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你李学武谋财害命,杀人夺财
“你怎么又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余大儒晃晃悠悠很没正型地进了李学武的办公室。摆了摆手,示意跟进来的彭晓力赶紧泡茶,他自己则是很随意地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你这里又不是白虎厅,来一根儿”。“你拿的是我的烟”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着对方不客气,怼道:“保密部都似你这般闲嘛?”“什么话这叫!”余大儒晃了晃手里的香烟,眯眼笑道:“我今天来是有公务在身!”“你有母务管我屁事~”李学武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起了文件。这是块儿狗皮膏药,你要是真拿他当块儿料搭理,一上午甭干别的了。他们现在闲的五脊六兽,自己可工作一大堆呢。“哎!你还别说!”余大儒也没在意李学武的冷落,使劲抽了一口烟,挑着眉毛说道:“今天这个案子还真跟你有关系”。“有话说,有屁放”李学武头也不抬地说道:“没见着我这忙着呢嘛,马上有个会,没工夫陪你聊闲篇儿”。“我都说了有公务!”余大儒从身后的包里抽出一份案卷放在了李学武的办公桌上敲了敲。李学武没在意地瞅了一眼,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看向对面,问道:“怎么扯到你们了?”“因为你们……”余大儒刚想放炮,看着李学武眼神不善,赶紧改口道:“因为他们都是废物呗!”“你敢跟我去分局把这话再重新说一遍吗?”李学武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要说敢,我还真敬你是条汉子”。“不敢!是不能!”余大儒理直气壮地一拍桌子,道:“我余大儒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坏话呢!”“嘶~~~”李学武一撇嘴,“夸奖”道:“你这个义字是特么名同实异的异吧!”说完抬手用钢笔点了点对方带来的案卷,问道:“让你们查啥?”“查赵子良”余大儒抽了一口烟,挑眉问道:“这不是闻听李处长明察秋毫,火眼金睛,特来请教一二嘛~”“你要是闲着没事扯淡玩,出门右转”李学武指了指门口道:“孙主任这会儿应该没啥事,你们可以唠唠”。“哎!李处长,我这儿正经跟你探讨案情呢”余大儒立即认真了表情,手按在了案卷上,看着李学武说道:“我怀疑这个案子不对头,有蹊跷”。“哦?那是余科长神机妙算,一望而知啊”李学武把刚才对方的调侃原封不动的尿了泼尿又扔了回去。余大儒就知道在这讨不着便宜,可谁让他就喜欢跟李学武扯犊子玩呢。“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领导为啥让我来支援这个案子?”他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风风火火的搞了这么长时间,有一点收获嘛!”“我觉得你们领导让你出来,不一定是你的能力有多强”李学武撇嘴道:“有没有可能他实在是讨厌你这张嘴呢?!”“笑谈!”余大儒强调道:“你都不知道我们领导有多器重我,大案要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了!”“呵呵~”李学武看了看他,拧了手里的钢笔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出什么蹊跷来了”。“哎~~~这才有个请教的样子嘛~”余大儒是说他胖就敢喘的人,这会儿继续撩拨李学武道:“你们认定赵子良是诈骗和杀人的凶手,可我不这么认为”。“哦?是嘛~”李学武拿起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靠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分局那边请我们的系统帮忙调查赵子良的行踪,以确定其生死”余大儒在讲案子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一边抽出案卷,一边解释道:“可我们沿着信件发送的地址找寻,以及从直隶了解到的情况看,赵子良并没有出现的可能”。