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交接白河

“大伙儿不用急，我去去就回。我娘来了让她别担心。”沈骁笑着跟一分队的人打招呼，然后，被鹰眼拎着驾雾而去。

沈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驾雾术的能量运转。各系法术，以水系最是变化多端。

这驾雾术并不能让人隐形，而是由一团水灵之气包裹住身形。从内往外看是正常的视野，从外往内看，却只能看到一片拟态幻术。从山寨无人机的视角，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驾雾术的痕迹。

鹰眼显然是使用驾雾术的高手，拟态惟妙惟肖。带着一个人，在河面上掠过，看起来就像是一阵风，加上水波光线干扰，如果不是特意盯着，谁能想到里面藏着个筑基修士？

“禀军使，属下请了磐石寨祭司之子前来说明情况。”

“进来吧！”

沈骁跟着鹰眼踏入船舱，见过燎原号空间折叠技术，船舱内这种敞篷车似的视觉效果并没有多大冲击。

他看清舱内三人后，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向上首之人垂首抱拳道：“神霄军第12开拓营小卒沈骁，参见军使！”

龚炳枢笑道：“呵，机灵的小鬼。”

沈骁一见面，不但没露怯，还以军礼自报神霄军家门。不卑不亢的气度很多成年人都未必能做到。而且，直接报军使，说明他已猜到来人身份。

“起来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沈骁把自己应该知道的消息复述了一遍。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不需要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战场细节，只要陈述事实就行。

“所以，你们用四名筑基修士就灭了七名筑基中的六名、一头化形虎妖和两百多名练气士？自身只伤亡了十多名练气士？”这种程度的伤亡比，令赵晏霄和龚炳枢都难以置信。如果只看结果，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

“是啊！”沈骁昂首挺胸，对磐石寨的战绩发自内心地感到骄傲。

这时，赵珏恺才发话道：“这次战斗中，你们就是靠上面那个小东西，做到先知先觉的？”

“是！”

“拿来我看。”

沈骁依言出舱收回盘旋在客船周围的山寨无人机，呈送给赵珏恺。

赵晏霄和龚炳枢这才注意到有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直盘旋在自己头顶。鹰眼这名斥候更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拿上沈骁的无人机控制器，亲自操作。

但凡带兵打仗之人，都明白侦查的重要性。有无人机在，敌军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打仗设伏自然完全掌握主动权，打出夸张的战损比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是你们自己造的？”赵珏恺问道。

沈骁道：“我们只制造了外壳。里面的控制板是在先祖密藏中发现的。”他将山寨无人机拿来，熟练地拆开。里面的精密符文控制板一看就知道是最高端的火种工艺。现在已经造不出来了。

看到几位大佬失望的神色，沈骁忙道：“我们还有一些无人机控制板，在我娘手中。军使如果需要，我可以请娘送来。”

沈骁没提回报，对方是金丹修士，新任雷阳府节度使。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磐石寨吃饱喝足，自然不需要邀功请赏。

赵珏恺起身，说道：“走吧，今天去白河镇看看，明天去磐石寨。”

大佬发话，其他人只要执行够了。

客船开往白河镇码头，沈骁被鹰眼带着先回去沟通。金丹修士就是这么自信，人质啥的，根本不屑考虑，放回去又如何？不服？一只手灭了你们！

————

“神霄军第12开拓营祭司吴若玲，恭迎军使！”吴若玲身着白底镶金的祭司法袍和罗兴尧老老实实站在码头边，率磐石寨众人迎接赵珏恺一行上岸。

赵珏恺微微点头，飘飞到码头上，问道：“怎么回事？”

吴若玲道：“启禀军使，白河镇白氏家主白耀霖勾结妖魔，修习妖法，阴谋叛乱，伏杀陈氏嫡子陈荣雍和许铭函，并想攻打磐石寨。白氏主力已被我军击溃，白氏自白耀霖以下，共4名筑基修士全部击毙。白耀霖的魔化尸身在此，请军使过目。”

白耀霖的尸体任谁来看都不是好东西，的确是最好的背锅侠。沈骁在私底下可以透露实情，吴若玲在台面上则必须冠冕堂皇。

赵珏恺道：“嗯，妖魔余孽尽快清算，不可放过漏网之鱼。”意思就是赶尽杀绝呗。

“是！”

赵珏恺又问道：“陈节度使是我敬佩的老前辈。他的后辈陨落于此，可有遗物？”

吴若玲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件不值钱，但又能证明两人身份的物品，上前交给赵珏恺。

赵珏恺手一托，将东西直接转给龚炳枢，道：“派人送往雷阳府，告知陈前辈缘由。过几日，我再亲往陈府拜访。”

“是！”

赵珏恺发话，就是把陈荣雍和许铭函的死定性为白耀霖伏杀，磐石寨替他俩报仇了。

沈骁当个小透明，在一边看他们演。心下感慨：杀人凶手有可能成为报仇恩人，世事之魔幻，比修仙更奇特。

赵珏恺一行人被迎进白家堡。

周围的战斗痕迹正在清理，尸体已经搬走。仆人们冲刷血水，修补破损的墙壁。

吴若玲笑道：“军使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请海涵。我已让下人准备接风宴，请军使稍待。”

