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大战街亭（一）
凉州来犯之敌被杀败的消息传开之后，南安郡内心怀异心的人在汉军连战连捷的威势下总算变得老实起来，大军回城之后前来劳军的大族豪强颇多，杨清也不说破他们之中某些人的摇摆不定之举，好言安抚一番后士民之心大定。而陇西郡的游楚在知道此事之后也总算彻底反应过来，汉军哪里有什么廖化带来的援军，反而是凉州派出的援军过来了，杨清才不得不设计威逼自己投降。他心中虽有悔意，但现在凉州之兵已被击退，而自己也确实投降了汉军，已然无法回头，只得老实地跟着汉军走到底了。陇西已下、南安已定，大军在豲道仅休整了一日就又向上邽开拔而去，杨清收到了诸葛亮命他火速赶往上邽的军令，原来曹魏大将张合已率五万步骑从陇山道星夜奔驰杀了过来。数日后，杨清率军赶到了上邽，此刻上邽城外大军云集，除关兴部扫荡广魏郡未回和镇守收复城池的士卒之外，汉军主力四万多人尽在此处。“参见丞相。”杨清入得中军帅账，躬身拜道。诸葛亮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入座吧。”杨清应声称谢，然后又对帐内魏延、吴懿、高翔等人拱了拱手，忽然瞥见左前方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向自己眨眼微笑，心中一愕，嘀咕道：“怎么幼常也在此处？”原来此人正是马谡，孟达入朝后他就日夜兼程地从汉中赶来，竟然追上了先行出发的王平，于是二人同率大军于两日前来到了上邽。杨清一阵无语，自己好不容易设计将马谡给支开了，没想到此人竟还是在张合领兵到来之前出现在陇右战场，这难道就是历史的宿命吗？“幼常既然在此，那王平也肯定率无当飞军归建了。”他坐下之后果然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王平。杨清又道：“丞相，清奉命前去收复陇西郡，现陇西已复，特向丞相交令。”“嗯，明之这一仗打得很好，不仅迫使游楚等陇西吏民归降，还将凉州之敌一举歼灭，使徐邈等辈短时之内不敢东来，为我汉军集中兵力专注东面之敌解除了后顾之忧，此番记汝一大功。”诸葛亮摇着羽扇笑道。杨清拱手道：“谢丞相。”“诸位，现在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四郡几被收复，陇山以东的安定郡也有大半城池响应我军，形势看起来似乎很是喜人，然而这只是曹魏在陇右兵力空虚的结果。我们虽获其地，但魏军在陇右仍有祁山、上邽两颗钉子，这两颗钉子不拔，我军不算真正地收复陇右。”魏延道：“丞相说的极是，祁山堡尚且不说，这上邽实乃陇右之重镇，此城不破，魏军就有翻盘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曹魏援军已在上陇的路上，一旦让其上陇成功，我军必将腹背受敌。”“文长一语中的。”诸葛亮点了点头，又看向众人道：“因此，我军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有二，一是攻破上邽，二是阻挡张合。上邽城池坚固，郭淮守得又极有章法，短时之内难以破城，故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派人去抵挡张合的五万大军，为我军攻破上邽争取时间。”“威公，汝向众人说说曹魏援军的最新情况。”杨仪应了声是，起身说道：“诸位，伪帝曹叡已派大将张合率精锐步骑五万前来救援陇右，而伪帝自己也将前往长安坐镇。而据细作最新探报，张合部是走的陇山道。”“陈仓渭水道道路狭窄，不利于数万大军通行，魏军走陇山道亦在情理之中。”马谡望着诸葛亮身后的地图颔首说道。杨清道：“威公，不知张合部已出发多少天了？”杨仪回道：“大约已有十一二日。”“十一二日......”杨清低头沉思片刻，拱手向诸葛亮说道：“丞相，洛阳距陇右有一千七百里，张合率军日夜兼程而来大约需要一个月，但若其领骑兵先行一步，则只需十七八日，现已过了十一二日，如此说来张合最快还有五六日就要到陇右了。”“这......”