“他要是想走,就不可能往回打那个电话!”他言之凿凿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更不可能写那些信回来,他是傻子嘛?!”这么说着,将案卷示意给了李学武看,道:“从信件的笔迹上我们进行了比对研究,根本不是赵子良的”。“还有,我们做了指纹采集”余大儒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所有可能接触信件的人我们都查了,信纸上的指纹痕迹根本不在其内”。“这说明什么?”“什么?”李学武也是眯起了眼睛,道:“说明张淑琴案另有其人,说明赵子良也出了问题?”啪!“对头!”余大儒使劲儿一拍桌子,手指点了李学武,一副君子所见略同的表情道:“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端了茶杯过来的彭晓力忍不住嘴角抽搐,满轧钢厂踅摸,敢跟李学武拍桌子的可不多见。余大儒却是没在意他的表情,而是激动地说道:“这个案子有意思之处就在于赵子良有罪,纪监可正在查他呢”。“如果同这个案子一起被发现,并且人又消失不见,你说谁会想到他不是凶手呢?”“你呗~”李学武没在意地弹了弹烟灰,丝毫没有被他的惊奇发现所震惊到。“人家请你们是来找赵子良的,你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瘪了吧?”“……什么叫狗拿耗子!”余大儒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我这是大公无私,是真知灼见,是鞭辟入里啊!”“嗯,结果呢?”李学武好笑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最后的话。余大儒知道李学武就在这个案子里,当然瞒不过他,有些沮丧地说道:“我特么真是服了,他们都是饭桶!”说完犹自不服气地灌了一口茶,愤愤不平地说道:“这特么跟草菅人命何异?”“饭桶!废物!混蛋!”“你最好点出名字来”李学武坏笑道:“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谁呢”。“少扯蛋了~”余大儒气恼地挥了挥手,说道:“从知道你躲了的时候我就琢磨出来他想干啥了,这忘八蛋”。“他就不怕这个案子以后有反复?我就不信他能逃得过惩罚!”“也不一定”李学武淡淡地说道:“万一十年二十年的没有新的线索出现,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大”。“我不服!”余大儒一摆手,说道:“你要是怕了尽管躲开,我不怕,甭管他是谁,想干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嗯,加油,我看好你”李学武给彭晓力示意了一下,道:“帮我给余科长准备半斤顶好的茶叶,预祝他大展雄风,扫除黑暗”。“哎~哎~哎~”余大儒见李学武不接招,伸手挡开要来送客的彭晓力,给李学武说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我都将你了,你得说为了正义,为了人民,咱们一起干啊!”“哦,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啊”李学武坦然地看着他,一副你说了我才知道,不说我都没听出来的意思。“不过我最近比较忙,更没有兴趣办这个案子,我觉得你一个人也行的”。“不行!”余大儒神经似的往前探着身子,道:“我是说,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做了这个局,布置且实施了这个案子吗?”“想啊~”李学武抬手示意他说道:“等你破案了,一定要来告诉我,我等你”。“……”余大儒无语地看着李学武,僵持了好一会,这才点头道:“好吧,我投降,我是来跟你借东风的”。李学武耸了耸肩膀,对于他的故弄玄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不过也没拒绝。