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且以深情共白头

春风柔软如丝,披着华贵舒适大氅的琉璃想到那绮丽迷幻的七天,原本是一直拒绝去回想的。

每想到一次就会心痛一次,越发的难以忍受这蚀骨的思念,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

对于夜夜听着窗外山猫叫春的琉璃来说,这种**裸的动物原始本能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一旁的翠儿看着琉璃的神情一会喜一会怒的十分无奈,自从三娘子从家庙回来后就一直是这样。

那个她不曾见到过的人,到底有什么神通,让她们家的三娘子神魂颠倒。

看着琉璃一直看着水井大缸什么的,翠儿上前道:“昨个七娘子一直抱怨,说咱们这里没有温泉水,洗澡十分不方便,奴婢们每天都烧一大锅的水都不够用,这烧的水怎么能跟温泉水比呢!”

一听到翠儿说到温泉,琉璃的耳朵开始发起烧来,抚摸着胸前挂着墨玉虎佩,心里又是酸涩难辩,又是甜蜜难忍。

不知怎么的,原本好好的挂在脖子的玉佩,那红色的绳子突然迸裂开,险险的差一点掉在地上,幸好琉璃手快抄了一下没有摔碎。

琉璃吓出一脑门汗,后背发紧,心里突突的,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能这么心乱如麻下去,等等洗澡很不方便,琉璃突然想到后院里那些石脂,那个可是绝佳的燃料,而且楚七说过,他有一个山头的沼泽里这种东西很多。

琉璃抓住一闪而过的灵感,捧着肚子小心的往书房赶,嘴里还嘟囔“澡堂,铁桶,倾斜,石油”。

翠儿也不知道琉璃想到了什么,有些词她听得懂,有些是完全不明白,不过这不影响她对三娘子的崇拜。

琉璃回到书房,拿起一支毛笔,蘸了点墨,就画了一个底部有水管伸出的铁桶,吩咐翠儿把林叔叫过来。

自从来到静心园后,琉璃就让林叔从崇仁坊的家里来到这里。

一方面是让他和珍嫂子一家团聚,还有就是他曾在铺子里当过管事。

对云府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人情往来什么的都不是话下。

林叔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低头施礼目不斜视的站在一边“三娘子有什么事情吩咐老奴?”

“你看看这个!”琉璃不嫌脏的掰了一块石油递给林叔。

“哦!这是石脂,可以做墨、蜡烛什么的。”林叔也是知道后院有这些东西的,当初打扫的时候还后怕。

要是那场火烧了过来,这石脂一燃起来,这个园子就别想要了,非得化为灰烬不可。

“林叔你看这是我画的图纸,你找人给我打出这个铁桶,在找一间屋子专门放这个做成洗澡间。”琉璃一脸认真的说,林叔的脸倒是成了大红布。

“你看这个石脂能不能做成块状的,配着柴火一起烧,弄个灶台专门烧水用。”

“哦!三娘子老奴知道了,先找铁匠把这个桶打出来,再收拾屋子。”林叔看着很认真的琉璃,也把不好意思的劲过去了。

“给,这是我设计的图纸,要两个相邻的屋子,一个烧水,一个使用,烧水的这个伸一个管子流到洗澡的屋子里去,最好在地上挖一个池子。”琉璃把图纸递给林叔。

“哦!老奴知道了,这个洗漱间,好多大户人家都修这个,老奴先整着,哪里不合适您再说。”林叔拿着图纸告辞后去找铁匠去了。

琉璃正在考虑着如何装修一个舒服的浴室时,楚七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把拉着琉璃的手,面色青白手颤抖个不停。

琉璃使劲攥着楚七的手,脑子里突的想到楚容,心里一片空灵,浑身上下不由得颤抖起来。

因为太惊慌反而镇静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老实告诉我!不许隐瞒一星半点,你听到没有!”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楚七手发抖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琉璃一把抢了过来只有十几个字“世子已痊愈,解决掉那个女人。”

“我,我今天从杨长史那里过来,这是老王爷给我的私信,我不相信这件事王爷会这么轻率!

我要回西南看看,只是我不放心你,还有几个月你就要生产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楚七颠三倒四的说了这番话,就赶紧把那雅歌莉和琉璃孩子的秘密附耳告诉琉璃。

琉璃心中冰凉一片,长久以来的忐忑不安猜测落到了实处。

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说这怎么可能呢?你凭什么想要借助一个男人就翻身!

你被骗了!你是个大傻子!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找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眼前一黑,琉璃入坠深渊一般进入无望的世界。

手无意识地护着肚子软软的晕倒在地,翠儿原本守护在门外,就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对,传来楚七的尖叫声。

从黑暗的世界努力的挣扎起来,眼前模模糊糊的看到楚七脸上一片红肿。

看见琉璃醒了,她抢上前道:“三娘子,我这个冒失的脾气,一点也藏不住事,你千万千万不要着急,这封信很蹊跷,我要回去查仔细。”

“七娘子,不要再说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一直再刺激我家三娘子,别以为你扇了自己几巴掌就没事了!”珍嫂子怒气冲冲的喝道。

琉璃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一阵抽搐的疼痛,珍嫂子赶紧扶起来“这是保胎药,三娘子你赶紧喝一碗。”

琉璃就着碗边大口的吞咽着,苦涩的味道就像她此时的心情,那种毫不留情的痛直直的朝自己扑过来。

“你还不赶紧出去,杵在这里碍什么眼啊!”珍嫂子毫不客气的望外撵人。

“让她,她说明白!”琉璃鼓起全部的力气说道。

看着琉璃不甘的眼神,死死抿着的嘴角还有一道药汤的印子,楚七突然发现自己办了多么蠢得一件事。

这封信明明就很古怪,她就这么直不隆通的告诉琉璃,如果出点什么事,最大的凶手岂不是自己吗?

自己是心乱如麻了,可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怎么就昏头昏脑的跑过来给琉璃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