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诛心之计
白耀霖站在高处，远眺离去的金剑商会船队，冷笑一声，转头问身边去磐石寨交易的商队掌柜道：“磐石寨买了些什么？”
掌柜道：“就找我们买了些日常用品，不过，今年他们明显手头比较紧，采购量比往年少了三成。
“根据陈氏商队的信息。磐石寨订购了大量重型守城器械和重武器。另外，他们又紧急求购了一批便携式符文弩炮。要求尽快交付，他们可以现款交易。
“草木青商会的交易物品我们也打听清楚了。常规丹药符箓的订单量比往年多了五成。紧急订单要了木火两种玄级符箓。
“但是金剑商会的交易信息打听不到。
“哦，对了。交易会上，磐石寨出手了几颗土系和金系的地级灵石。”
“哦，竟有此事？”白耀霖很感兴趣。一颗地级灵石的价格高达数百标准灵石。若单人潜入矿坑地下就能得到数颗地级灵石，那这座矿的富裕程度还要再提高一个档次。
掌柜答道：“是的！据说，就是那天吴若玲前往小苍山时得到的。”
白耀霖点了点头，打发掌柜离开。
陈荣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道：“看来，磐石寨急了，他们打算孤注一掷拿下地螈兽啊！那我们正好渔翁得利，等他们两败俱伤时，说不定还能顺势双杀！到时候，就不用劳烦炫金上人了。”
白耀霖摇头道：“也不一定。吴清源还是很稳的，未必会跟地螈兽拼命。可能只是佯攻一波，趁机挖点灵石矿产。如果地螈兽追出来，他才会选择决战。”
陈荣雍点头道：“你比较熟悉磐石寨，这仗怎么打，白家主不妨说来听听。”
白耀霖道：“不如把大伙儿一起叫来，我们集思广益。共同制定行动计划，如何？”
白家堡大厅内，依然是上次的六名筑基修士，座位都没变。
白耀霖通报了最新情况后，说道：“从已知的情况来看，磐石寨购买了大量军械物资，目前的重点还是防御三头青鳞蛇再次入侵。”
白耀辉道：“磐石寨的防御，连玄牝妖兽都攻不破。交易会结束了，我们也不可能再派内应进寨。
“他们若是窝在磐石寨不出来，我们没有任何破寨的把握。他们毕竟是神霄军一支，我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强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主力引出来，一举歼灭。”
白耀霖道：“磐石寨的狩猎队被打残，收入锐减，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修士。要么穷死，要么垂死挣扎。吴清源显然不肯活活穷死，所以他把主意打到小苍山地下矿洞的地螈兽头上。”
陈荣雍笑道：“哈哈哈！不错。听说那头地螈兽是化形后期，磐石寨要对付他，肯定要出动全部主力。把磐石寨加急订购的东西尽快送过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野外歼灭他们。”
白振归道：“对了，姓郑的那个女人又来了。要不要把她拉过来？”
白耀霖不屑地说道：“那个女人反复无常，贪得无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去恶心磐石寨就行，没必要把她加进来。我们且安心看戏，静待时机。”
人品不好的人，不管到哪儿都是人嫌狗厌。
————
郑悦眉听到磐石寨被三头青鳞蛇攻击的消息，顿时心花怒放。
寨子没被攻破才有她发挥的余地。若真被攻破，磐石寨逃出来的人必然被附近的势力吸收。
郑悦眉所在的家族虽然是金丹世家，每代都有人结丹。但家族枝叶繁茂，分到她男人这一房的资源不多。她小妾能分润的资源更是有限，还要跟大房和家族其他分枝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下面能让自己颐指气使的人多了，但爬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人也更多。
表面上看，嫁入豪门的郑悦眉光鲜亮丽，实际上修仙资源还不如在磐石寨。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厚着脸皮要回去继承磐石寨祭司的原因。
郑悦眉过得不好，跟她一起润的人能过得好才怪，落差最大的就是教育。家族培训机构只对本族子弟开放，外人最多拿到伴读的资格。可伴读的资格看的不是孩子的资质，而是谁马屁拍的好。
但人已经润出来了，含着泪也要把日子过下去。不但要过下去，还得让别人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很开心。
要想日子好过些，就要建立自己的班底。从磐石寨挖过来的技术人才就是郑悦眉的立身之本。
所以，郑悦眉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往磐石寨。半路上，听说吴若玲接任代理祭司，差点没把她死气。一路上咬牙切齿，誓要给磐石寨好看！
当然，郑悦眉还没傻到直接进寨。她打的主意是农村包围城市，在磐石寨外围的村庄转悠。
她对村民嘘寒问暖，表现得平易近人，以筑基修士的实力，随手就能解决村民的问题，又拿出糖果布匹，分给孩子和女人。
村民们还是很淳朴的，把郑悦眉当成回娘家的自己人。给寨子的人传话递信这种事，自然尽力帮忙。
郑悦眉的动作都在沈骁无人机的监控之下。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面相上也看不出刻薄贪婪。若非早知道她的德性，很容易被她的表象蒙蔽。
最近，郑悦眉的目光盯上了医馆，跟几位医师书信来往频繁，隔三差五还托人送来些精美饰品和漂亮衣服。大家族出产的奢侈品足够闪瞎磐石寨土包子的狗眼。
