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未知的转折（一）
岛国中西部，富山县富山市。
午夜过后～
富山市港口外约１５海里的海域，２０万吨级油轮单点泊位旁的海面，临时停泊着一艘小艇。
马拉特满身酒气的站在小艇甲板上，仰头看着站在船舷的波波夫叔叔，大喊道。
“一路顺风！”
“我们两周后见！”
“。。”站在夜色中的波波夫，没有回应。
他只是向马拉特用力的挥手道别，默默看着小艇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远处漆黑的海面上。
波波夫的身后不远处。
一直安静站在寒冷夜风中的“莱蒙托夫”，盯着远处小艇消失的海面，走到他身后说道。
“没想到这次交易，能如此顺利！”
“你口中这位很老实的侄子马拉特，居然真找到一位能拿出大笔现金的老板。。”
波波夫面无表情的转回头，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
“哈哈哈～没错。”
“走吧，我们先回去！”
“等到后面三次交易都顺利完成之后，我不会忘记答应你的事情。。”
波波夫目光望向海面，无声的点点头。
。。。
另一边，小艇上。
马拉特走进驾驶室，瞥了一眼面带困倦之色的尤里，笑道。
“你猜对了，小子！”
“波波夫叔叔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从容，更没有大权在握的样子。”
“他很可能被那两个不敢用真名的家伙，给胁迫了。”
尤里偏头看了一眼小艇驾驶员，对马拉特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很不解的摊开手：“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他留下来？”
“留？”
“呵呵～”
马拉特摇着头走到尤里身边坐下，故意没有收敛声音的说道：“我们在最初联系时候，就已经把交易的大致细节敲定了。”
“他和身边的那两人，绝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就放弃交易和利益。”
“我们更不会因交易中出现一些变数，就导致完不成老板的计划～”
“所以啊！”
“在这种充满各种不确定因素的微妙平衡之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他。”
“好啦～波波夫叔叔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马拉特紧了一下领口，身体随着小艇上下起伏着说道。
“现在我们更需要关注的问题，是既然我们确定了要做中间商，不做囤货的投机客。”
“货源这边，我们已经谈好了～”
“买家呢？”
“需要我们自己找，还是老板那边另有安排？”
尤里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缓缓摇头道：“我不确定老板是不是有安排。”
“但我们如果能自己找到合适的买家，肯定会更好。”
“呵呵～”
“那我们只能先回去，等待管家阿克莱德的消息了。”
“希望他能带来好消息吧～”
“。。”尤里沉默的点点头，用手拍了拍马拉特，长出一口气。
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尤里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完成某种蜕变～
但这种蜕变到底是好还是坏，他却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
不过，尤里很确定一点。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家里餐厅帮忙，整天都感觉自己碌碌无为的小子了！
－－－
太平洋的另一端。
纽约市，东北部。
斯坦福市，位于纽约州与康涅狄格州交界区域。
它是康涅狄格州费尔菲尔德县的一个城市，东临长岛海湾，距离纽约市仅有６０公里左右。。
下午两点三十分。
斯坦福市西郊，一座乡间基督教堂的门前小路两旁，停满了各种轿车。
纳尔逊·洛克菲勒的遗体告别仪式，在下午三点整，正式开始了。
。。。
大卫和莉莉丝的手上都捧着一束鲜花，跟在贾尔斯和派恩的身后，缓步走进教堂。
教堂里。
前来的人们鱼贯而入，沿着教堂中间的过道缓缓前行，走到尽头的棺木旁默默的献上鲜花之后，分别转向左右绕到两侧的排椅坐好。
大卫目不斜视，跟着人们的走到棺木旁默默为纳尔逊献上一束鲜花之后，向站在牧师身侧的家属微微点头，看到莱斯利面带哀伤的站在几名中年人身后，低头沉默着。。
约二十分钟后。
看到所有人都已经落座，牧师先生走到众人面前，念了一段圣经中的亡者祷言。
之后，纳尔逊的弟弟劳易斯·洛克菲勒、老戴维·洛克菲勒，分别在众人面前念了一段悼词＋回忆了很多纳尔逊生前的事迹。。
纳尔逊的子女当中，也有两位讲了自己对父亲猝然离世的悲痛，追忆了他生前讲过的一些话，做过的一些事等等～
整个过程约４０分钟左右。
牧师重新回到众人面前，让几位穿着白袍的修士为所有人送上一支点燃的蜡烛，高声道。
“让我们为他高举烛火～送他进入永恒的光辉之国！”
“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
“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阿门～”
“阿门！”
。。。
下午四点一刻。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开始分批的离开教堂，坐进轿车，前往曼哈顿广场酒店参加本次葬礼的最后一个特别环节：共进晚餐。
大卫拉着莉莉丝走出教堂，仰头看了一眼落向西边的太阳，呼吸着新鲜冰冷的空气，才感觉沉重的心情略有一些好转。
跟在他后面走出来的贾尔斯，大步追上两人，向周围看了一圈说道。
