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知者无罪

中午，午餐时间。

林嘉茉跟方茴两个人热了饭菜，端回教室准备吃饭的时候，赵烨也端着饭盒凑了过来，拿着筷子在林嘉茉面前比划了一下，说道：“嘉茉，今天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怎么哪儿都有你？”

“嘿嘿，这不是怕你们女生饭量小，吃不完，帮着你解决一点。”

说着赵烨毫不客气的从林嘉茉的饭盒里飞快的夹出一筷子菜，又飞快的塞到自己嘴里。

“嗯，不错，真不错。”说着一脸讨好的看着林嘉茉，还不忘记继续夹菜。

林嘉茉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赵烨的行为，反而好奇的问道：“对了，赵烨，你怎么不跟陈寻他们一起吃啊？”

“陈寻早就吃完了，狼吞虎咽的，好像什么人追着他一样。”

“我看是怕你跟他抢吧？”

“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吗？”

林嘉茉回头看了看赵舒城，确实是不在教室里面了，等他回过头来准备吃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饭盒几乎给赵烨霸占了。

“吃完了吗？”

“嘿嘿，吃完了，吃完了。”赵烨说着一边擦着嘴边的油渍，一边把只剩下米饭的餐盒还给林嘉茉。

林嘉茉看到后忍不住翻着白眼，说道：‘赵烨！’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赵烨似乎也发现不对劲，直接就端着自己的饭盒跑了。

方茴看到林嘉茉没有菜了，说道：“嘉茉，我们一起吃我的吧。”

“唉，只能这样子了。”

下午的休息之间，方茴拿着一本书女生喜欢看的杂志，问道：“嘉茉，如果突然下雨了，让你选择一把雨伞，你会选择什么样的颜色？”

林嘉茉不在意的说道：‘我随便选一个吧，蓝色。’

“这一题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林嘉茉听到后好奇的凑到方茴面前，^_^上的问题，问道：“是吗？”

“蓝色是伱喜欢既聪明又富有智慧的男生，他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准吗？”

林嘉茉想了想赵舒城，确实是聪明又富有智慧，还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知识，应该也算对。

“挺准的。那其他颜色是什么意思呀？”

这时候赵烨跑到林嘉茉这边，蹲下来说道：“嘉茉！”

林嘉茉瞪了一眼赵烨，说道：“怎么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的菜都吃了，只不过你带的饭菜确实是太好吃了。要不然这样，我赔给你，好不好？”

“我烦你，你走开吧！”

“至于吗，不就是一顿饭吗？”赵烨说着直接站起来，然后迈着步子走了。

林嘉茉翻了个白眼，说道：‘讨厌！’

方茴看着林嘉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烨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烦人，特别闹腾，一点也不成熟。”

方茴笑着说道：“男生嘛，本来就幼稚一点，不是说男女心理年龄差距只有三岁吗？”

“可是赵烨的心理年龄，只有三岁。”林嘉茉想到赵烨跟赵舒城，根本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赵舒城就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她其实很清楚赵烨这么缠着自己，闹腾一点，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可她对赵烨确实是没有感觉，反而衬托的赵舒城更加成熟，理性。

赵烨这边想让林嘉茉开心，想到了之前两个人打赌的事情，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履行赌约，所以下课之后，直接厕所，对着镜子，用画画的颜料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樱木花道的颜色。

快要上课的时候，同学们看着顶着一头红毛的赵烨，纷纷震惊的目瞪口呆。

林嘉茉看到后也有些傻眼，原本以为开玩笑的，没想到赵烨居然认真了。

赵烨说道：‘怎么样，想不想是樱木花道在世？’

“像，赵烨，太像了！”

“实在是太帅了！”

可是帅不过三秒说的就是赵烨，正当他得意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就看到教导主任大马猴从门口录过，一眼就看到了赵烨的头发。

“赵烨！”

赵烨吓得一哆嗦，扭头看到大马猴，顿时傻眼了。

“你给我出来！”

赵烨被惩罚了，站在教学楼前面罚站，让所有学生都引以为戒。

这时候天上忽然开始下雨了，看到赵烨自己在下面淋雨。林嘉茉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如果不是自己跟赵烨打赌，也许赵烨就不会染发，也就不会被惩罚。