白氏仆人被调教得极有规矩，换个主人照样干活，甚至为了在新主人面前露脸，他们比平时更积极。白家堡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对于奴仆、乐师、舞女、厨师来说，换个主家，并不会改变什么。一场简单的招待宴而已，吴若玲吩咐下去，不到一小时，酒菜舞乐就已备齐。

而就在歌舞升平的白家堡不远处一栋别院内，沈骁坐在别院装修豪华的宅院内间，无心观赏比自己家贵十倍的装饰家居，冷着脸快速翻看一本本账册明细。

在他面前，磐石寨的练气士押上来一位忐忑的中年男子。

沈骁逼视着男子道：“三天前，你的库房支出了一百银元，原因写得太简略，说下详细情况。”

大楚帝国官方货币是金银铜元，比价是1:50:5000，仅用于凡人之间的交易。

修仙相关的物品都是以标准灵石来计价。标准灵石兑换金元的比价各地并不固定，像白河镇这边，临近边疆，修仙物品较丰富，凡人物品较匮乏的，一颗标准灵石大概能兑换10金元。

当然，这种兑换仅限少量周转，兑换十个八个标准灵石可以，多了可没人吃得下。

男子唯唯诺诺地道：“禀公子，这一百银元是主家三少爷支取的，他得家主宠爱，小人也不敢详细盘问用处。”

沈骁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男子都能一一回答，说明账册他很熟悉。

“好了，到后面去。下一位！”

这位管事被押下去，另一名管事被送过来。

磐石寨狩猎队在白河镇四周布下岗哨，击杀任何想要趁夜逃走的人。守卫队的人则在镇内抓捕所有白氏产业的管事。

被抓来的管事需要先通过前面的筛选。积极配合磐石寨交接，并上前给主宗子弟补刀的人，才有资格被送到沈骁面前。卷不过的管事，就只能给主宗陪葬。

如果账册有明显问题，或者对自己负责的账目不清不楚，说明这人不可用，杀了便是。自然有人会来争夺这个活命的机会。

别院外间已经杀得血流成河。白氏核心子弟，不分老幼全部要被处死。年轻女眷捆起来收押，年纪大的女眷自杀，或被自杀。

这种以血缘为纽带凝聚起来的家族，灭亡之时全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磐石寨正在贯彻新任雷阳府节度使的指示。

如此血腥的杀戮，自然有不甘者反抗。

然而，有灵根的白氏核心子弟都被集中到白家堡，被一网打尽了，剩下的都是凡人。押送的练气士随手就能捏死反抗者。

大多数时候，甚至不用磐石寨的人动手，白氏下人就可以扑灭反抗。

那些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下人，在主人落难时，将平时压抑的怨气一股脑释放出来，表现出令人恐惧的狠辣决绝。

沈骁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无法阻止。

忙活了两个小时，收集了一人多高的账簿，沈骁在星韵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份简要账目，拿着前往白家堡。账目记录了白河镇的人口、钱粮、田产、商铺和主要贵重物品。

沈骁将简要账目交给吴若玲，由吴若玲亲手交给赵珏恺。

“我磐石寨攻占白河镇，只为剿灭邪魔余孽。白河镇人口资产清单在此，请军使大人查收。”

赵珏恺扫了一眼，对具体的数目并不感兴趣，倒是对磐石寨的效率很满意。他将清单递给下首的赵晏霄道：“晏霄，你跟着我有四十年了吧。白河镇交给你了，你可以恢复晏姓，把家人接来，在此传宗接代。”

赵晏霄，如今本名晏霄，单膝跪地，郑重地从赵珏恺手中接过账目清单。

如此一来，相当于把晏霄分封在白河镇，他可以开创一个类似白氏的家族。只要赵氏在雷阳府不倒，晏霄的家族后人就可以一直统治白河镇。

晏霄回到座位，拿起酒杯，向吴若玲敬酒道：“吴祭司，今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满饮此杯！”

吴若玲笑道：“今后还请晏大哥多加照拂。”

“哈哈，老哥我初来乍到，立足未稳，这白河镇还请磐石寨帮忙代管！”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晏霄这些年出生入死，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封地，实现阶级跃迁。他想要坐稳白河镇，就得卖命帮赵珏恺掌控雷阳府。

龚炳枢、鹰眼等人也一样，他们先是在北疆与妖族联盟作战，又随赵珏恺前来南疆，自然也想为子孙后代谋一块立足之地。大家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只有干死陈氏他们才能安享富贵。

磐石寨这就算正式绑上赵珏恺的战车，后方的白河镇有晏霄坐镇，至少可以维持几十年安稳。

赵珏恺收下白河镇，调动了部下的积极性，自然要给磐石寨回一份够分量的礼。

“哼！那三头青鳞蛇胆敢犯我疆域，本官守土有责，绝不姑息。明日便去会会这孽畜！”

磐石寨众人连忙起身抱拳道：“我等愿随军使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