杨仪道：“张合未必会舍弃步卒和辎重先行一步吧？”说着，又对卫敏问道：“卫中郎，游卫有探得这样的情报吗？”卫敏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探得张合部是何日出发以及是走的陇山道，至于魏军具体如何行军尚未得到确切消息。”“如此一来，就不能排除张合会领着骑兵先行赶来的可能。”杨清拱手对诸葛亮说道：“丞相，若张合将在五六日后上陇，则我军此刻已来不及去守陇口将魏军堵住了。”“嗯，明之思虑周备，提醒得极对。”诸葛亮微笑道：“不过，吾本就不打算派兵去堵陇口，陇山道口不少，我军兵力不足，若分守陇口，不仅守不住，而且如此分散兵力将会给敌军击破的机会。”张合大军若要上陇，则有番须道、瓦亭道、鸡头道、陇坻道四个道口可走，此时的汉军因兵力不足根本无法将这四个口子都给守住。杨清闻言问道：“那依丞相之意是？”诸葛亮起身走到背后的地图前，用羽扇指着上面道：“汝等看此地，广魏郡略阳县故城也就是街亭乃是咽喉之地，魏军无论是走番须道、瓦亭道还是鸡头道、陇坻道南下都会经过此地，因此只要守住了街亭，张合大军就不能南下与郭淮汇合。”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杨清也暗自寻思：“原来如此，街亭并非是陇山上的关隘，而是陇山诸道南下的交汇之处，只要守住了此地，张合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街亭攻下来，之后才敢放心南下。”诸葛亮坐回原位后看着众人问道：“谁敢引兵去守街亭？”马谡正要回应，忽听旁边一人抢先答道：“某愿往。”马谡侧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杨清，见是他请命，自然不好再开口相争。杨清见马谡看了过来，咧嘴给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心中暗道：“幼常啊幼常，你虽然还是赶来了陇右战场，但为了北伐成败，我仍不得不将街亭一战的任务从你手中给抢过来。”“某也愿往。”只听对面魏延、吴懿等将也出声应道。此时有了他人请命，马谡自是好开口了，随即言道：“丞相，某也愿往。”诸葛亮虽对众人踊跃请战感到十分高兴，但他知道在场诸人中能独当一面去挡张合的仅魏延和杨清两人而已。原先他还认为马谡也行，但自东三郡一役过后，马谡临阵经验欠缺的弱点已暴露无遗，街亭一战不容有失，如今的诸葛亮自不会选择马谡去守街亭。“嗯，诸君有此战心，吾心甚慰，然上邽亦是重要之地，不能人人都去街亭。”诸葛亮沉吟片刻，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杨清的身上：“明之听令。”“末将在。”杨清闻言大喜，知道诸葛终是点了自己的将，立刻起身应道。诸葛亮道：“命汝率后军一万无当飞军去守街亭。”“领命。”马谡、魏延等人见诸葛亮选择了杨清去把守街亭，心中虽有不甘，但自北伐以来杨清的战绩在众将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因此众人对杨清这个人选还是没有异议的。诸葛亮又对杨仪说道:“威公，再传令关兴，命他为副将领兵相助明之。”“诺。”“明之，街亭有城池，虽然残破，但仍可为依据，故而到了街亭之后须当道下寨，不可使魏军越过。”诸葛亮叮嘱道。杨清郑重地点了下头：“丞相放心，清当谨记。”说着，又在心中补了一句：“这一世我不会再犯与马谡同样的错误。”诸葛亮又对高翔吩咐道：“高翔将军，街亭与上邽之间有一城，名列柳城，扼守山僻小路，可以屯兵扎寨。命汝引本部兵马前去此城屯守，但街亭危，可引兵救之，但有敌过，可引兵阻之。”为了防止张合部或者上邽的魏军从小道绕后相连，诸葛亮又上了一道保险，让高翔在列柳城接应。高翔听了旋即起身抱拳应道：“末将遵令。”“诸位，此一战只要能挡住张合、攻破上邽，则陇右可得，北伐可获全功。”军令部署完毕，诸葛亮振奋地说道。众人也颇为激动，起身齐声回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