她觉得自己作为罪魁祸首，有责任帮助赵烨，所以就拿着雨伞，到了外面帮着赵烨撑伞。

赵烨没想到林嘉茉居然会给自己撑伞，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嘉茉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当看到雨水淋湿赵烨的头发，顿时颜料被稀释之后，顺着赵烨的头发流下来，脸上开始流淌红色颜料，就跟头破血流一样，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雨里，笑得像是个孩子一样。

赵舒城原本被马老师安排叫赵烨回来，当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觉得再多站一会儿也没事。

林嘉茉笑了一会儿，回头就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赵舒城，顿时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我就是来帮赵烨打伞的。”

“我知道，不过赵烨不用罚站了，马主任让他回去，别淋感冒了，还有回头写三千字的检查，要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太好了，陈寻，还是你够哥们。”

“别，我可不跟你当好哥们，你傻不傻啊？你就算是染发，也不能用颜料啊，你看看你现在，不光是头发，脸都是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林嘉茉原本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赵舒城看到了多少，但是听到赵舒城这样说，再一看赵烨的脸，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烨听到后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上顿时有一些涂料。他马上知道自己这头发掉色了，赶紧冲到水龙头那边，洗了洗脸，这才跟着回到教室里。

赵烨回家的时候担惊受怕，就怕自己父亲知道自己染发的事情，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他父亲看到赵烨一头红毛，顿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自己花钱让儿子去读书的，而不是去当小流氓的。正经人家的孩子，谁头上顶着一头红毛，都是街边的小混混、小流氓才这样干。

赵烨被他父亲拿着棒子追着打，而赵烨母亲则是端着一盆水追出来，让赵烨父亲不要打，让赵烨洗洗头就好了。

这一顿追打，闹得可谓是鸡飞狗跳，在自己家还不算，直接追到了外面巷子里，让狗看见了都得躲着。

几日后。

林嘉茉正在看一本杂志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偶像居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完美，他居然进过少管所，顿时有种信阳崩塌的感觉。

“他怎么能这样呢？啊，他这么帅怎么能进少管所呢？”

方茴在一边看到林嘉茉这样子，好奇的看了一眼，说道：“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要是知道他这样子，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我就不可能喜欢他！”

“人都是很复杂的，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

林嘉茉有些失落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方茴其实听到后有些心情低落，毕竟像是林嘉茉说的这样，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过去，那还愿意跟自己好，跟自己当朋友吗？

赵烨这时候跟赵舒城他们一起从外面打球回来了，看到林嘉茉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走到她后面捅了一下林嘉茉，问道：“嘉茉，怎么了？”

“我喜欢的人进过少管所，你给我轻点！”

“这有什么呀？现在最重要，开心最重要啊。”

林嘉茉说道：“过去有污点的人，就算是以后再好，都是不完美的，你懂吗？”

乔燃也凑过来说道：“看不出来，嘉茉，你居然还是个完美主义者？”

“那当然了。方茴，你也这样觉得，对吧？”

方茴看了看其他人，轻轻应了一声。

乔燃说道：‘我觉得未来更重要，过去改变不了，现在正经历着，只有未来才可以让人充满希望。’

方茴说道：‘我也觉得过去没那么重要吧？’

赵舒城笑着说道：“聊什么呢，又是过去，又是未来的？”

不过当了解生气经过之后，赵舒城笑了笑，说道：“完美主义啊，这其实就是一个虚幻的代名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东西。就算是我们现在学习的很多公式，公理这样纯数字学科的东西，其实也都是有着某种假设，或者前提的。”

“就比如说最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这个在我们幼儿园时期就知道的事情，甚至当作常识的问题，却还需要数学家进行论证。这也就是着名的哥德巴赫猜想，也是近代数学三大难题之一。”

“当然他不是单纯的说是证明单纯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哥德巴赫提出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任何一个大于二的整数，都可以写成三个质数之和。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证明一加一等于二。”

赵烨一脸茫然的看着赵舒城，问道：“陈寻，你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话吗，什么整数，什么质数啊？”

“整数就是一二三四五这样的数字，质数就是除了1和它本身，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的数字，就叫做质数，比如说，1、2、3、5、7、11、13、17、19、23、29等”

“还是有些不懂。”赵烨摸了摸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赵舒城。

赵舒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美的东西不存在，哪怕是数学这样严谨的科学，也并不存在一条真正完美的公式定理。完美是一个假想，让人可以幻想这样的事情真的存在，也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动力。但是如果过分追求完美，却会让人对于生活充满绝望，毕竟你看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会感到不满，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瑕疵，都有非得改变的理由。”

