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我就是天
第一神城比撒古斯城要大很多倍。
毕竟是正神的神城，尽管它已经在黑雾中沉沦了无数年，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但依然可以从废墟中看到它曾经的雄伟。
在破碎的城门中，罗德看到了用上古语写的一行字：
凯轻叹道：“牢不可破的联合城邦已经毁灭了，永不陷落的神城也陷落了。”
荷鲁斯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点：“这是联合城邦，不是神之国度？”
奥丽薇亚答道：“是的，在有关远古纪元的古籍中，描述主体大多都是神城……但这不是重点，有关远古纪元的结构制度是学者们喜欢研究的事情，我只希望能在这座神城中获得足够的神化源质物，以及有关黑雾与‘诡异’的秘密。”
荷鲁斯点点头：“开始吧，这座神城太大，我们五人分头搜索，虽然我们如今已经踏入或接近真王领域，但依然要小心，诸位一定要随时保持灵能传讯的通畅，如果有危险，立刻呼叫援助。”
说完，他便化做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罗德也随之踏进了黑暗。
探索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神城中几乎没有完整的建筑，剧烈的战斗几乎将这座城市完全摧毁，战斗的痕迹遍布在每一个角落，罗德一眼扫过去，几乎没有阻挡视线的东西。
少数可疑的区域，灵能也一扫也就干净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有价值的遗产很难保存下来。
可以想象，在这座神城陷落之前，黑雾遭到的抵抗有多么强烈。
令罗德感到意外的是，神城中几乎没有怪物，少部分从黑雾中诞生的尘埃还没有靠近就被绞杀。
这显得极不同寻常。
按道理来说，塔拉诺尔神城自陷落之后就再没有被照亮过，浓重的源之黑雾笼罩在这里，千万年的沉积必然会诞生无数强大的怪物，怎么可能一个没有？
梦境中，知识之书沉声说：“小心，主人，这里一定隐藏着某种危险。”
未来之书翻动着书页：“我看到灰暗的阴影在靠近，某种不详的光芒在闪烁。”
就连吃得正香的阿萨也抬起头：“主人，我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小心远古恶念的陷阱。”
罗德心中一凛，集中精神，提高了警惕。
又飞了片刻，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断塔，它的半径至少超过了20千码，但塔身已经完全碎裂，只剩下一个基座。
“神塔！”
罗德立刻认出来了。
“血神的神塔！”
他迅速靠近，很快发现在巨塔周边遍布着恐怖的战斗痕迹，灵能固化的大地被撕裂，数千码长的裂痕纵横交错，比一座城镇还要大的巨坑随处可见。
很显然，神城的守卫者和未知的怪物在这里发生了激烈战斗。
最终的结果就是神塔被毁，神城陷落。
罗德来到巨塔前，感受着这来自上古的气息。
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这些守卫者，在他们的神已经殒落的情况下还要奋力战斗，拼死抵抗。
走进塔内，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墙壁和石板挤压在一起，几乎没有多少空间。
知识之书解释道：“神塔被摧毁后，内部扩大的空间恢复了原状。”
罗德心中一沉，在这种情况下，其内部已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几乎不可能残留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果然，在之后的搜索中，尽管罗德竭力将挤在一起的物体分开，但由于这是空间的变化，很多物体都是互相嵌在一起的，其原本的面貌几乎被完全破坏了，就算强行分开，也没有用。
忙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
罗德只能询问未来之书：“阿撒，你能预示到我在哪里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吗？”
未来之书缓慢地翻动着书页：“主人，我只看到了一片混沌，没有确定的未来，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存在，遮掩了命运，屏蔽了预示和预言。”
被屏蔽了？
是强大的怪物，还是远古恶念？
罗德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人偶突然说话了。
“主人，飞上半空。”
罗德惊道：“怎么了？”
身形一动，瞬间飞上了几千码的高空。
人偶借助罗德的视线，凝视着下方，片刻后说道：“主人，我知道在哪找到线索了。”
罗德又惊又喜：“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在哪里？”
