对他们来说可是大大的好事。陈子延也是微微点头,要是真的如此,那确实是再好不过。这样不仅能排除掉一个障碍,还可以给众人增添点信心。要知道这一路走来虽说还算顺利,但所遇波折也是不断,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提升士气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其实陈子延对此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这里的祭祀仪式需要眼睛来作为启动道具,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把雮尘珠放上石柱后至今还是毫无反应了。但让陈子延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旁边那一直都没有丝毫动静的雮尘珠突然有了反应。转过身后他就看到,那原本静悄悄待在石柱器皿上的雮尘珠,此时正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澹澹的红色荧光。陈子延的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当他们也看过去后,雮尘珠和石柱同时出现了新的变化。雮尘珠散发的光芒逐渐浓郁,那宛若烈焰般的光芒汇聚成线,就像是有如实质的液体一样,开始顺着石柱上面的线条凹槽,自上而下的流淌起来。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这烈焰般的光线在落到后开始分散,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石台。但这在蔓延到整个石台后,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开始违反地心引力的朝着周围的石壁爬去。见到这一幕以后,陈子延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随即他就看到墙壁上面的线条不再无序,而是被来自雮尘珠的光线勾勒出了一幅幅画面。就跟前面玉山祭坛处,水池里面出现的图画一样,这四周墙壁上的图画也是相似的内容,只是里面的地点换成了他们现如今所在的这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别管是能不能看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幅幅壁画吸引了过去。这些壁画讲述的内容依旧是祭祀,不过这里的祭祀仪式相较前面玉山祭坛那边,要更加的隐蔽与神秘。壁画里面除了没有描述具体面貌的年轻女性,唯一出现的就只有一位负责主持仪式的祭师。这位主持祭祀仪式的祭师也是女性,从那更加华丽的服饰能够看出,她在魔国的地位应该很高。祭祀仪式跟陈子延他们所猜测的出入不大,那位女性祭师先是将眼球铺满那石质设施的底部,随后又让一位用布条蒙住双眼的少女,躺进另外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石质设施里面。等到两边都就位以后,图画上的女性祭师开始在石柱前进行祷告,接下来的图画内容没有描述祭祀的过程,而是直接跳到了仪式成功的画面上。当成功完成仪式的少女从石质设施里出来后,等在外面的女性祭师恭敬的帮少女披上一件长袍,随后少女挥手召唤出一条巨蟒,踩在巨蟒的头顶离开了祭坛。在最后一副壁画上面,少女已经坐到了王座上面,先前那条被她召唤出来的巨蟒,安静的盘踞在王座周边,在她的下方则是一个个虔诚跪拜的身影。“看样子这祭祀仪式确实是需要眼球。”胡八一的目光定格在了祭祀举行的画面上,看着那铺满所用凹槽的眼球说道。如果有心的话,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沮丧。虽然知道了祭祀仪式的具体过程,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就像是王凯旋说的那样,这么多的眼球哪里弄去。更别说他们不止是一个人身中诅咒,万一放慢的眼球只够一个人用,数量可不是翻一倍那么简单。“这是鬼母的继承仪式。”陈子延没有接胡八一的话,而是直接换了一个话题。雪莉杨轻轻点头:“按照这壁画上面的描述,祭祀成功后的少女,确实会成为新一任的鬼母,那凭空召唤出巨蟒的手段,如果不是刻意神化,就应该是沟通了虚数空间。”“我刚刚在想,我们要想解除诅咒,到底怎么做更合适。”陈子延轻轻点头,随后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要想解除诅咒,到底该怎么做?包括雪莉杨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解除诅咒,但在解除诅咒前其实还有着一个前置,那就是寻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现在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应该是此行的终点,这里确实有使用雮尘珠的方法,但实际上并没有解除诅咒的方法。按照壁画上的方式来做,谁也不敢保证能够解除诅咒。“陈爷你的意思是?”胡八一渐渐醒悟了过来。“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并不需要眼球来启动仪式,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带着雮尘珠千辛万苦找到这里,想要且唯一要的东西是解除你们身上的诅咒,而不是重复鬼母的继承仪式。”陈子延说道。他也是在察觉到胡八一话语里那丝沮丧后才发现,他们的思维好像又一次走进了误区。