“其实人生在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犯错的，只不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年轻时候犯错，就不认可他们的现在。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他当初犯错，也是因为年少无知。”

林嘉茉看着赵舒城说道：“你真的这样觉得？”

“当然，我觉得不管当初因为什么原因犯错，但是如果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这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前提是，这些错误并不是故意去触犯法律。年少无知可以原谅，但是明知故犯就绝对不值得原谅了。”

赵舒城说着看了看一边还在发呆的方茴，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受到了约束，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但是这都是为了每个人更好的生活才有的。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规矩，就会像是那些战乱地区一样，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许有的人羡慕他们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却没有注意到他们朝不保夕，甚至每天都胆战心惊，生怕那天一颗流弹就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敢于无视规则，公然凌驾在规则之上的，破坏规则的人，最终也会等来自己的审判。也许你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但是在别的地方，可能给你不一样的审判。”

“就比如去海边玩，或者去河边湖边玩，在看到不让下水的警告牌，还执意去下水的人，也许等待他们的就是危及自己的生命。毕竟你无视规则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代入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

“尊重规则，就是对生命的敬畏，对家人的负责。不要觉得偶尔犯一次错没什么，这样的侥幸心理可能让你以此就要了你的命。”

赵舒城看着林嘉茉说道：“嘉茉，其实你的偶像，虽然犯错了，但是他并不是知错不改的人，现在还能成为明星，就是因为他吃错改错，而且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遵守规则的人，绝对不敢再次触碰规则的底线。”

“我们都知道秦始皇一统六国，可春秋战国时期，群雄逐鹿，为什么单单是秦国能最后一统天下呢？”

“要知道一开始的秦国，并不是诸侯里面国力最强盛的，甚至一开始的时候，秦国甚至可以说算是春秋战国中稍弱一点的存在。毕竟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中秦国一开始只是周天子分封在秦地的附庸。直到后来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才正式成为诸侯国。而到了秦穆公时期，这才开始重用百里奚等人，开疆拓土，最终争霸中原。等到秦献公之后，已经是四代乱政之后，主导新政，收复失地，却也国家积贫积弱。”

听到赵舒城说这个，同学们也顾不上玩闹，纷纷围在赵舒城身边，说道：“陈寻，继续啊！”

“好，只有到了秦孝公时期，他启用商鞅变法，这才让秦国的法治得以健全，并且稳定民心，张弛有度，逐渐国富民强，最终等到了秦始皇的时候，奋六世之余烈，才能合并六国。”

“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多少世家大族，都是从不守规矩的时候开始分崩离析，最终落败的。如果有一天，犯法者毫无畏惧，作恶者横行霸道，那么规矩如同虚设，法律的威严也不复存在。就如同学校如果没有规矩，那么同学们想上课就上课，想玩就玩，你们觉得真的是好的嘛？”

“大家都想着玩，根本没心思学习，甚至老师也没心思给大家上课，还怎么学习知识，到了高考的时候，那些用心学习的人肯定高分，反而很多原本有希望的同学，却因为没有人管理，最终跟大学失之交臂。”

“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们知道，规矩的重要性，不要觉得没人管真的是什么好事。时间差不多，大家应该准备上课了。”

原本想听故事的同学们，没想到被赵舒城灌了一碗鸡汤的同时，还听了一顿说教，顿时不上不下的。

赵烨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林嘉茉手上戴着的手链，好奇的问道：“嘉茉，这是什么呀？”

“手链，我自己编的，好看嘛？”

“拿来我看看。”赵烨接过去看了一眼，“不错，我留下了，谢谢啊。”

“赵烨，你拿回来！赵火华，我跟你拼了！你给我！”

赵烨却直接跑了过去，没有让林嘉茉追上来。不过上课铃声这时候响了起来，赵烨不可能真的不去上课，所以最终被林嘉茉抢了回去。

方茴看着林嘉茉抢回来的手链，问道：“嘉茉，这真的是你自己编的？”

“当然了，好看不？”

“嗯，挺好看的。”

“是吧，我这里还有几根，要不你也编一下吧。”说着林嘉茉从包里掏出几根玻璃丝，递给了。

“啊，我又不会。”

“这有什么，特简单，一学就会，我教你。戴在手上多好看啊。”

“那好，待会儿下课之后你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