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探索灵泉

沈骁从指挥所出来，站在寨墙上向外远眺。

根据法术地图上的方向指引，来袭的玄牝大妖正从西南方向袭来。

急促的号角声为这不平静的夜又添加了一把火。忙碌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

咻咻咻！前方岗哨处，三发红色信号弹升起，将夜空染成血色。玄牝大妖入侵，确认无误。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恐慌的气氛依然迅速蔓延。

“关闭寨门！”

“弩炮上弦！”

“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厚实的寨门嘎吱吱关上，没来得及撤入磐石寨的村民四散奔逃。数队卫兵沿街巡视，把非战斗人员赶入室内。

沈骁把神念集中在双眼，目光透过黑暗直达远方。

只见西南方不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间，一道细长的身影正在快速游走逼近。

不多时，它已离开丘陵，杀向寨外村庄。抢收粮食的村民那两条凡腿，怎么跑得过玄牝大妖。有人幸运地脱离了接触，也有人倒霉的人直接撞上，不用三头青鳞蛇攻击，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压就能把凡人抛飞。

“果然是三头青鳞蛇！伤我父亲，害我兄长的凶手！”

三头青鳞蛇看到严阵以待的磐石寨，并没有直冲过来，而是停在河边，抬起上半身。它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杀意，六只眼睛看向城头，神念顺着轨迹反推回去。

那是一个年轻的人族！

“人族非常狡猾，凭长相完全看不出修为强弱。不像我们妖族，同种族中实力强的妖兽长相一定比弱的威猛霸气。让我试探一下！”

“嘶嘶嘶！”三头青鳞蛇吞吐着猩红分叉的蛇头，发出威胁。六只漆黑的小眼睛中射出冰冷的光芒！(你瞅啥？）

嗡！沈骁一阵头晕目眩。只见磐石寨防护法阵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对面的三头青鳞蛇已然张开血盆大口飞扑过来，锋利的獠牙上毒液在流淌，腥臭的毒气已扑面而来。

嘭！沈骁咬牙一拳打出，三头青鳞蛇轰然破碎。

原来只是精神幻像，真正三头青鳞蛇依然在河边。仅仅一道远距离的精神冲击，却逼得沈骁必须动手化解。他猛吸一口气，气冲脑门，怒发冲冠，凝聚精神意志怒目而视。(瞅你咋地！)

嘣！两道黄光从左侧的脑袋射出，轰击在磐石寨法术护盾上。玄牝大妖只是普通一击，就能震得护盾剧烈摇晃。

不过，磐石寨能立足南疆数百年，防御力也不是纸糊的。整座守山大阵依托地脉灵枢构筑，内部有多位练气士可以轮流维持，阵内有储备灵石以防万一，拼消耗可不怕落单的玄牝大妖。

丫的还真敢动手？沈骁这个暴脾气啊，龇着牙险些就冲出去跟它单挑了！当然，真冲出去是不可能的。

嗤啦！旁边硕大的符文重炮前端迸射出一圈蓝汪汪的电弧。一枚金色弹丸以雷霆万钧之势爆射而出。

这玩意也是用神霄军老祖宗的遗物改造的，穆照重新设计了能量系统，采用灵石供能。弹丸也是手工打造的，每一炮都在烧钱。可是没办法，自从祭司牺牲后，吴清源和穆照就担心三头青鳞蛇会卷土重来，因此不惜代价打造了这门符文重炮。

轰！刚才还在跟沈骁对视的三头青鳞蛇面前的黑绿黄三色光盾瞬间凝实，被金色弹丸结结实实撞上。

金色弹丸上绽放出绚丽的光芒，高速旋转着撕裂三色护盾，擦着三头青鳞蛇中间脑袋的边飞了出去，落到地上炸起一片泥沙。

“唉！”穆照惋惜地抓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深恨自己居然连固定靶都没打中。

不过沈骁却知道这一击有多难得。没有辅助瞄准器具，用极快的速度做好发射准备，在夜色中隔着上千米，一发描边。很多人连三头青鳞蛇在哪儿都没发现，一轮交锋就结束了。

妖兽总是欺软怕硬，如果磐石寨表现得软弱慌乱，三头青鳞蛇直接就扑上来了。但穆照这一炮破盾，把它吓住了。

三头青鳞蛇不敢待在原地不动，身体一卷，施展法术引来河水，与土地混在一起，发动泥沼术，将大片农田化为沼泽。它的身体沉入泥沼，消失不见。

见三头青鳞蛇躲了起来，沈骁向穆照拍拍手，竖起大拇指道：“穆爷，打得好！”

穆照憨厚地笑了笑，道：“你小子一身蛮力，跟着穆爷爷打铁，不比去教书强？”

沈骁摇头道：“唉，我四肢强壮，但头脑更发达。”

啪！吴清源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斥道：“你杵在这儿扯什么淡呢？还不滚！”

沈骁敢冲三头青鳞蛇龇牙，是因为它打不着自己。吴清源真能揍自己，他就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下去，连句狠话都不敢撂。

吴清源扯着胡子看着那混小子滚蛋，眉头紧锁，暗道：“难道刚才我眼花了？一个没灵根的小屁孩吃了一道玄牝大妖的精神冲击还能龇牙咧嘴？

“唉，算了。正事要紧。符文重炮必须直接命中三头青鳞蛇才有可能对它造成杀伤。但玄牝大妖的反应何等敏锐，这次一击未能建功，今后想要命中就更难了。”

