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渐变的世界（四）
纽约。
午后～
曼哈顿，东４０街１０５号。
ＣＩＡ纽约分部负责人埃兹拉·克雷莫，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低头摆弄着一颗金光闪闪的纽扣，陷入了沉思。
“铛铛铛～”一阵敲门声，让他瞬间回神。
“进！”
美女特工帕梅拉·兰迪，怀里抱着几个大号文件夹推门走进办公室，对上司克雷莫先生笑道。
“您要的文件资料。”
“嗯～放那儿吧。”
“好的。”
帕梅拉把文件放在桌上，眼角瞥见克雷莫在指尖摆弄着金色纽扣，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
“先生，我。。刚才收到了一条电话留言。”
“是什么？”
“是。。浅间明惠！”
“嗯？”
克雷莫把纽扣握在手心，转身走到帕梅拉近前，抱着双臂俯视着她问道。
“你们通话了？”
“嗯。。”
“内容？”
帕梅拉微微仰头看着满脸严肃的上司，深呼吸了两次说道。
“她说。。无意间听到一些戴维斯·莱希，与为科尔曼先生工作的马拉特通话。。”
“他们在通话里面说。。可能要执行一个从熊大国买入原油现货的计划。。”
“。。？！”
埃兹拉·克雷莫紧紧的攥住纽扣，立刻就从这两条简单的信息里面，发现了“商机”！
他沉默的转身，走到窗边努力控制着让自己保持冷静，仔细分析了几遍之后，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兰迪！”
“你去想办法让这个。。浅间明惠，离开戴维斯·莱希，来纽约吧。”
“额。。直接让她来纽约吗？”
“这。。”
克雷莫没有回头，摆手道：“如果她继续留在戴维斯·莱希身边，可能会打乱我的计划。”
“。。明白了！”
“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
帕梅拉·兰迪，走了。
埃兹拉·克雷莫把手里的纽扣放进内侧兜里，在窗边来回踱步思考着。
二十分钟后。
他才感觉想明白了所有关节，立刻拿起话筒，拨打了出去。
“喂～”
“我要订一张飞往休斯顿的机票，越快越好！”
－－－
得州，休斯敦。
市中心的西部，Memorial区PineyPointVillage，松林大道１９号。
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
大卫坐在导师阿姆斯特朗·巴特莱教授的书房里，指尖飞快敲击着机械式打字机的键盘。
“哒哒哒～”
这款７４年东德产ERIKA品牌的机械式打字机，让他每次指尖敲击在键盘上的触感，都有一种正在使用青轴机械式键盘的古怪熟悉感。。
所以，当大卫很快熟悉了这款打字机的操作方法之后，整个人都似乎回到了互联网信息大爆炸时代那种正面对着一个ＬＥＤ屏幕，疯狂码字的幻境中。。
“哒哒哒哒～”
大卫的视线，略微有些空洞的盯着每一个打出的字母，手上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反而又快了一些。。
他的身侧不远处。
阿姆斯特朗·巴特莱教授，眉头紧皱着坐在轮椅里面，低头看着仔细阅读着大卫刚刚打出的手稿，心里巨大的震惊和好奇，差点就要“喷”出来！
大卫这小子，花费两个多小时不间断的写了一万多个单词，还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迹象。。
这种纯粹是把脑中已经完全成稿的文章打出来的情况，就算是巴特莱教授在哈佛大学商学院见过的最优秀毕业生中，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Emm。。
巴特莱教授放下手稿，抬头看了一眼笔直站在门口的奥迪斯·帕克，发现他的眼睛像猫头鹰一样紧紧盯着疯狂码字的大卫，似乎像是终于找到了最稀有猎物。。
老摩根和埃尔德，两人同样拿着大卫码出来的手稿坐在沙发里，紧锁眉头＋沉默不语，全神贯注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有点走神了。。
巴特莱教授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实木书桌，轻咳道。
“好了，大卫！”
“你先休息一下吧。”
“哒哒哒～”
“好的！”
大卫慢慢从刚才那种奇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指尖敲击的速度放缓了一些，点头道。
“还有最后一段，马上！”
“。。”巴特莱教授身体前倾，视线落在大卫指尖的打字机上，眼看着他飞快的又敲出了一页半的手稿，才露出满足之色的停下来。
“呜呼～”
大卫揉着已经酸痛的手腕和脖颈，把最后打出来的两页交给导师，笑道。
“我想出去在院子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当然～去吧！”
“记得。。别感冒了。”
“嗯！”
大卫站起身，恭敬的向巴特莱教授点头行礼，又向老摩根问道。
“爸爸，我出去了！”
“嗯～”老摩根舒展开紧缩的眉头，向大卫笑着点点头。
大卫感觉身心都很疲惫又很放松的走到门口处：“嘿～奥迪斯！”
“陪我出去走走啊！”
“。。好的！”
奥迪斯·帕克，收敛起刚刚那种想要“吃人”的神情，笑眯眯的跟着大卫走了。
。。。
书房里，一片安静。
埃尔德站起身走到巴特莱教授身边，要过最后两页手稿，仔细看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教授，您怎么看。。？”