“晚上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啊～我很累，只想回去睡觉。”
“哦。。”
“怎么？你想。。？”
贾尔斯轻轻摇头，耸耸肩道：“我今晚没安排，所以才过来问你。”
大卫拉着莉莉丝走到几棵小树旁，歪头搓着下巴看向贾尔斯：“劳拉说明天要和你的未婚妻凯琳娜一起去逛街？”
“你今晚不想过去找她吗？”
“ＮＯ！”
贾尔斯向教堂方向看了一眼，无奈的叹道：“她今晚要陪着家人。”
“额。。”
大卫也转头看了一眼教堂门前的人群，对身边的莉莉丝问道：“这里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吗？”
莉莉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好吧。。”
“那我们先去车边，等一会儿派恩！”
“不用等了。”贾尔斯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用下巴示意着说道。
“你们看～他不能再跟我们同车回去了。”
“。。？！”
大卫和莉莉丝顺着贾尔斯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派恩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穿着深灰色大衣的漂亮女士。
莉莉丝看到那位女士的容貌之后，惊讶的挽住大卫胳膊，低声道：“泰克勒夫人？”
“不对！”贾尔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单手搭在大卫肩膀上摇头道。
“她去年离婚了。”
“我们现在应该叫她。。贝莱娜女士。”
莉莉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之火，故意把身体转向大卫，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派恩和贝莱娜，曾经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但我们也不知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了～”
“之后，贝莱娜很快就嫁给一位比利时商人泰克勒先生，离开了米国。”
“啊～哦～”
大卫也学着莉莉丝的样子，半侧着身体＋斜眼盯着远处正在交谈的派恩两人，很八卦的问道。
“那这位贝莱娜，现在是要找派恩。。再续前缘吗？”
“不知道。”
“嘿，混球！”贾尔斯表情很古怪的摇摇头。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要你干嘛？”
“啧～！”
“你们都见过派恩的女友啊！”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从波士顿音乐学院毕业了。”
“派恩准备在她的毕业典礼之后，就向她求婚。。”
“女友？”大卫努力回忆着派恩那位女友的名字，迟疑着说道。
“她叫米苏。。？”
“米苏·科洛斯特曼！”
“哦～对对！”
“暗金色的头发＋肤白貌美大长腿嘛，我记得她！”
“嗯？！”贾尔斯警惕的看着大卫，“恶狠狠”的问道。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大卫盯着派恩身边那位贝莱娜看了几秒，果断踢了一脚损友贾尔斯，低声骂道：“你快滚蛋吧！”
“切！”贾尔斯虽然腿上挨了一脚，可他依旧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大卫，表达着警惕和不满。
恰在此时～
刚刚一直站在远处树下的奥迪斯·帕克，领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走到大卫三人身后停下。
“嗨～老板！”
“嗯？”
大卫回头看着两人，眨着眼问道：“怎么了？”
“这位是托德·柯维安先生。”
“他是特意从旧金山赶过来找您的。。”帕克先生，侧身给大卫介绍了身边人。
个子不高、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托德·柯维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出右手说道。
“您好，科尔曼先生。”
“我可以占用您几分钟，单独聊聊吗？”
“额。。”
大卫看了一眼帕克先生，想了想，点头道：“十分钟，怎么样？”
“当然！足够了～”
“ＯＫ。”
大卫向身边的贾尔斯和莉莉丝点点头，与帕克先生和托德走到不远处的一辆车旁，问道。
“您是。。？”
托德瞥了一眼有意站在大卫身侧的帕克先生，笑道：“我是维多公司旧金山分部的负责人。”
“这次专程从旧金山飞来纽约，是因为我们的纽约分部负责人因故离职，总公司对这个职位还没有选出最佳继任者。。”
“所以，才让我冒昧的过来找您～”
“维多公司？”
大卫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毫无印象，皱眉看向帕克先生。
帕克先生上前半步，为他解释道：“维多公司，１９６７年在瑞士成立。”
“它是目前欧洲最大的原油、成品油和石油化工原料贸易商之一。”
“但它的名字却很少有人知晓。。”
“因为它的正式工作人员很少，对外也从不明确说明自己公司的名称。。”
“这就导致许多国际原油贸易商，对维多公司的情况也不清楚。”
“哦～”
大卫似乎明白了托德的来意，耸耸肩笑道：“你过来找我，是因为原油现货？”
“是的！”
托德笑容更加温和的解释道：“我们印度分部，去年向纳霍德卡港口的一位贸易商订购了８８万吨原油现货。”
“请你等一下！去年？”大卫露出既惊讶又疑惑的表情，问道。
“是的！”
“我们在去年８月份左右，与那位贸易商签订了每个月购买８８万吨原油现货合约。”
