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玄牝大妖
刘宇泽抬手打出一发响箭信号，如果这个方向的哨兵看到，就会发信号回应。哨兵是经验丰富的高阶练气士，绝不会被化形妖兽无声无息地干掉，如果没回应，那一定是遇到了无法抗拒的敌人。
当康首领被响箭惊动，转头撒腿就跑。
然后一道青影速度更快，破水而出，缠住当康首领，一口咬住它的脖子，另外两颗脑袋则幽幽望向刘宇泽，猩红的信子吞吞吐吐。
“三头青鳞蛇！”这个身影对磐石寨众人来说如同梦魇一样，伴随着刻骨铭心的恐惧与仇恨！五年前，正是这头玄牝大妖的袭击导致磐石寨外围防御体系崩溃，包括祭司在内数百人惨死。
如今，三头青鳞蛇又回来了！
猎鹰盘旋在空中，发出尖利的嘶鸣声，提醒狩猎队危险来临。
咻咻！另外几个方向先后传来响箭声，表明有妖兽靠近，正在包抄狩猎队。
“所有人分散撤退！”没时间犹豫，刘宇泽立刻控制坐骑转向跑路，同时发射三枚红色信号弹。这是最危急的信号，表明局势已经失控，狩猎队全体分散突围。
他又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玄灵丹服下，将长戟收起——反正拿着也伤不到玄牝大妖，然后取出一面法器盾牌，避毒灵珠和几张备用符箓。
路过沈默阳身边时，刘宇泽把储物袋丢过来，决然道：“带回寨子！”
说完，他给自己和疾风魔狼各贴了一张加速符，转头向莽苍山脉方向奔去。
当康首领已死，三头青鳞蛇直起上半个身子。一个脑袋盯着刘宇泽发出石化射线，一个脑袋朝符文弩炮那边喷出一颗青色光球，最后一个脑袋朝沈默阳吐出一口紫黑色雾气。
石化射线打在盾牌上，将上面的灵光湮灭，却没能伤到刘宇泽；符文弩炮在发出绝命一击后，被青色光球击中，连同弩手一起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沈默阳在接到储物袋时就已御风飞奔起来。小小的储物袋仿佛重逾千斤，里面除了刘宇泽的长戟，还有不少应对突发情况所需的法器符箓丹药，这些昂贵的耗材是狩猎队压箱底的本钱，比人命还要珍贵。
刘宇泽知道三头青鳞蛇的第一目标一定是自己这个筑基修士，因此在取出必要的东西后，将储物袋交给沈默阳，因为风系的沈默阳速度极快，突围出去的概率最大。
但是……
但是，沈言还在战场上，他只有练气三层！而附近除了追击刘宇泽的三头青鳞蛇，还有影影绰绰数十头妖兽现身！
“排除杂念，专心突围！”沈默阳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排除杂念，专心应对三头青鳞蛇的攻击。
不能节省！若是死在这儿，储物袋的东西就全丢了，还不如尽量利用起来。他一边逃跑，一边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雷火珠丢出去。轰然一声将紫雾炸散，他又丢出一张旋风符，掀起一道风幕。
那团紫雾毕竟是玄牝大妖的一击，只被击散卷走了一部分雾气，就又重新凝聚起来。
那就继续炸，继续吹！沈默阳把全部五颗雷火弹都丢了出去，又给自己贴了一张加速符，用了一枚解毒灵珠。
紫雾虽然被炸碎，却分成好几股继续逼近，沈默阳只来得及返身连珠三道风矢射散三股。其他紫雾贴到避毒灵珠形成的光罩上。
嗤嗤嗤！灵珠的能量迅速耗尽，不给沈默阳反应的机会，就附着到了他身上。吴若玲亲手制作的皮甲上亮起清冷的水木光华，与紫雾作最后的较量。
酸麻胀痛痒，各种滋味钻心而来，所幸这些毒素已经被抵消了绝大部分。身上的痛楚也让沈默阳排除所有念头，一心一意往磐石寨方向飞奔而去。
————
“阿言，你快走，我们俩是凡人，逃不出去的。”两名弩炮组的士兵看得通透，淡定地调整弩炮方向，准备试试能不能杀够本。
沈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重甲和塔盾，苦笑一下。卸甲已经来不及了，不如留下干一票。
“我二弟跟我说过：只有在危急关头能站出来的人才是真英雄！与其死在逃跑的路上，不如试试能不能做一回英雄。”
轰！便携式符文弩炮阵地被三头青鳞蛇一发青色光球炸飞，一架弩炮当场被轰成渣，另一架弩炮也被波及。三名操作人员被青光溅到，身上立刻被腐蚀掉一大块，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嚎。
“普通弩炮威力太小，两位叔叔会不会用符文弩炮？”沈言问道。
“弩炮有什么会不会的？我俩一个拉弦一个瞄准，用什么都一样。不过符文弩炮需要一名修仙者提供灵力。”
“好，我们过去。”
那边建立的抵挡当康首领的防御系统，就算被三头青鳞蛇破掉一部分，还是比沈言这边的强。
