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罗网

酷拉皮卡一身第二王子私设兵作战服，全身念气化作火红烈焰，变成巨大的骷髅骑士，在枪林弹雨将第四王子的车队打成筛子之后，几步掠向第四王子的那一辆，火焰念气变化的骷髅大手一把将汽车拢住，用力捏爆！以骷髅大手握住的车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的10分钟事件距离，所有的运动，所有的人，就像往上回返的沙漏，再一次开始逆转。酷拉皮卡身上的气和他的双眼一样，褪去了火红之色，悄然退去，隐没藏回街旁的阴影里。所有的枪林弹雨，从第四王子的车队上飞回，血流回车内所有人的体内，伤口消失，破碎的车窗重圆，瘪掉的车身复原，这些车重新开始倒退行驶，朝着第四王子最初落地的“卡金拉·野猪”国际机场。覆盖的火力网消于无形，街道上被波及的一些普通路人也站了起来，倒退而去。第二王子的私设兵们耳机里，无线电信号重新出现，第二王子的命令倒放重播——尽管远在“逆转”范围之外的第二王子此刻并未被第四王子的能力影响，仍然待在私邸静坐，想着景旸要如何抓住这唯一的对付切利多尼希的时机。这个时机一闪即逝，短得难以想象。景旸出手的速度，必须快，还要准。要在“逆转”结束的刹那，切利多尼希反应过来发动新的“剪除”之前。要比那一发狙击弹还要准，比切利多尼希爆掉的脑袋还要快！卡米拉望着窗外，微微一笑，心道：倒开的车内，第四王子的肉身安然无恙，是一个刚下机场前往王宫路上的状态，而寄托在念兽之中冷眼旁观的切利多尼希的灵魂，则在咬牙暗恨不已。他的念能力的三种效果，任何一种，都无法连续使用。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更情愿，只用听到“滋滋”声的最初掌握的能力效果，他完全不想连续使用这么多次听到“叽里咕噜咕噜”异响的倒退能力——理由特别简单，每倒退一次，切利多尼希的肉身状态就要完全回到10分钟之前。切利多尼希自负超级天才，哪怕什么都不做，10分钟也足够令他的念有所成长。任何一次倒退10分钟，都会让他这10分钟的念的增长付之东流。切利多尼希设想过的最极端的情况，那就是一路倒退，退回几个月前自己刚刚觉醒念能力的那一刻。到了那一刻，会发生什么？是自己必须重新学习念能力？还是将永远地失去再次掌握念的可能性？隐隐的，切利多尼希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只是他的猜测，是一种无法验证、也不愿验证的直觉，但切利多尼希十分笃定这个糟糕的预感。而以切利多尼希对念的认识，正因为自己如此笃定这个直觉，那么这个直觉恰恰必然会成真，毕竟念能力正是内心的具象……这个能力的消耗，实在是极微、极少！发动能力的前提，就是切利多尼希进入『绝』，以至于每次使用，切利多尼希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气有多少减弱——除了倒退后，将自然增长10分钟的念扣除的部分——以至于切利多尼希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念，只不过是撬动某个天地世界的某个自然规律的一根杠杆？切利多尼希一面陶醉在自己轻轻一抬手指，就能拨动整个世界运转的宏伟感之中，一面旁观着缇塔将车一路倒回机场，下了车后，倒退着到后门打开，送自己的肉身倒着出了车门，看着所有人退着走向机场的特别通道……咦，缇塔怎么正着走了？哦，10分钟结束了……“逆转”结束后，切利多尼希的意识自然也瞬间回到肉身，念兽备份了他真正的记忆，将他的大脑神经元改造成不受“逆转”效果影响的模样。第四王子正打算拦住自己人，命他们立刻回返登上飞艇离开，却发现自己竟然钉在原地，动也不能动。“王子？”缇塔在旁关切地问，“您怎么……”短短的一刹那，在第四王子的眼中，竟然这样漫长，时间仿佛无限的拉长，他定在原地不动，无法转动自己的眼珠哪怕一下，却看到缇塔关切的表情一点点变得紧张，他看到空气里浮动的躁动不安的风，看到远处机场里进出的人，徘徊的，候机的，独个的，两三结群的，可是不知为何，第四王子竟然感觉，这些人似乎，都有着同一副表情，好像都在远远地看着他，在轻蔑地笑他……第四王子分明看到，空气里浮动着的哪里是风，而是密密麻麻的泡泡，一个一个的梦幻泡影，极其微小，极其不易察觉，百化千千化万……原来这就是父王被操控的方式！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操控住我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凭什么我一点危险的预警都没有感知到？如果有带着恶意的人近距离锁定我，我必然有所直觉！可如果那家伙离我很远，凭什么能这样精准地找到我脱离倒转的瞬间？！那个藏在暗处的小人，就这样抓住你了？切利多尼希！那种家伙，就这样抓住你了？就这样抓住你了？！“……您怎么了？”缇塔关切地问，发现王子一动不动，忽然心生警觉，正想掏枪警戒，却发现周围的护卫同事一个个行尸走肉一样，四散而去。她想大声喝止，却自己也眼前一黑！等缇塔恢复视觉，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机场的游客之中，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所有人里，远远地望着二百米开外，仍然定在原地不动的第四王子，从天而降一个好像无比狂暴的旋风利刃构筑的巨大念弹，朝着第四王子当头轰下！巨大的爆炸，掀起的狂风，将王子整个人都淹没了。机场的所有人，都被细微的星标控住，退到了安全范围，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超级螺旋手里剑引发的剧烈轰炸里，传来血肉骨头切割磨碎的令人牙酸的声响……高空中的身影默念了10秒，保险起见，榨干最后的念，又扔了一发风遁螺旋手里剑下去，在机场广场轰炸出更大的裂纹大坑，将切利多尼希炸得渣滓都不剩，这才作罢。酷拉皮卡赶来，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喃喃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完事了吗？”忽然，仿佛凭空出现一样，空气里蹦出来一个长着兔耳朵的女郎，松了口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