“赖山川是一心想要结案了,就连可疑关键点都放弃不查,笃定赵子良不会再出现”。余大儒阴沉着表情说道:“我怀疑赵子良已经被杀害,且这个案子的背后有更大的问题在潜伏者”。“你怀疑?”李学武坐直了身子,问道:“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可能都有”余大儒将手里的烟头怼灭了,解释道:“现在形势这么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保留对任何人的怀疑”。“嗯,说的有道理”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点头表示认同,复又问道:“你的根据呢?”“先说张淑琴和玉兰芳两口子”余大儒讲道:“两人每月工资总计117块钱有余,看似很多,且没有孩子抚养,但张淑琴还养着家人呢”。“她家里的生活并不俭朴,吃喝穿戴虽不比赵子良家,但比较寻常人家胜过太多”“我们有过测算,以两人的经济实力,以及后来这几年的矛盾,他们家的富裕程度是有所超标的”“但是!”余大儒微微瞪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张淑琴在单位从未有过任何违规记录,人品十分可靠”。“你是说……诈骗案有问题?”李学武想了想,说道:“如果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考虑,缺钱,或者需要大量的钱来满足需要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有过前科了”。“对!就是这样!”余大儒坐直了身子,道:“谁都缺钱,张淑琴家里的日子再好过也缺钱,可她没有在单位贪墨的过程,怎么会直接对信用社下手呢?”“万一呢?万一有人指使呢”李学武翻开案卷说道:“现有证据证明她同赵子良之间存在着特殊关系呢”。“可这并不能证明她是坏人”余大儒讲道:“人吃五谷杂粮都有七情六欲,办案还是要从根源上着手细查,不能单纯的以偏概全”。“玉兰芳我见过了,他说家里的钱财一直都是妻子管理着,张淑琴本身就是财务人员,对这一点很执着”“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更不清楚家里的电器和贵重物品都是怎么来的,还以为是夫妻两个赚来的,只怨妻子大手大脚”。“赵子良的经济是一定出了问题的,不仅仅是内部报销,还有经常从外度往回带东西,有倒卖成分,盈利颇丰”“这一点最为关键”余大儒翻开笔记介绍道:“我们测算了一下,就算是他每次都盈利,全部收益加起来也满足不了他们家的生活”。“更何况是他还有那么多的情人关系呢,那都是要用钱来关联的,这个案子有问题啊”。“所以你查了杜小燕,对吧?”李学武抽了最后一口烟,在烟灰缸里抹了一下烟灰直接怼灭了。余大儒敲了敲案卷,眯着眼睛说道:“我就知道她有问题!”说完又有些埋怨地看着李学武,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为啥不说出来?”“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她有问题了?”李学武扫了一眼对面,顿了顿,说道:“严谨点,这是案子,要用事实来说话的”。“我要的就是事实”余大儒眯着眼睛说道:“我去查过杜小燕在信用社的账目,你猜怎么着?”“怎么着?还能怎么着?”李学武轻笑道:“一定没有问题的,对吧”。“艹它嘛!”余大儒恨恨地一拍桌子,道:“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压着声音给李学武说道:“这个时候信用社会计竟然没有问题?!”“你觉得可能吗?”“嗯,有可能”李学武抿了抿嘴道:“我始终坚信组织里像我这样的好干部是远远多于那些坏分子的”。“……说事儿呢!”余大儒无语地看着李学武,说道:“村里的小队长都特么知道给自己亲戚多记分,你信这些会计严于律己?”“所以呢?你想怎么查?”李学武看着他说道:“我只被请过去负责刑事审讯和研判相关的业务支持,怎么帮你?”“不,不是你,应该说不止是你”余大儒叽咕叽咕眼睛,问道:“你猜,调查联营厂问题的纪监负责人是谁?”“谁?”李学武微微抬眉,试探着问道:“向允年?”