人偶答道：“这座神塔是以倒影的结构建立的，一般远古纪元的古神都居住在神塔塔顶的神殿中，就是为了尽可能提升空间的位势，以便于祂们从源之海中获得更强的力量，神塔内压缩空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否则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而这座神塔是以倒影为主要结构的，压缩空间的位势指向不在顶端，而在底层，所以，血神的神殿应该在神塔的下水道中。”
“下水道？”
“是的，如果没有猜错的，神殿本身应该是没有被压缩的，因为压缩会使位势前移，进而损失空间本身的一份位势，神殿是古神的居所，必须要保证最高位势，它只用架在压缩空间的顶端就行了。”
罗德虽然没有听得太懂，但也大致理解了人偶的话。
“阿芙罗，果然还是你靠谱！”
知识之书则显得有些泛酸：“你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人偶轻声说：“我回忆起来了，我似乎在这里战斗过，外面的痕迹，有一部分是我留下来的。”
罗德悚然一惊：“你在这里战斗过？”
“是的，主人，但我记不清具体的过程，只知道战斗中弥漫着绝望。”
罗德遗憾地说：“你们的记忆被抹去，简直是梦境最大的损失。”
人偶平静地答道：“主人，抹去记忆是为了保护记忆，否则梦境破碎之后，失去了保护的我们，灵魂就会被黑雾清空，甚至就此消散，您再见到的，就是只有基本战斗功能的人偶，和只有回答问题作用的知识之书，就像以前的过去之书，未来之书，现在之书一样，它们在遥远的时光以前，也是和我们一样的。”
罗德心中一震：“你是说，它们也有灵魂？”
“当然，我最近回忆了一些曾经和它们并肩战斗的画面，但在某一次梦境破碎之后，它们的灵永久的消散了，并且之后再也没有诞生。”
这一刻，罗德心中充满了遗憾。
难怪过去之书、现在之书都那么不好用，除了破损的原因之外，更主要是它们的灵魂被抹去了。
未来之书是幸运地诞生了灵魂，才逐渐变得好用。
“主人！”
听到这么恐怖的事情，未来之书可怜兮兮地喊道。
“我不要消散！”
罗德沉声道：“放心吧，未光阿撒，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就算我死了，也会分出一部分力量保护你们。”
未来之书顿时笑了出来，但阿萨却嗤之以鼻：“毫无眼力的蠢货，主人怎么会失败？”
他猛地吃下一口，满嘴喷香，油光四溢，力量在灵魂中膨胀。
“啊，能提供这么美味食材的主人，是最强大的主人，他必然将会战胜黑雾，击杀无上意志，统治这个世界！”
幸亏罗德没注意到阿萨，不然他一年前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人偶又说道：“主人，虽然我们的一部分记忆已经永久遗失，但还有很多重要信息存留在我们的灵魂中，如果能找回我们最后的碎片，将对您有很大作用。”
罗德点点头：“我知道了。”
隐约间，他感到他遗忘了某件事情，但一时也想不起来，血神神殿中的隐秘吸引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神塔的下水道。
虽然从未来到过塔拉诺尔神城的下水道，但一回到这里，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罗德不需要特别的辩认，很快就向下水道的中心走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血神的神殿，就在那里。
果然，只过了片刻，罗德就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建筑，它是如此的巨大，比地上的神塔也不遑多让。
四周的下水道也变得无比空旷，巨大的管道至少有两千码那么粗，如果不是知道他在下水道，罗德还以为他在一座巨大的高塔顶端。
正方形建筑看上去无比精致，它的墙壁都是经过强大的灵能固化的，其强度之高，以至于罗德都不敢确定他能不能打穿。
建筑是完全封闭的，没有入口。
罗德环视一圈，也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
“难道是有某种机关？”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人偶突然说道：“上方，主人，整个神殿的灵，是聚集在上方的。”
罗德立刻爬上神殿的顶端，果然，他在中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中间有一个凹槽，显然是要放上东西的。
“黑血之眼！”
知识之书也不甘示弱地喊道，它的书页疯狂的摩擦着，都快要冒烟了，但它却把书缝夹得紧紧的，以显示自己风轻云淡。
“这类密匙，都是由古神的灵魂武器构成的。”
罗德立刻想起，在血神之战后，他获得了血神的灵魂武器黑血之眼，但这玩意和他不匹配，无法操纵，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一直放在梦境的储藏处。
“书，不愧是你，还有阿芙罗，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罗德欣喜地拿出黑血之眼，放进圆盘的凹槽之中。
轰！
一声沉闷地低响在这庞大的空间中远远传开，奇异的微光从圆盘下浮现起来，空间开始了震动，下水道顶端那沉积了千万年的灰尘沙沙落下。
