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欲加之罪
天降杀机,灭顶践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脚,踩碎了那具污秽之躯的同时,似乎还包括了所有观众的声带。
地上的圆形深坑如同一个句号,让连连异变激发的尖叫瞬间终止。
甚至包括呼吸。
付前从深坑中心拔出光溜溜的脚丫子时,依旧没人喘第一口气。
部分因为之前的冲突,选择背向广场奔逃者,动作同样僵在那里,不敢继续的同时,甚至不敢转回身来,生怕动作太大招来注视。
这姿势让他们免除了被浇一脸烂泥的命运,取而代之的是浇一屁股。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近十秒,直到付前背转身去,一步步再次走上小教堂台阶,才有第一个人警觉,拼命拍打着溅到身上的流体。
毕竟刚才那一小会儿,已经有两个前车之鉴了,没有人愿意自己脖子上也被来那么一口。
不过惊慌失措间,等到他们不顾形象地把衣物撕扯下来,很快发现除了稍显温热,那些东西居然像是真的烂泥。
阴郁腐败,但却毫无活性,完全看不出之前那种吞噬性的蠕动。
一脚,直接彻底失去活性?
意识到这一点后,观众们再次忍不住看向那只光溜溜的脚后跟,以及道道从它上面蔓延出来,不断幻灭的苍白裂痕。
这到底是什么人……
迷茫间,后者刚才从天而降时说的话,很容易地被回忆起来。
原本只是静坐看戏,因为那东西膨胀到了跟他一样的高度,认为被冒犯了?
这理由实在是清奇,但配上过分霸道的风范,竟是有了莫名的可信度。
……
似乎意识到了这份注视,下一刻台阶上的身影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看上去要涨潮了。”
不过付前并没有理会大部分观众,而是露出一个神棍之笑,跟三名教团成员打了个招呼。
因为靠得最近,阿米拉三人身上,毫无疑问遭受了最密集的溅射。
但相对于其他人,这三位却是镇定得多。
包括全身上下穿孔近百个的阿米拉,都没有急着清除身上烂泥。
很明显因为专业,他们知道这东西已经失去活性。
当然因为不够专业,他们不知道活性只是暂时失去。
作为操刀者,付前隐隐能感觉到,让那东西变得不一样的力量,并没有受到真正的打击,而只是类似暂时性切断注视。
如果这三位足够谨慎,还是应该稍微清理一下的。
不过问题不大,毕竟教团一切尽在掌握。
而且这场噩梦,明显也不会持续太久了。
……
面对付前的招呼,教团队伍望过来的眼神满是复杂。
至少阿米拉和雷金纳德是这样,猎人西蒙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同时,甚至连眼皮上都糊满了烂泥,实在是传达不出太多情绪信息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大概理解涨潮一说,指的是小镇四周的阴影,但非战斗人员阿米拉,看得出来还是对刚才的战斗场面印象深刻,第一时间忍着周身剧痛发问。
她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那东西对于猎人明显都极度难缠,居然是被一击湮灭。
这位名叫安可的年轻人,由她发现的噩梦受害者,似乎越来越陌生了,在一步步蜕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我的双眼已经睁开。”
可惜的是后者虽然回应,但过分神棍的语气,配上手指双眼的动作,让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西蒙阁下看上去更不舒服了。”
好在并不需要她回应,下一刻付前已经调转目标,看向了旁边的西蒙。
……
面对付前的说法,西蒙作为当事人并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向手中武器。
然而这个问题,却是让阿米拉和雷金纳德双双心头一跳,想起之前同样的评价。
两人循着西蒙的目光望过去,赫然发现阔剑上的黑色流体,竟是不知不觉间蜿蜒向上攀爬到手背,乃至没入衣袖里。
“西蒙阁下,快点丢掉武器。”
没想到那东西居然是无孔不入到这种程度,阿米拉一时间头皮发炸,担心对方是不舍爱剑,高声提醒。
可惜的是,对方看上去确实不舍得。
面对她的呼吁,西蒙不仅没有抬头看一眼,甚至手中剑握得更紧。
“观察还是过分主观了。”
反倒是旁边暗月第七使徒点评一句,轻声叹息。
“你再仔细看,跟剑真的有关系吗?”
什么意思?
不仅是阿米拉,雷金纳德一时都是不解,从善如流地再次望去。
等一下……方向不对!
那东西好像不是流入衣袖,而是反向流出来!
下一刻两人都是心头巨震,意识到了刚才想当然的疏漏。
“西蒙阁下……”
盯着猎人握剑的那只手,阿米拉有些不敢想象那下面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身体早已经出现异变!
“西蒙阁下感觉怎么样?”
同一时间关怀再次传来。
虽然很难排除幸灾乐祸嫌疑,但那位暗月使徒的语气,听上去倒是相当认真。
“不好。”
连番关怀之下,西蒙终于是抬起头来,语气冷漠地承认问题。
“那就好。”
付前点点头,对又一项猜测被证实表示欣慰。
猎人果然是易感人群啊。
一旁的雷金纳德作为被直接攻击对象,甚至最终两败俱伤下,一时间都还看不到异样。
反而全程没有身体接触的西蒙,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异变。
除了对周围污染的自动映射收集,很难找到其它合适的原因了。
刚才斩杀那只血肠后的异样,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混乱的噩梦,对猎人们的体质来说压力实在太大。
“安可,你想干什么?”
没等付前再说话,他的表情已经看得旁边的阿米拉紧张不已。
没办法,这反常的点评,配上那一脸微笑,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刚才那狂暴一脚了。
“别紧张。”
付前摆摆手,示意阿米拉不要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从想当然到想太多。
“我感觉怎么样?”
下一刻他指指自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