医馆馆长知道郑悦眉的为人，并不搭理。但他老婆却出寨跟郑悦眉见面去了。
沈骁气得牙痒痒，道：“娘，那个坏女人想把医馆挖走，要不要弄死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吴若玲摇头道：“毕竟是筑基修士，只要她死在磐石寨地盘上，不论什么原因，我们都要背锅。世家大族可不会跟我们讲理，出动金丹修士来讨说法都有可能。”
小妾地位低，在家里打她骂她都没问题，但要是死在别人家，那绝对是要翻脸的。
“那就这么看着她折腾？”沈骁不服气。
吴若玲道：“要是有办法，早就赶她走了。算了，别理她就行。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她搬弄是非。”
“那可不行！舆论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就会被被人占领。”沈骁咬牙切齿地道，“武斗不行，咱们就文斗。”
“人家脸都不要了，你怎么跟人文斗？”
沈骁拍案而起，道：“只有无耻才能打败无耻。她不要脸，咱就得比她更不要脸！对了，娘，她一个小妾不在家相夫教子，怎么总是跑咱们这儿来添乱？”
吴若玲撇嘴道：“因为她没儿子啊！”
沈骁一拍大腿，嘿嘿奸笑道：“娘，你就瞧好吧！”
他返回房间，奋笔疾书，花了半天时间炮制了一篇小作文。
大意就是一女子爱上了流落异乡的落魄公子(蓝润扬为原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女子最终流落大族为妾。
女子的丈夫风流成性，身体亏空，导致她数年未有身孕，婆家却责怪女子不能生育。心烦意乱的女子回娘家探亲，偶遇玉树临风的旧爱，顿时旧情复燃，难以自拔。
女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前来与旧情人幽会，顺便借种应付婆家。
……
吴若玲拿着这篇小作文，脸色古怪地盯着沈骁，沉默良久才道：“这是你写的？”
“没有，我门口捡的。”
吴若玲白了他一眼，道：“哼！文笔稀烂，人物单薄，逻辑不通。”
沈骁脸色讪讪，没办法，言情小说他的确不擅长。
第二天，吴若玲啪地将一叠纸拍在沈骁面前，打着哈欠道：“去，找人印它一千册，磐石寨识字的人家，一户塞一册。剩下的，我派人送到那贱人家里去分发！”
说完，她回去补觉了！
沈骁翻开一看，老娘的文笔果然细腻，感情拿捏的十分到位，情节历历在目宛如亲见。关键她对人物的把握更加立体生动。通篇读下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认识的都知道写的是郑悦眉。
他不禁感叹：原来你是这样的老娘！
老爹探出头来道：“你们母子俩干啥呢？神神叨叨的！”
沈骁连忙收好文稿，讪笑道：“爹，我出去办事。不回来吃饭了！”
印刷设备学堂就有。沈骁马不停蹄赶过去，以祭司的名义征用了印刷机械，再把吴英辰、沈泽平等一众熟悉的小伙伴调过来帮忙。
印刷、装订、分发，不必细说。
磐石寨基础教学搞得不错，识字的人不少。这年代娱乐匮乏，一篇几千字的言情小作文，人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郑悦眉看到这本小册子时，关于她偷情借种的故事已经传遍磐石寨及附属乡村了。
初看之时，她感觉好像写到了自己心里去，那种嫁入豪门强颜欢笑的苦闷与无奈，以及内心深处追求真爱的冲动，简直写到了她心坎里。
再看一遍，才发现这特么写得不就是自己吗？问题是，自己什么时候偷情借种了？好吧，想法其实是有的，可这不是还没实行吗？
郑悦眉突然有一种被人扒光了游街的耻辱感。她大叫一声，把小册子撕个粉碎。
然后她发疯一样冲出去，面目狰狞，完全撕下了平日的伪装。见谁手里有同样的小册子就抢过来撕碎。几个边看边议论的人更是被她抽了一顿耳光。
打听清楚小册子是从磐石寨流出来之后，郑悦眉不管不顾杀了过去。
刚到寨门口，就见吴若玲迎了出来。
“师姐，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以前，我错怪你了。没想到豪门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要是喜欢磐石寨，尽可以住过来，没必要偷偷摸摸待在外面村子里。”
看到吴若玲惋惜同情的眼神，郑悦眉顿时炸了：“我好得很！我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大城市里哪样不比磐石寨的穷乡僻壤强？”
吴若玲顺着她的话头道：“好好好！大城市什么都好。师姐若是在城里住得烦闷，随时欢迎来磐石寨散散心。”
“你可怜我？”郑悦眉却不领情，翻开手腕道，“看看这精美的饰品，看看这碧绿的翡翠，你一辈子都得不到。”
“老太婆，你对我娘嚷嚷什么！”沈骁一声怒吼跳了出来。
吴若玲温和一笑，道：“我儿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在郑悦眉眼里，吴若玲就是讽刺她没儿子。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一把推开吴若玲，伸爪向沈骁扑去。
嘭！郑悦眉倒飞回去。
吴清源怒目圆睁，恶狠狠地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吴若玲道：“寨主何必如此，师姐也是苦命人。”
“我不是苦命人！我活得比你们都好。我用不着你们可怜！”她歇斯底里的辩解苍白无力。
周围看向郑悦眉的目光无不像在看一条可怜虫。
“啊！”郑悦眉再也受不了周遭的目光，尖啸一声，远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