“哈哈!猜对了!”余大儒笑着说道:“这个案子的背后之人死也想不到,他将会面对的是谁!”他掰着手指数道:“市纪监铁面判官、青年刑侦专家,还有保密部最强侦查员……”“嘶~~~”李学武被他吹的一抽冷气,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混进来一个不太和谐的?”“……”余大儒有些气急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觉得向允年不配这个称号?”“我特么是觉得……”李学武话说了一半便抿住了嘴,他真怕说出完整的话来会伤害到自己同某人脆弱的、可有可无的友情。“你联系一下向允年”余大儒没在意李学武的表情变化,拿起电话递给李学武说道:“咱们三剑客出手,定然要这些妖魔鬼怪无所遁形”。李学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接过电话重新放好。看着余大儒有些错愕的表情,道:“你想怎么查总得跟我说清楚吧?”“查杜小燕,跟你想的一样”余大儒解释道:“我询问过杜小燕关于其家庭生活奢靡的情况,她说都是丈夫给的钱”。“我特么就不信了,这个案子绝对不是诈骗杀人案!”他认真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认真地告诉我,你是怎么怀疑杜小燕的?”“查案嘛~”李学武没在意地说道:“一共就这么几个当事人,找不到赵子良,玉兰芳在押,不怀疑她怀疑谁?”“我也是这么想的”余大儒点点头说道:“可我没有办法直接查杜小燕这个人,她的领导很维护她,分局赖山川好像也跟她熟识”。说完这些,他又似有所悟地对着李学武说道:“上周你躲了,就是因为这些吧?”“我是凭借男人的直觉猜想到的,就算是赵子良跟张淑琴有染,两人合伙诈骗,但杀人灭口不至于的”李学武轻松地把话题引过来了,并没有回答余大儒的问题。而后继续说道:“当初怀疑张淑琴的诈骗动机时就在想,她长得好看,可也不至于让赵子良为了她撇家舍业吧”。“我在案卷里可没见着赵子良欠钱,或者被查的记录,他看着也不是缺钱的情况”“家里什么都有,生活富足,夫妻恩爱,平时还能采采野花,给你五万让你为了一朵野花而冒险跑路,你干吗?”“就算是杜小燕能花钱,就算是家里的生活负担大,可他至于冒这么大风险区诈骗杀人?”“动机呢?”李学武摊了摊手,道:“我可不信他这么爱他的妻子,至少从事实上来看是这样的”。“如果真的爱,那五万块是不是得给杜小燕留下,可结果两个月过去了,可能吗?”“是啊,相互矛盾了啊”余大儒点头道:“绝对是出了问题的,你也觉得赵子良没跑,是死了,对吧?”“我可没这么说”李学武抿了抿嘴,道:“我跟你一样,充分保留对所有人的怀疑”。“我怀疑是有真实调查为依据的!”余大儒好笑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怀疑是凭什么?”“直觉”李学武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这就是犯罪心理学,把所有可能排除掉,就算再不可能,也是有可能的了”。“直觉?那不是瞎胡猜嘛!”余大儒已经听李学武说了好几次这个词了,不服气地说道:“要这么说,我还觉得这个案子背后有内鬼呢,备不住就是你李学武谋财害命,杀人夺财了呢!”“你特么这不叫直觉!”李学武翻了眼珠子骂道:“你特么这叫疯了!”-----------------“怎么了这是?”张松英同韩雅婷一起来食堂找李学武汇报工作,见他脸色不好便关心了一句。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最近有些辛苦,累的”。“是嘛,怎么这么忙啊”张松英坐到了他对面,关心地说道:“就不能把工作往下放一放啊~”“嗯,已经在布置了”李学武微微一笑,看了两人问道:“怎么?有事儿?”“是饭店的事”韩雅婷挺着大肚子坐下,看了张松英一眼,随即汇报道:“定好的周三开门营业,不知道您这边还有没有指示”。张松英也听得出韩雅婷话语里的顾忌,怕是打扰了李学武,有些迟疑地附和道:“是我想来请示一下的,没想到您这么忙”。“没关系的,上午遇着个混蛋,气的”李学武笑了笑,问道:“李主任那边把名字定下来了吧?”“是,上周接到管委办的通知”张松英汇报道:“李主任批示‘红星国际饭店’比较原来的六国饭店更大气,宜用”。