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至德世的架构
周琚带着许芷来到了一间有别于丹房的黄色建筑。刚入此地,许芷便感觉到了相较其他地方,更为浓郁的清灵之气。周琚语气平静,娓娓介绍道:“黄粱枕演化的此方世界,应该脱胎于地仙界,灵气水平几乎与之一模一样,要比寻常的大世界还要更高几分。”“哪怕供养再多修士修行,在短时间内,也不成问题。而且此方天地,还未有那些呼吸之间便要耗尽无数灵气,永生不死的大修士,更不会产生灵衰之危。”“因此,只是布置了这般简单的聚灵阵,便将此地提升至寻常宗门,修行福地的程度。”许芷推门而入,看着里面的陈设,啧啧称奇道:“这是你的制符坊?”“至德世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不少筑基入门的修士,垦荒,司农倒还算可以,但炼丹,炼器,制符,就有些勉强了。”“我虽然已经将方法传了下去,但尚需时间积蕴,所以师妹来的正好,现在正是至德世扩张发展的时候,最不能缺的便是各种灵符。”许芷打趣道:“我说你见到我怎么这么高兴,感情是看见免费的劳力了啊。”周琚微笑回道:“也不会占据你太长时间,等到彻底平定雍州之后,玉牒便会拥有部分神道祭器的功能,或可如龙虎山天师印那般,直接批量的印制符箓。”“无妨,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我作为你的师妹,总不能只吃干饭,什么都不做吧。”许芷直接坐到了面前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狼毫笔,“只是许久没有画符,不知道手生了没有。”周琚拿过桌上的符纸,一一介绍道:“都是一些最基础的灵符,能辅助农桑,炼丹正常进行就行,现在的至德世尚在发展的阶段,等到第一批炼气修士出现之后,整个社会结构才算初步定型。”“就如我们当初设想的一般,在筑基期只接受基础的引气修习,打磨道基,等到炼气期之后,再初步区分专精的方向。”“你和师尊研究出来的这套理论听起来真不错,若是地仙界亦能实行的话,估计也是好事一件。”许芷的语气略带感慨,若地仙界亦如这般进行改革,整个世界都会随之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周琚摇了摇头,否认道:“没这么简单,若是最关键的修行问题没有解决,很少有人会放弃根本修为的进度,去研修其他。”“而且在地仙界已有相当于一部分修者承担了生产的任务,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正可相互适应,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太过激烈的矛盾,改变的土壤并不存在。”“而且,像师傅这般的大修士的影响力太大,很可能仅需几位联手,便足以镇压一整个阶级的暴动。”“在上升渠道明显的世界,别说你我,就算是普通散修,心中怀有的亦然是一身等文明的个体伟力,是长生不死,褪凡成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事不可为,也不会安心的成为一名生产者。”周琚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昔年的仙秦其实便有了几分变革的模样,将官品与王朝气运相结合,为官便是修行,只可惜最终却还是走上了末路。”许芷大大咧咧道:“在现实世界没法成功,不代表在这里也没法成功,反正我觉得,你这一套应该很吃得开。”“这世界的凡人被欺压了那么久,现在有了一个免费修行,翻身做主人的机会,还不得挤破了头。”听到许芷的话,周琚又是苦笑道:“师妹,这个你还真猜错了,我在这梦境转生的便是一户凡人家,我那村镇也都是凡人,每年要交的税赋极重,辛苦一年,也只能堪堪对付一个温饱。”“而且还要不时的忍受,修士老爷的春猎,秋猎。随时都会失去至亲之人。”“在我觉醒记忆之后,第一想法就和你一样,觉得这个村庄几乎是天生的变革之地,这群饱受压榨的凡人若是有机会报复那群欺压过甚的修士老爷,必然会爆发出惊人的动力,潜力和迫切欲望。”“可事实上并没有,对修士的畏惧压倒了其他的一切渴望,他们居然暗中将我举报给了辖管那村庄的修士,以我“父母”为首。”许芷仔细想起了这一路上的见闻,仔细思考之后却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你怎么办了,放弃了那个村子?”许芷顺口问道。“当然没有放弃,其他村子和此处并没有什么区别,放弃一个就等于放弃所有。”周琚难得的,脸上露出了可称之为得意的笑容,“我将那修士强行抓到了村子,强迫村子里所有人,每人都捅了他一刀,并吊着他的性命,放回了县城。”“好在,至少他们还没麻木到了极点,在面对自己的生死问题时,看的还是比较重,如这般没了退路之后,便只能跟我来了这山中,加入了至德世。”许芷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如此行径,居然是这个一直以来都温文尔雅的师兄所干出来的。虽然明明知道都是同一个师尊,肯定教不出两家人,但周琚的周身气度,的确是太有欺骗度,除正人君子外,很少能让他人想到别处。’“那这山里的人不会都是你这么威逼利诱来的吧。”“差不太多,每到一个新地方,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通知这片区域的修士拉出来,数落其罪行,既可以宣泄民众的情绪,也可坚定他们的立场。”许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斗争两个字,真是让师兄你给玩明白了。”周琚先是笑了笑,而后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就算是这样,妥协软弱,见好就收的思维,还是根深蒂固。”“绝大多数人拿到了修行道书之后,最想的就是回去当一个修士老爷,换成自己去奴役,压迫那些曾和他一样的凡人。”“我其实,还是把最大的期望放在了刚出生的新一代身上。”“他们还是一副空白的画卷,可以任凭你我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