巴特莱教授摇摇头，从轮椅上站起来，在埃尔德的小心搀扶下走到老摩根身边坐下，给自己找个更舒服的姿势问道。
“你们知道，哈佛商学院多少年才会更新一次本科生的教材吗？”
“。。”老摩根明白了老友的意思，眯着眼睛点点头，没说话。
巴特莱教授向埃尔德招招手，让他也坐下来，笑道：“现在商学院里面的教科书，和为学生准备的必读书单里面，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了。。”
“甚至还有个别学生会调侃说：那个英国佬是谁？他比保罗·萨缪尔森教授更了解经济学吗？”
“呵呵～”埃尔德笑容有些古怪的挑了挑眉毛，玩笑道。
“原来您也是萨缪尔森教授的理论追随者？”
“。。”
巴特莱教授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从历史角度看，里程碑式的经济学教科书在几十年内长盛不衰的情况并不鲜见。”
“１７７６年，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问世以来，经济学界共产生了三部公认的里程碑之作。”
“１８４８年，约翰·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原理》。”
“１８９０年，阿尔弗雷德·马歇尔的《经济学原理》。”
“１９４８年，保罗·萨缪尔森的《经济学》。”
“另外还有《经济学分析基础》《线性规划与经济分析》《光环效应》《管理实践》《管理－任务、责任实践》《市场营销原理》《市场营销活动和经济新动》《市场营销管理：分析和决策》《基础市场营销：系统研究法》《市场营销管理：分析、计划与控制》《乌合之众》等等。”
“它们都列入商学院学生们的必读、必学书单。”
巴特莱教授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双手，望向从窗口照进来的几缕阳光，说道。
“十年前，《消费者行为学》被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恩格尔、克拉特和布莱克威尔合作编著完成，并被列入教材目录中。”
“去年，艾尔弗雷德·Ｄ·钱德勒发布的新书《看得见的手：米国企业的管理革命》。”
“芝加哥大学的小罗伯特·卢卡斯，发表的《对经济周期的理解》和《失业政策》等论文中提出，经济波动取决于生产者对价格变动反应的周期理论。”
“周期，cycle。”
“也有人叫它period。”
“不管它叫什么，小罗伯特·卢卡斯提出的周期理论，很快就受到了广泛认可和肯定。”
巴特莱教授举起拿着手帕的右手，目光依旧盯着在阳光中“飞舞”的灰尘，低声道。
“人们，总喜欢把目光看向远方，看向高处，看向天边～”
“可大家要走的路，却在脚下！”
“那些精辟的理论＋复杂的见解，根本无法让刚刚走入大学的学生们，明白自己究竟要学习的是什么！”
“所以，哈佛大学商学院才会在外人的眼里，显得高深莫测。。”
“可人们不知道的是，即便像我一样在商学院里面担任终身教授，也免不掉被那个虚无缥缈的荣誉教授头衔，迷住了眼睛。。”
“获得诺贝尔奖的大学教授，也不能免俗。。”
“乔治·斯蒂格勒，在１９６３年出版的《知识分子与市场》书中，就曾有过很露骨的描述。。”
“呵呵～”
巴特莱教授自嘲的笑了两声，收敛起自己的那点“脆弱”，也不管身边两人如何反应，继续说道、
“基础，从来都是一切发展的根本！”
“如果大卫能把更翔实的经济数据＋更有趣的真实案例＋更具体且众多的现实应用和特殊兴趣专栏，都穿插进这本书中。。”
“它将帮助学生们理解金融市场结构、外汇市场、金融机构管理和货币政策在经济中的作用等问题，建立一个统一的分析、学习框架！”
“它更能用细致地、一步步地展开模式，帮助学生们来理解经济学货币理论的最新发展，拓宽他们的全球经济一体化视野，提高他们对于最新经济信息的独立分析理解能力等等。”
巴特莱教授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的埃尔德，转头望向老朋友席罗德·皮尔庞特·摩根，笑道。
“能遇到他，是我的幸运，同样也是我们的幸运！”
“等他这本书的整体理论细节全部完成之后，我会给他写一篇序言。”
“我还要在商学院，为大一新生开设一门《货币金融学》选修课程，帮助他们学习这些经济学和金融学的入门理论！”
老摩根静静的看着老友巴特莱教授，片刻之后才问道。
“你还要回去教书？”
“可你的身体。。”
“我没事！”
巴特莱教授非常干脆的摆摆手道：“我不是说过吗～”
“与其让我死在家里温暖舒适的床上，还不如让我死在讲台上！”
“那里，才是我人生最后的归宿！”
“。。”老摩根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道。
“我明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额。。”
巴特莱教授迟疑了下，目光再次望向那几缕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笑道。
“春天吧。”
“我喜欢波士顿春天那种万物复苏的迷人景色。”
“嗯。。”
老摩根缓缓点头道：“还有二个多月时间，按照他的速度，应该能完成。。”
“呵呵～”
“好啦！”
“你们不累吗？”
“让我们也出去透透气吧。”
“好！”
。。。
院子里。
大卫高举双臂仰头望着太阳，对身后的奥迪斯·帕克问道。