“我们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翻看着笔记本说道:“所有文字类的标注标记都已经定为红星国际饭店,毛巾、浴巾、门牌等标识都在赶工”。“来得及吧?”李学武喝了一口汤,说道:“时间有些急了,对你们来说是个考验”。“没关系的,厂里三产在支援我们,不用排期”张松英说道:“现在试营业,很多问题都会遇到,慢慢处理,慢慢学习就是了”。“主要是客人”韩雅婷主动开口道:“按李主任的意思,暂时先招待来访的商业旅行团外商,再逐渐开放其他功能区域”。“嗯,李主任想的多一些”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就按领导的意思办,对外办有没有说旅行团什么时候到?”“是的,有协调通知”张松英汇报道:“暂定于周五下午到,外事部和保密部的人负责接待,地点就在咱们饭店”。“外事部当然愿意”李学武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饭店就在他们大门口,可是方便了”。“嗯,来对接的干部也这么说”张松英笑着同韩雅婷对视一眼,随即解释道:“好像是要先学习,才能开展商业活动”。“很正常,听组织安排”李学武点了点她们,叮嘱道:“人员培训要做好,要经常做,尤其是保密问题,千万不要出现差错”。“明白”两人齐声应答,张松英拿着笔记本给李学武汇报了一下国际饭店的人事管理问题。韩雅婷被安排做了总经理,但国际饭店的筹备工作是张松英负责的。两人相处的倒是很融洽,都清楚各自的能力和任务,并没有计较权利的得失。张松英是专业人员,韩雅婷是管理人员,互相尊重,互相认同。韩雅婷尤其感念张松英当初在她受伤住院期间对她的照料,无论从公事还是私交上,都没有问题。张松英汇报完人事准备,以及物料和服务情况,韩雅婷又汇报了财务和后勤方面的管理问题。尤其是李学武给出的管理方案标准,以及服务标准,对她们来说都是新知识。张松英去羊城考察学习过,还算是接触过新鲜事物,韩雅婷只能通过文件学习来掌握了。李学武听的很仔细,吃饭的这会儿不时的有干部来找他扯闲蛋,但见他在忙,均是打了招呼去其他隔间了。结合两人的汇报,大概情况是很清楚的了,李怀德并没有做过多的指示,倒是管委办有意介入管理。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两人才来找李学武汇报工作。名义上是汇报工作,虽然也在说工作,可还是在说问题。问题的来源还是新上任的师副主任,按管理序列来说,管委办对招待工作有着很高的管理权限。此前徐斯年跟李学武的关系那是不用说的,厂办也从未有人过问招待所的事情。不过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从招待所分割出来的小食堂是刘岚在当主任,这大仙儿不知怎么的跟师副主任说到一起了。所以很自然的,师副主任对小食堂的影响力骤增,中午饭这会儿经常能看到刘岚给他汇报工作。秦淮茹偷偷骂过几次娘,李学武却是没在意这个,他本来就没打算把这些都拢在手里。当初小食堂成立,也是为了满足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就餐罢了,能有什么利益关系。秦淮茹在意的也不是食堂里那一点点蝇头小利,她不满意的是,当初这小食堂主任的位置还是李学武定的她。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张松英跟秦淮茹是一个脾气,早看刘岚不顺眼了,刚刚在楼下两人还呛了两句。这会儿在给李学武汇报工作的时候难免的要说上几句不忿。“她也是真饿了,逮着一个就算是宝,谁都敢跟”“那位也是胆子肥,更不嫌脏,真是下得去嘴”。“行了,少说两句吧”韩雅婷毕竟年轻面皮薄,劝了张松英一句,随即给李学武请示道:“关于人事布置,您看?”“你是总经理,你问我?”李学武撂下筷子擦了擦嘴,笑着说道:“饭店那边可不比招待所,谁跟你们说过饭店归招待管?”“这……”韩雅婷同张松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讶,随即齐齐望向李学武,问道:“那归谁管?”“后勤呗”李学武收拾了面前的碗筷,道:“所有服务类单位都归后勤组管理”。