————

却说沈骁一路小跑，没有直接去往灵泉，而是先去仓库打包了一套代号为鲮鲤的符文装甲和配套的能量块。这是一套两栖作战铠甲，即使能量块不能用，也可以当做潜水服来用。

前往灵泉前，沈骁想了想，写了一封信托老抠交给家里，谎称自己受寨主之命出去执行任务。

探查火种遗物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禁制陷阱，尤其是对一介凡人来说，容错率实在太低。找不到还罢了，真能找到，丢命的概率比成功取得遗物的几率高得多。

若是往常，可以慢慢探查做准备。现在，三头青鳞蛇还在外面，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沈骁这样在正面战场发挥不出半点作用的凡人，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概率，也要豁出性命去争取。

沈骁扛着箱子，来到灵草园前。这里是磐石寨有价值的地方，几百年来，历代寨主往里面种植、移植了不少灵草，据说有好几株五百年以上的传家宝。灵草园始终被防御法阵笼罩着，里面具体有多少家当，只有寨主和管理员老蒲知道。

灵泉不在灵草园防护法阵内，毕竟灵泉周边全是山石，种不了灵草。泉水是通过一条水渠送入灵草园的，但也归灵草园管辖。

看守灵草园的老蒲是10层练气士，他刚采摘了大量灵草交接给炼丹房，瞪着沈骁道：“你小子，来这儿干什么？”

沈骁懒得废话，丢出寨主令牌道：“奉命行事，闲杂人等退避。”说完，他看了看天色，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便补充道：“四个时辰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拿着令牌去禀报寨主。”

老蒲接过令牌，贴在额头用神念确认命令，虽然不理解，还是依令放沈骁去后面。

泉水比秋夜暖和，一层氤氲的雾气弥漫在水面上。灵泉涌出来的水量并不大，但水中灵气丰沛，来到泉水附近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灵泉泉眼处是一片小水潭，外围建了一座蓄水池，“灵泉禁地，禁止戏水”的牌子立在边上，只是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老旧。

沈骁没有急着换上鲮鲤战甲，而是先脱了衣服，带着照明珠潜入泉眼观察，确认的确有一道扁平的裂口通向无尽幽深之处。

裂口形状像一柄巨剑的断面，中间宽两端窄，约五米多长，最宽处约有六十厘米。尽管表面被水流侵蚀，但依然可以看出裂口表面的石壁光滑平整，不似天然。

往深处游去，可以看到整个裂口直直向下延伸，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错不了，这可能是一柄巨剑法器或剑法神通打出来的。一击从五十多米高的山腰直穿地下水脉，恐怕只有元婴修士才能做到吧。”

沈骁从水中爬出来，打开箱子换上鲮鲤战甲。鲮鲤战甲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状轻薄甲叶，内衬却是防水的复合皮质材料制成的，装有防水护目镜和简易水肺，手脚上也带着蹼。

最后，沈骁才开启能量块。

“滴！”储存在能量块中的灵力迅速充入战甲，在战甲表面鳞片上亮起一层符文光辉。

嗤~，内衬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调整形状，贴合沈骁的身形。

但此时能量块上的指示灯开始闪烁，三短三长三短，随后，能量块被关闭。

失去能量支持，鲮鲤战甲只是一件带鳞皮甲，防御力不高，没人愿意穿着它作战。

沈骁跨入水潭，在身上绑了一块重物，深吸一口气，咬住水肺呼吸器，纵身跃入扁平裂缝。

鲮鲤战甲毕竟是两栖战甲，本体不重，只有携带重物才能快速下沉。如果找不到目标，沈骁也可以丢弃重物后游上来。

在照明珠的光芒下，沈骁看到的始终是光滑平整的石壁。

“我去，我往下潜了多深？什么时候才能到底？”没有参照物，四周一片漆黑，身处狭窄逼厌的环境，人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就会大幅削减。恐惧、孤独开始侵蚀意志，加上水压越来越强，大脑便会胡思乱想，放大各种负面情绪。

沈骁不由回忆起乘坐火箭上太空的经历，10G的加速度压在身上，再强壮的人体在这种伟力面前都弱不禁风，只要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粉身碎骨。现在，越来越强的水压就有点乘坐火箭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骁不由有些慌。水的压力逐渐增加，而且这次的防护水平太差，不确定性却高得多。

“现在多深了，我还有机会游回水面吗？10倍大气压的水压就代表100米深，也许现在放弃，游回去还来得及。”

“再等等，再等等！我修炼体术后身体比宇航员更强，还能再坚持。磐石寨处于危机中，爹娘、弟弟妹妹，所有人都有危险。我必须搏一把！”

蓝星人类潜水深度极限就是100米，沈骁也不知道现在有多深，只知道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想要挤干他肺里的空气。简易水肺已经失效，他无法呼吸。

他把小刀架在绑重物的绳子上，平常轻易就能割断的绳子仿佛变得无比坚韧。一刀划过只能割开三分之一。

正当沈骁准备继续用劲时，身体陡然一震，脱离了狭窄逼厌的通道。一股水流推着他向另一个方向流去。

“不好！到地下河了！”

一旦被水流带进地下河，就只有淹死一途。沈骁本能地一甩手臂，扒住裂口边缘的一道裂缝。

但情况依然危急。裂缝边缘早已被冲刷得圆滑，沈骁必须用尽全力才能避免自己被冲走。但在这不知多深的地下，用力就要消耗氧气。巨大的压力挤压着全身，大脑已经因为缺氧而眩晕，手上的力气也在快速消退。

“完蛋了？”

“不！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