“开始了！”
罗德充满期待地看着圆盘，这时耳边传来荷鲁斯急切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整座神城都在颤动！”
奥利维亚急促地说道：“小心，我看到整座城的黑雾，都在向某处聚集，源之黑雾挤压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的东西，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正在诞生！”
罗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尖锐的狂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吞噬大便之王啊，你终于上当了！你的末日来临啦！”
“阿克！”
罗德一瞬间就认出来，这个恶念首领的声音，就是化成灰他也记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血神之战后，受到重创的阿克消失了很久，王城多方寻找他，裁决总长卢西恩就差把地皮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没想到，他竟然跟着来了塔拉诺尔神城？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萨猛地从粪堆上抬起头来，大喊道：“阿克，是阿克，我嗅到他的气息了，那酸臭恶心的气息一定是他，他就在附近，就在前方，主人，只要将他击杀，我就再也没有阻碍了，除了不知所踪的恶念阿兰，就不会有恶念阻止我控制恶念空间，解读恶念石碑，残余的恶念也会分崩离析，我也即将成为传说中的恶念之王！”
罗德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不动声色地将灵魂之眼的强度提高最高，同时全神贯注，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感知上。
这一次，绝对不能将他放跑。
“阿克！”
罗德沉声说道。
“你弄错了，我不是吞噬大便之王，我是特罗里安的无敌战神。”
他和阿克没有什么好说的，交流只是为了让他露出破绽，这个远古恶念在性格上有着难以弥补的缺陷，在很多时候，他看上去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当然，这也和他的傲慢有关。
“呵呵呵呵！”
阿克尖锐的笑声在下水道中回荡。
“掩饰是没用的，我已经看穿你了，你就是吞噬大便之王。”
罗德平静地说：“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阿克冷笑一声：“还想掩饰？我承认你有段时间把我骗到了，你故意暴露真相让我们以为这是错觉的计谋很厉害，但这只是一时的，本质是无法隐藏的。”
罗德缓慢地向侧前方走去，他已经基本确定了，阿克就在那个方位。
同时继续问道：“我的什么本质？”
阿克又发出尖锐的笑声：“太多了，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你别忘记了，恶念是永世不灭的，我的经历是你的千万倍，你是无法逃过我睿智的眼睛……看看吧，你对下水道的精通，这么复杂而陌生的下水道，我原本以为你需要用半天的时间来探索，没想到你半个钟时就找到了，你的大便之力，甚至超过我的预计，阿萨那个蠢货只是你的替身，你休想骗到我。”
原本只是无意义的对话，竟然让罗德心中升起一点怒火，同时暴跳如雷的还有阿萨。
他狂吼道：“主人，让我出去，我要教训他，我要吃了他！我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吞噬大便之王！”
一边说，他还猛地往嘴里塞屎。
罗德压抑住怒火，正当他还想要再说时，一声巨大的咆哮震动了下水道，冲天的灵能汹涌而起，空间如面团般揉动。
轰！
一个巨大的黑影来到了他的面前，它的下方是无穷的触手，上方是椭圆的身躯，没有四肢，也没有头颅，通体黑色，深沉的源之黑雾环绕在它身周。
从外表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无比强大的黑雾共生体。
但是，那个形状，不是污秽之血神吗？
罗德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血神的形态他不可能记错。
但是，污秽之血神不是已经是大龙城下被击杀了吗？
而且，眼前的怪物，和污秽之血神还是有些不同，污秽之血神是被浸没在红光之中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头严重腐败且在水中浸泡了很久的乌贼，蠕动的血肉和烂皮混杂在一起，看上去更像一头血肉怪物。
而眼前的怪物是由某种极度深层的黑暗构成的，除了黑就没有别的颜色。
罗德一瞬间就想起了教皇的遗言。
他曾经告诉过他，他在星空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强者。
知识之书大喊道：“黑雾可以复活曾经被它吞噬的强者！以黑雾共生体的形式！”
“哈哈哈哈哈！”