这话说的真讲理啊,说的好像以前招待所不是归后勤管似的,可后勤真的能管吗?现在李学武的意思是啥?韩雅婷和张松英全都懂了,管委办来管,她们就说听后勤的,后勤来管,她们就说听管委办的。如果两边一起来管,那到时候真要碰一碰,看看对方有没有胆子直接来找李学武。“就这样吧,多关心一下开业典礼的事”李学武微微一笑,自信地扔了手里的纸巾,站起身穿了外套。“我最近有些忙,周三那天的流程我会叫彭晓力拿给我”。“哦,对了”都走到门口了,李学武突然站住了脚步,回头点了点两人,笑着问道:“你们会钓鱼吗?”“???”韩雅婷和张松英茫然地对视了一眼,随即疑惑地看着李学武,均是摇了摇头。李学武却是没在意这个,点了一下头,说道:“那将欲取之必先允之的道理懂的吧?”说完也不顾两人到底懂没懂,便转身出了隔间,往楼下走去。楼上的两人依旧是似懂非懂的模样站在那里,尤其是张松英,还在纠结钓鱼的事。“钓鱼?什么钓鱼?”她看向韩雅婷问道:“是让咱们去给他钓鱼?不是不喜欢吃鱼的嘛~”-----------------许宁是周一上的火车,家里给介绍了好几个对象,按他的话来说,今年的庄稼缺营养啊。李学武送他出门的时候笑着调侃他,让他找个边疆姑娘回来过日子。许宁倒是很开心地承认自己就是有这个目的,他说民族舞蹈团里的姑娘个个都好看,尤其是边疆的。关于这一点,中原男人审美观点一直在线,所以边疆地区载歌载舞是有原因的。两人分别的时候都有些不舍,话虽然说的轻松,可都知道是玩笑,互相宽慰罢了。许宁是随贸易列车离开的,带走了李学武的希望,就像贸易列车一样,希望给他带回收获。西游小队的事李学武并没有跟许宁详细说明,里面的情况等他到了地方自然清楚。离别总是带着些遗憾和苦闷,如果再遇见一个上头的混蛋,整天的心情就不美丽了。余大儒整整在他办公室磨吩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那个案子。按他的话来说是为了伸张正义,可李学武从他一进屋就知道,这孙子绝对包藏祸心。你当调查部的人鸡贼,保密部的人就都是傻子?全特么是无利不起早那一伙儿的,不是内部相互倾轧,就是外部利益纷争,跑不了这几种情况。就余大儒这点道行还来他这里扒墙豁子,要真想捡便宜,李学武早弯腰了。这个案子就不是一个吃香占便宜的好坑,对谁下黑手,李学武都不能对郑富华捅刀子。他故意躲了这个案子,就是没想着让对方为难,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余大儒他们一定是得了什么好处,或者瞄准了分局那边的位置,备不住就是他们领导想挪挪腚了。你还别觉得保密部不稀罕分局的岗位,让余大儒的领导去干郑富华的岗位,那是乐不得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保密部里的工作,进去上班的人最开始也不是都想励志做一颗小石子的。给向允年打电话引荐余大儒这件事,李学武没有做,但在余大儒离开后跟对方通了气。向允年知道李学武是以刑侦专家的身份参与了案件的侦破工作,但他办的是纪监工作,没多少交集,所以也没想着主动联系。这一次余大儒倒是会穿针引线,把两人又联系在了一起。对于李学武所说的案件疑点,以及对余大儒和他背后关系的提醒,向允年倒是没多少意见。他是专门查干部的,还真不怕这些人内斗,就算是搞一些手段都无所谓,只要能抓住小尾巴。连续几次跟李学武合作,向允年都吃到了便宜,在系统内部进步的很快,算是青年干部代表了。这一次巧遇李学武,话里话外的,已经在谈最后利益怎么分配了。要是没有余大儒这个搅屎棍,李学武还真不想掺和这个案子了,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不下场都不行了。所以李学武给向允年的意见是,谋而后定,不用跟余大儒接触,那狗人鼻子灵的很,知道怎么配合。至于最后的利益分配,李学武没说的很清楚,在他估计,这个案子查到最后,很可能又是一张纱布盖下来,你看得模糊,不一定怎么处理呢。当然了,该处理的人是一定要处理的,可就是注意影响这一情况会让办案人员的功劳瞬间大打折扣。李学武不是这个系统里的人,真拿什么好处说不上,钱财更是不稀罕,多了说就是保住他在分局的关系吧。有郑富华在分局,姬毓秀的工作方便,以后他的工作也方便。向允年得了李学武的消息和判断,一撂下电话,便组织人手通过杜小燕和张淑琴这条线,直接去了信用社。