“你知道，我的人生最终理想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的最终理想，就是想晒太阳的时候阳光充足！”
“晒太阳。。？？”
奥迪斯·帕克也渐渐放松下来，凑趣的反问道：“太阳，不已经是你的了吗？”
“你还要天天监视它？”
“哈哈哈～”
已经委托乔治·麦卡伦律师，向联合国申请了太阳和月亮私人所有权的大卫，非常畅快的笑道。
“太阳是我的，怎么了？”
“我又从未想过独占它。。”
“但我希望，每次当我想要晒太阳的时候，都能放松、愉快的站在阳光下，不受任何拘束肆意享受～”
“。。”奥迪斯·帕克，沉默了。
因为他从大卫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另一种隐晦的意味。
能够肆意享受阳光。。？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确实是很难！
。。。
大卫在草坪上走了几圈，感觉身上的酸痛有些缓解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
“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是有话要说？”
“嗯！”
帕克先生转头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低声道：“尤里·奥洛夫和马拉特他们，在东京传回消息说。。”
“哦～”
大卫听完帕克先生的讲述，歪头想了想，追问道：“你怎么看这次的合作？”
帕克先生沉默的思考了十几秒，说道：“这是一次冒险，也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呵呵～”
大卫感觉非常佩服的向他竖起大拇指：“那这次在纽约负责资金调度的事情，都由你来办吧。”
“至于尤里和马拉特他们，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
“你只负责协助他们＋为他们提供一些情报信息，不要插手他们的任何决定，更不要参与其中！”
“明白。”帕克先生笑眯眯的忍住了心中的那股“躁动”，平静的答道。
“嗯～”
“还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有！”
“山姆那边。。”
“咦！！你等下！！”
帕克先生刚刚开口要说下去，大卫忽然抬起手打断了他，皱眉思索几秒，问道。
“你刚才说，马拉特在打回来电话的时候，提起了。。牛仔裤？？”
“是啊～”
“你知道关于它更具体的消息吗？”
“额。。”
帕克先生有些没搞懂大卫的意图，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熊大国内最早出现的牛仔裤，是几名在东德工作的外派人员带回去的。。”
“牛仔裤随着摇滚乐一起，曾在年轻人群体里面风靡一时～”
“几乎整个欧洲的年轻人都疯狂的喜欢上了穿牛仔裤，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或什么季节。。”
“后来，希腊的一位牛仔裤布料商人抓住了商机，主动前往熊大国外经贸部商谈了进口布料的生意。。”
“熊大国在拿到这批布料之后，也开始生产了一些牛仔裤在国内销售。”
“熊大国生产的牛仔裤，虽然质量特别好、耐磨抗造、不褪色。。”
“但它的款式大多都是过时的旧版，并没能满足年轻人们追求时尚的需求。。”
“所以，近两年许多贸易商都会用最新款的时髦牛仔裤，作为交易的附加商品卖给熊大国地下黑市商人。。”
“啊～哦！”
“原来是这样。。”
大卫感到非常有趣的点点头，走到帕克先生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问道。
“丽芙琳曾跟我说过，要收购纽约的ＣＫ（CalvinKlein）服装品牌。”
“ＣＫ，就有最新款的破洞牛仔裤！”
“如果我们把ＣＫ品牌的牛仔裤，以略低于市场价卖给波波夫。。”
“你觉得怎么样？”
“。。？？”
帕克先生额头上挂着大大的问号，感到更迷惑的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
大卫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疯狂“构思”着，说道。
“嗯。。ＣＫ！”
“熊大国的年轻人，肯定都没有听过这个纽约的小品牌。”
“我们不妨。。找几个明星或俊男靓女拍摄一些广告片，随着牛仔裤一起送给波波夫！”
“比如。。”
“我们找上个月才上映的电影《超人》男主角，杰夫·伊斯特，来出演广告片。”
“还有。。尤里的女友艾娃·方田，也可以拍几部牛仔裤的广告片，拓展一下她的国际知名度。”
“我记得，艾娃·方田是克里米亚人！”
“她一定会更加符合熊大国年轻人的审美胃口！”
“嘿！奥迪斯！”
“我真是个天才！”
“哈哈哈哈～”
“。。”
奥迪斯·帕克，歪头看着“发神经”的老板大卫，一时间都有些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也有问题。
不过，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想法，把那盘电影《超人》的录像带＋俊男靓女拍出来的牛仔裤广告片，送给波波夫。。
也许，还真能得到一些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