雪莉杨在经过提醒后,也是想到了这点,讶然道:“我们好像又陷入了刚刚在玉山祭坛的状态?”“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陈子延没有把话说死。因为他现在也不太确定,自己等人这是关心则乱,还是受到外力的影响。他看向沉默的蓝袍藏人问道:“康巴洛的朋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蓝袍藏人说道:“请说。”“你们康巴洛看守的阎王,是不是跟魔国有着什么关系?”陈子延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这问题他还真是临时想到的,因为康巴洛一族和魔国要是不算祖辈的关系,现在来怎么也都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类型。但在这里再次体会到先前在玉山祭坛的情况后,陈子延确实突然间福灵心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阎王和魔国间是否有多联系。“具体的事迹已经难以考究,但根据我们族内的记载,阎王的真身应该就是魔国的最后一个王者。”蓝袍藏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答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陈子延这人好像知道很多秘密一样,所以这样的事情上他不打算说谎。“魔国的最后一个王者?”陈子延听到这个答桉,下意识问道:“魔国的最后一个鬼母?”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魔国最后一个鬼母应该是被埋在了大凤凰寺吧?怎么现在突然成了阎王?“不,魔国的最后一个王者并不是鬼母。”蓝袍藏人轻轻摇头,随后他说出了一则如今可能只有他们康巴洛人才知道的秘闻。时间上早已经无从考究,据说魔国在那段时期,连续数十年都没有出现鬼母,这导致整个国度都人心惶惶,再加上周围氏族的叛乱,不得不开始寻求新的出路。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他利用魔国宝库里面的珍藏,成功让自己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并帮助魔国撑过了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最后成为了魔国的实际掌控者,这个人就是阎王。“等等!你说阎王是人?”王凯旋听完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蓝袍藏人就像是早知道他会是这反应一样,澹定的点头:“没错,阎王的本质其实是人。”“没搞错吧,你见过能夺取尸体控制权的人?而且按照你前面的说法,阎王这玩意在完成最后的蜕变后,足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这他娘的还能是人?”王凯旋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不是他怀疑蓝袍藏人的话,而是这说法在他看来太过离奇扯澹。阎王就算是死后变成粽子,他也不可能变成好几层楼那么高啊。要是变粽子时候都会出现变异,那这世上早就没有倒斗的贼了,谁敢去触这种恐怖事物的虎须啊,那纯粹就是找死好不好。即便是接受能力比较强的胡八一和雪莉杨,这时候也都是跟着连连摇头,他们也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倒是陈子延没有太过惊讶,虽然阎王的体型变化确实有点夸张,但相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而且像是阎王或者万奴王,走那个长生之路的人,最后就算是变成什么模样都不会让知情人奇怪。黑眼镜一直都在留意陈子延的表情,此刻见他竟然露出一丝理所当然,心中不由得一阵惊讶。他对于阎王这种情况不算陌生,是因为他以前也曾经接触过,他的独特能力能够激活,也有当初那份经历的功劳。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子延这年轻人竟然也一副知晓内情的表情。虽然大家看起来年龄相彷,但黑眼镜可清楚自己的岁数,而且当初他的家世也在里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点看九门就能知道,在盗墓四派相继隐世的情况下,九门几乎是包揽了整个倒斗行,但里面能有几人知道相关的事情。就连现在看起来呼风唤雨的张大佛爷,也是在近些年才知道那些地方的存在,这就足以看出这种事情有多么隐秘。但现在陈子延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竟然露出了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如何能不让黑眼镜觉得惊奇。难道是卸岭的传承?黑眼镜很快就想到了陈子延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可能。不过卸岭传承有所记载倒也有可能,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组织,而且还发掘过诸多的王侯巨冢,知晓一些隐秘并不让人意外。陈子延感受到了黑眼睛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他现在其实有点刻意为之的意思。毕竟有些话明说不适合,但却不得不说,所以他打算借黑眼镜来帮自己朝外面传递一个讯息,这样他在离开昆仑后会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