“可是这个月，他连一桶油都没有如约交给我们。。”
“所以，你就过来找我。。？”
“是的！”
“嗯～”
大卫点点头，从上到下重新打量着托德·柯维安：“我的人确实在岛国刚刚买了一船原油现货，２２万吨。”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些货本来是要给你们送过去的吗？”
“是的！”
“那。。他不按照合同履约，你来找我是为了。。？”
托德·柯维安笑着叹了口气，摇头道：“请您不要误会！”
“我这次过来，绝没有任何责怪或问罪的意思！”
“在商言商～”
“我们与他签订的合约价格，在去年８月份是一个令双方都满意、认可的交易价格。”
“但现在原油现货市场的价格每天都在变，他决定不履约。。我们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我们没想到他与您取得了联系。。”
“所以，我想代表公司向您提出合作邀请！”
“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合作？”
“是的！”
“怎么合作？把我手里的原油，都转卖给你们吗？”
“是的！”
“额。。”
大卫听到托德回答非常干脆，忍不住挑着眉笑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选择把油卖给你呢？”
托德非常自信的笑道：“因为我会给您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
“哦？”
“是多少？”
“３５００万米元，２２万吨。”
“嗯。。”
大卫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转头看向帕克先生，问道：“尤里那边，传回来的价格是多少？”
“一艘２２万吨级油轮的原油现货，售价３３８８万米元。”
“月底之前，还有三船原油要交货给我们。”
“3500-3388=112？”
大卫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托德问道：“如果我想卖给你们，还需要给你们送货吗？”
“不用～”
“我们可以派油轮去提货。”
“那。。112万米元的差价，你们就这样送给我了？”
“是的！”
托德从大衣内侧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非常诚恳的递给大卫，笑道。
“很抱歉！”
“我过来之前，公司总部为了能够让我更顺利的与您谈成合作，就找了一些熟悉您的人了解情况～”
“从我收到的信息来看。。所有认识您的人，都觉得您做生意最喜欢合作共赢！”
“所以，我为此特意又向总部申请了一个更高的价格，３６００万米元！”
“希望这个价位，能够让您感到满意！”
“又是白送给我１００万吗？”
“是的！”
大卫把双臂抱在胸前，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想要这批原油啊！”
“不过，这件事我都指派给这位奥迪斯·帕克先生，全权负责了。”
“奥迪斯！”
“我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后续的交易细节，还是你们聊吧。”
“好的，老板！”奥迪斯·帕克笑眯眯的点点头。
大卫向托德伸出右手，笑道：“抱歉！”
“很高兴认识你，柯维安先生。”
“谢谢！”
“再见？”
“再见！”
。。。
奥迪斯·帕克站在原地，看着大卫走回莉莉丝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的拉上贾尔斯，坐进轿车走了～
托德·柯维安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们三人身上。
因为在教堂门前，即将散去的那群人里面，有许多都是托德·柯维安只听过名字却从未谋面的大人物！
帕克先生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见托德慢慢把注意力收回来，才笑道。
“一起回纽约吗？”
“我的车在那边～”
“好的！”托德又望了一眼教堂方向的人群，跟着帕克先生转身离开了。
－－－
大西洋的另一端。
欧洲，英国。
临近午夜～
伦敦，柏里大道四季酒店。
位于四层的一间套房客厅里。
艾莲娜·梅萨双臂抱在胸前，看着深夜来访的情报商人费尔先生，问道。
“出什么事了？”
费尔先生苦笑了一下，快步走到窗口拉好窗帘，解释道：“有人在地下黑市，挂出一百万米元悬赏大卫·罗马诺的性命！”
“what？”
“他人呢？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过来找我们干什么？”
“因为。。你们是最后亲眼见到他的人！”
“他还送给齐娜·奥赛维亚一架私人飞机。。”
“所以如果有人想找到他，肯定会先过来找你们。”
艾莲娜感觉很无语的揉着额头，想了想问道：“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嗯～”
“那你是想让我们离开伦敦吗？”
费尔先生走到沙发旁坐下，长出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是想让你们能不出任何事的回到米国。”
“我现在就订机票。”
“不！”
“你们最好还是别坐普通航班，坐齐娜名下那架私人飞机回去吧。”
“申请国际航线的事情，我来办。”
“ＯＫ！谢谢！”
艾莲娜很认真的向费尔先生点点头道谢，快步走向卧室。
费尔先生看着她消失在卧室门口的背影，眼底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掐灭了它。
有些事，做了不能说。
有些事，不说也要做。
有些事，说了就必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