三头青鳞蛇没空理会小喽啰，其他妖兽还没到，因此沈言三人顺利摸到了符文弩炮边上。其他几个自觉无力逃走的人也聚集到符文弩炮阵地，包括一架普通弩炮和两名重甲修士。
符文弩炮周边的掩体不错，挡住了大部分爆炸伤害，主体没有损坏。
怎么充能？沈言看着符文弩炮手足无措。
原来的三名弩炮组成员已经死了两个，只有一名修仙者还在苟延残喘。他的头上脸上就像融化了一样，可以看到头骨和眼珠子，身上还有几处伤口，腐蚀的衣物跟血肉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团红色浆糊，看起来恐怖至极。
他听到声音，立刻嘶吼道：“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杀了我！”
沈言把那人拎起来，推到弩炮上，喝问道：“怎么充能？”
那人已经被痛快逼疯了，只知道大喊：“杀了我！杀了我！”
“告诉我怎么充能，我给你报仇！”
那人对弩炮极为熟悉，就算双眼已瞎，只靠手摸就知道什么部件。“嘶！握住把手，嘶~手心贴住晶石……输入灵气……用神识就能操控弩炮。嘶~给我个痛快！”
沈言试了试，发现确实可以控制，便不再犹豫，抽出腰刀刺入那名修士的心脏。
热血飞溅，沈言却无心擦拭。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符文弩炮前，握住操作杆，注入灵气。心神也随之沉浸到符文弩炮中，细细感悟其中灵力波动。
“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群沼泽豺狼人。这是一种拥有一定智慧和社会组织的低等先天妖兽，体型跟豺狼差不多大，实力一般，但食谱广泛，繁殖力惊人，在沼泽山林各处都有分布。豺狼人既有野生族群，也会充当强大妖兽的狗腿子。
三头青鳞蛇这样的玄牝妖兽，已经可以称霸一方，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核心领地和洞府。地盘大了自然需要狗腿子打理。这些豺狼人就是三头青鳞蛇的仆从。
而在后面，还有一条七八米长的双头蛇，嘶嘶催促豺狼人前进。那三头青鳞蛇是从双头蛇变异而来。这些双头蛇应该它的嫡系族群。
弩炮装弹手叹道：“奶奶的，遇上这群狗崽子，咱们怕是全尸都没得留。我听说豺狼人连同族的尸体都吃。”
身强力壮的拉弦手粗声道：“反正是死，杀个够本就行。”
沈言没有搭话，而是有点奇怪。三头青鳞蛇的核心领地离此数百里，上次是孤身突袭磐石寨，来去如风，发现打不下来就撤了。这次怎么拖家带口的，把嫡系部下也拉到这附近？它们的机动力缓慢，数百里要走十天半个月。那时候，磐石寨还没打算狩猎当康呢。
这说明三头青鳞蛇可能想搬到这附近住，正好撞上咱们狩猎当康。这里离磐石寨只有百余里，以玄牝大妖的速度，半天就到了。那磐石寨的日子该怎么过？
“想什么呢？豺狼人快进入射程了！”
沈言摇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而是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
豺狼人发现有几个活人，立刻嗷嗷叫着往前冲。
沈言没玩过符文弩炮，决定先练练手。他试着用意念锁定了一头直直冲过来豺狼人，选择了发射。
嘣！一阵眩晕感传来，沈言发现自己与符文弩炮的精神连接被震开。
至于那头豺狼人，被精钢弩矢洞穿，瞬间惨死。符文弩炮打不动玄牝妖兽，对付当康首领也很吃力，但杀低阶妖兽就是杀鸡用牛刀，伤害溢出了。
普通弩炮也击杀了一头豺狼人，令这些畜生陷入了短暂的慌乱。
拉弦，装填。符文弩炮很快恢复到可以击发的状态，瞄准却很麻烦，需要两人抬着弩炮转向，而沈言只能微调控制。
要打就打豺狼人首领或施法者，其他杀了也没意思。不过可以明显看出，其首领和施法者却是有脑子的，他们一边指挥喽啰冲锋，一般借助杂兵掩护自己。
哗啦！弩炮阵地外的法术陷阱被激发，几头豺狼人前锋被泥沼陷阱困住。长矛手立刻上前将它们一一戳死。
豺狼人首领嚎叫着转头命令部下继续进攻，身前掩护的杂兵就倒飞回来。两头豺狼人被一发精钢弩矢串在一起，双双毙命。
这一轮打击之下，豺狼人瞬间溃散。
“嘶！”两捧毒液将两个跑的最快的豺狼人毒死，双头蛇吐着信子嘶嘶示威。
那些豺狼人不敢乱跑，老老实实来到双头蛇身边摇尾乞怜。
双头蛇也清楚，靠这些豺狼人成不了事，说不定把自己给搭上了。于是，它摇晃尾巴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召唤友军协助。