阿克的狂笑声从黑雾血神的身体中传来。
“不用费心找我的位置了，我就在你的面前。”
“能死在无上意志神使的神力影响之下，是你们的荣幸。”
“谢谢你，吞噬大便之王，如果不是你打开了封印之盘，我还无法聚集到这么多源之黑雾，也就无法重现曾经即将毁灭你们的血神了！”
更多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黑雾血神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它的灵能瞬间达到了17级的极限，强大的根本源场域扩散开来。
“5，不，6份根本源强度，还在变强！”
知识之书大喊道。
“这不是入侵特罗里安的血神，他要重现最初的血神！”
罗德心中微微一沉，他没有看到这个怪物的灵魂，证明它只是一个纯粹的衍生体，或者是某种召唤物，就像星空中的黑雾共生体一样。
击杀它，不会有任何收益。
除非找到它的源头。
阿萨喊道：“是无上意志的神使，阿克又唤醒了一位无上意志的神使，所以他才敢来谋害主人！”
源头是无上意志的神使？
它在哪？
罗德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沉声问道：“无上意志到底有多少神使？阿兰不是在大龙城下击杀了一位神使吗？”
阿萨迅速道：“无上意志的神使，本质上是祂散落的血肉，在无尽的黑雾中形成的具有无上意志残余神力的存在，其数量是数不清的，根据血肉的大小，其威能的强弱也有明显差距，这个神使，一定是其中很强大的个体……”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之前隐约感觉到，不少恶念的气息消失了，原本我以为这是错觉，现在想来，阿克一定是将他们献祭了，才唤醒了这样强大的个体。”
知识之书突然喊道：“情况不太妙，主人，快呼唤您的伙伴。”
“哈哈哈哈！”
尖锐的狂笑声中，一大团深重的黑雾涌了进来，黑雾血神的灵能突破了极限，超过了5000万千刻，而他的根本源强度，也暴涨到了9。
“看到了吗？这是你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力量，你们的死期到了！”
“特罗里安，是时候毁灭啦！”
罗德连退几步，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荷鲁斯等人。
荷鲁斯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虽然是这样说，但剧烈的震动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四人都来到了震源的附近，当那冲天的灵能出现时，他们就知道源头在神城的下水道中。
罗德解释道：“我本想抓住阿克，怕你们惊跑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借用无上意志神使的力量召唤出了血神之影……”
奥丽薇亚和暗月的声音同时响起：“你现在在哪？”
“我在下水道的中心，过来的路线可能比较复杂……”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穿透了下水道，直接落在罗德面前。
荷鲁斯从白光中踏出，瞬间来到了战场。
“不用了。”
荷鲁斯冷淡地说。
“我已经感知到位置了。”
他打了个响指，又有数道白光穿过下水道，将凯，奥丽薇亚，暗月公主带了过来。
罗德喜道：“我们5人合力，击杀血神之影完全不是问题。”
“不用了。”
荷鲁斯上前一步。
“我让你们过来，是来见证我怎么击杀他的。”
“罗德，你唯一的任务就抓住恶念。”
阿克被气笑了：“荷鲁斯，你这个有史以来最弱的大主教，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如果是你，早就自杀了，免得让特罗里安的圣教会蒙羞！”
罗德也急道：“大主教，他的根本源强源已经达到了9，这不是入侵时的污秽之血神，而是最初的血神！”
荷鲁斯冷哼一声，强大的白光在他身上爆发而出。
“这种复制品的源律，怎么比得上明光之王的强力？”
超强的白光瞬间照彻了整个下水道，罗德惊愕地发现，荷鲁斯的5份根本源，竟然压制住了血神之影的源律力量。
“明光是刺破黑雾的利刃！”
知识之书大喊道。
“借用的根本源律，是无根之水，没有魂体支撑，就像气球一样一刺就破！”
罗德又惊又喜，没想到荷鲁斯还有这种能力，在继承了神圣之王的力量之后，已经脱胎换骨，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轰！
巨大的白光完全压制住了黑雾。
“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
荷鲁斯冷傲的声音在这无限的光之空间中响起。
超过3000万千刻的灵能瞬间爆发，荷鲁斯化作一道圆形白光，将5000万千刻灵能的血神之影切成了两段。
“明光之王，不可匹敌！”
圆光中，荷鲁斯傲然道。
“我就是天！”
但下一瞬间，被切成两段的血神之影瞬间合拢，一根触手指向他。
“神使，放逐！”
啪！
荷鲁斯消失不见，满目的白光瞬间黯淡。
一切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