李学武是不会出面的,甚至都不会在分局出面。既然都跟赖山川说过了,那他就不会去做这个恶人,给人家添麻烦。恶人自然是要给余大儒和向允年来做,他们一个喜欢做,一个是不在乎。李学武不成,他还要脸呢,得维持自己光辉正直的形象。下午正跟周瑶谈着工作,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本以为是工作呢,没想到是佟慧美打来的。她平日里可不敢在工作时间给李学武打电话,甚至都不敢主动联系李学武。这一次没办法,她同金姣姣是在医院要的这通电话。“马先生去世了,就在刚刚”消息很突然,李学武听着也是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马先生是谁。昨儿下午没等到梅小红的消息,本以为这件事黄了呢,没想到还有曲折。昨天麦小田夫妇同梅小红一起去拜访马先生,可是没见着面。因为马先生正在住院,当天医生没让他们探望。等到了今天,医院那边来了消息,让麦小田夫妇带着佟慧美二人往医院去。就这样,佟慧美两人才有些懵懂又激动地见到了这位戏曲界的大师。老头儿精神还算不错,就是家属面色不是很好。麦小田夫妇同梅小红解释了这一次去拜访李处长的经由,也说了玉兰芳的情况。马先生一辈子的人情世故了,哪里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看着站立在麦小田夫妇身边的两个姑娘并没有责怪干女儿的自作主张,叫了两人各唱了一小段。这位马先生也是个通透之人,先是讲了自己的出身和过往,又点评了两人的唱功和技艺,这才说了下文。却是没有收徒的意思,主要原因还是他的身体情况,以及他是工老生的,收她们做徒弟,于两人出身并无益。倒是同梅小红一般,就在这医院,当着几位老友的面,认了两人做义女。也不知道是感念自己时日无多,没了那么多的忌讳和在意,还是对于今时今日境况的感慨,让他很是坦然地接了心存忐忑的佟慧美和金姣姣敬茶。屋里无人出言反对,即便看得出佟慧美和金姣姣今日前来多少带着点背景影响。收两个干闺女,救一个干儿子,还能了却身后事,这买卖做的值了。接了两人的茶,马先生倒有了说话的理由,给佟慧美和金姣姣指了一位老友,言及要请对方做两人的师父。那位荀先生是看过两人唱了小段的,也听明白玉兰芳这个案子引出的这段波折。但见两个姑娘均是柔弱女子,并没有风尘之色,更无狡诈之心,算是默认了马先生的话。麦小田知道这是个天大的机遇,当即便叫两人跪下给对方敬茶。荀先生自己也在形势的波涛汹涌中,自然清楚这两位姑娘身后的力量和影响力,更明白老友给自己指的这两个徒弟的意思。老友的义女,多少全了他的面子,又是麦小田做了保人,这才接了佟慧美两人的茶。今日在病房里算是立下口盟,正式的拜师礼自然要等以后方便了再行布置。麦小田感念马先生仁义,主动做了保证,言及会从中周旋,只要玉兰芳没有牵扯其中,定会保他无恙。佟慧美和金姣姣两人被麦小田夫妇带着来医院探望马先生,在这里见到了许多前辈大家,本是欣喜。可懵懂中被麦小田夫妇指使着拜认了义父,又认了四大名旦之一的荀先生做师父,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慌了。想起麦小田和梅小红所解释的那些事,又想及李学武的身份,这才明白自己二人能拜师的关键。所以一方面是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歉意,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才艺有限,给前辈师门蒙羞。她们想要主动拒绝了这份天降惊喜,却又怕这些都是李学武的安排,自作主张难免会冷了情人的好意。就在两人好生为难之际,刚刚还精神很好的马先生却突然离世,给了两人好大的打击。刚刚在病房两人已是哭过一场,等马先生家属简单处理了后事,两人主动找到荀先生致歉。荀先生倒是看得多了,经历的也多了,对两人只说事后来家里拜师,学艺。佟慧美打这通电话来,就是想问问李学武的意见。李学武想了想,告诉她同金姣姣与麦小田商量,先以义女的身份帮忙后事,其他等事后再说。放下电话,他又打给了沈国栋,让他准备奠仪,同时去打听那位荀先生的身份。唱戏的,李学武不大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