不多时，一头巨大扭曲的怪物从泥水中爬出来，样子像是一团水草聚集在一起，分不清头尾手足。这是沼泽中常见的迷雾梦魇兽，水木双属性。
梦魇口中喷出滚滚迷雾，遮蔽了一大片地方。迷雾翻滚着朝弩炮阵地涌来，妖兽们就依靠迷雾掩护前进。
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弩炮的远程攻击，现在被迷雾抵消，众人顿时不知所措。
沈言沉声道：“我们看不见敌人，敌人也看不见我们。咱们既然打定主意战死于此，那不如赌一把，前出贴脸给敌人来一下。”
“好！最好弄死哪条双头爬虫。”
另一组普通弩炮手说道：“符文弩炮前出，我们在原地吸引敌人注意力。”
沈言道：“好！我们神霄军没一个是孬种！让这帮畜生尝尝我们的厉害！走！”轻型符文弩炮三个人抬着就能走。他们绕道迷雾侧面，再往中间搜寻。由两名近战打头掩护。
普通弩炮弹药充足，几人依托阵地轮流拉线填弹，照着迷雾一通乱射，但也传来几声豺狼人的惨呼。
不多时，迷雾中就投射出震击术反击，同样准头稀烂，而且奈何不得弩炮防御阵地。
两边远程攻击打得热闹，却没造成多大伤害，最终还是要近战决胜。
沈言他们摸到侧翼，找了个水坑躲起来，用淤泥掩盖气息。他趴在地上使用木系法术【草木皆兵】。
这一招大修士用出来自然是真的草木皆兵。但沈言一个练气三层的人用，却没有半点杀伤力。他也不是以此对敌，而是通过地面杂草判断敌人的位置。
双头蛇的行进方式与其他敌人完全不同，用【草木皆兵】可以在迷雾中感知其大概位置。
沈言指了指，道：“大概在这个方向，但不清楚具体位置。”
“那就打草惊蛇！”一名战士持盾带刀冲了出去，利用体型和装备优势，一撞一刀就结果了一头豺狼人。
主阵地那边也传来交战的声音和迷雾梦魇兽的吼声。
沈言则握紧控制杆全神贯注盯着迷雾后面。那条双头蛇是属性强大的异种高级妖兽，相当于高级练气士，他只有一次攻击机会。
呼~息，呼~息……在极致的专注中，沈言感觉自己的呼吸跟体内流转的灵气相互呼应，神识延伸入体内，感应清晰入微，灵气运转自然顺畅。
“身与气和。这是练气四层的境界，我突破了！不过，现在练气三层还是四层已经没意义了。”沈言略一沉吟，就感觉一股法力波动传来。
双头蛇出手了，两团灵气包裹的毒液落到战场上，将刀盾战士和与之对战的豺狼人一起覆盖。
“找到了。”沈言立刻微调射击角度，瞄准毒液弹来的方向，击发了符文弩炮。
“呜！”双方只是因为迷雾遮蔽了视线，实际距离非常近。精钢弩矢发射出去后，转瞬就击中目标，但攻击效果到底如何，沈言也不清楚。
来不及再上弦装弹，沈言双持两支精钢弩矢，杀向目标。
穿过迷雾，可以看到双头蛇一个脑袋被击中耷拉下来，全身痛得蜷缩起来直抽搐。
沈言先扔出一支弩矢，然后双手握紧另一支挺身突刺。
只剩一个头的双头蛇反应极快，尾巴一甩，击飞了投掷弩矢，然后张口向敌人吐出一口毒雾。
“杀！”面对绿油油一片毒雾，沈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直往前冲。身上甲胄弹起一套水系护罩，暂时阻隔毒雾，狠狠地把弩矢捅进了双头蛇嘴里。
“嘶！！！”双头蛇痛苦地惨嘶，口中毒液喷溅，甩脱弩矢。身体疯狂扭动，长长的尾巴一下子将身前的沈言卷得结结实实。
一条六七米长的大蛇发起疯来，力量大得难以想象。
沈言没有大声喊口号，反而憋着一口气，利用木系灵气硬撑。他的双手死死握紧弩矢，对着蛇头一阵猛戳。
精钢弩矢猛的扎进蛇眼，把蛇脑袋摁在地上摩擦。
垂死的双头蛇本能地收紧身体。嘎吱嘎吱！铁甲扭曲变形，挤出沈言肺里的空气，碾碎骨头，刺进肺里。
一股股鲜血从口鼻之中冒出来。沈言视线模糊，头脑昏沉，全靠木灵气维持，但他的双手牢牢握紧弩矢，钉住蛇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被风吹散，露出一片狼藉的战场。
豺狼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卧在烂泥中，与它们对战的人类都被撕成了碎片；迷雾梦魇兽被一道锐金符斩成两截，它身前是一个被水草裹成粽子的人。战场中央则是被钉死在地的蛇头和被拧成麻花的人体。
数千年来，人类和妖兽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爆发了数不清的战争，无数生命被吞噬。这里只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用不了多久，大自然就会抚平一切，照常日升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