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生的守候,只为再见你(第五更求订阅)
这一晚家中的灯光没有熄灭。
小八和当初刚进入这个家庭一般透过并不大的缝隙,看着这个黑白分明的世界。
它还在憧憬着,教授突然从那个门里面出来,对它说:“来,小八!”
它只是依稀听到,女主人的悲伤的哭声。
一整夜......
第二天,小八没有出现在教授的葬礼上。
它和往常一样来到车站对面的花池上蹲下,和往常一样看着清晨的火车驶向远方,和往常一样看着过往的人群,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脸。
它寻找着什么?
它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毫无意义,就像小八漫无目的的等待,对很多人来说亦是没有意义。
可是对于小八来说,这或许是它此生的唯一的意义。
那一个教授每天都会进出的门,人来人往,可是教授再也没有出现。
影院内逐渐出现了阵阵的啜泣声。
沐楠星和方东白,梁栋和温晴,李振业和易玲玲......
哪怕他们此前已经看过了,已经哭过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然还是忍不住。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就如同小八的等待,只是一个开始一般。
这一晚,大雪又纷扬起来。
小八的身上,扑了一层厚厚的雪。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它还在,它还在等!
火车站保安亭里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向小八,蹲下身来,看着小八轻声道:“你不用继续等待,他也永远不会回来。”
小八一动不动,似乎明白了小八的坚持,保安亭的男人摇了摇头,轻轻拂过小八身上的雪迹,对他说:“好吧,随你所愿!”
他知道,小八或许早就明白了一切,只是,它不愿意相信,或者,它不愿意接受。
这是它的坚持!
所以,他成全了它,不再劝说,因为,他知道,它不会听他的!
这一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影院内的观众,他们此时此刻,甚至忘记了去骂李易这个狗导演,他们红着眼眶,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大银幕,生怕错过一点画面。
教授走了,教授的妻子,女主人也带着伤心离开了这到处都有她和教授的幸福甜蜜的痕迹的家。
因为没有了教授,这里,剩下的只是伤心。
所以,她走了,离开这个只剩下伤心的地方!
教授的女儿把小八带回了她的家,但小八却在当天就逃离了出来。
教授的女儿这才恍然察觉,原来眼前的小八,早已经不是曾经那只粘人的小家伙,也不是那只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了。亦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没有教授吧,所以小八才不愿意留下。
黑灰白的世界里,没有鲜艳的色彩,或许本来在小八的世界里,唯一的鲜艳的色彩就是教授,而没有了教授,明明是一样的色调,可是却让人觉得更加的凄凉。
它气喘吁吁地奔跑着,穿过枯枝败叶的树林,穿过一望无际的田野,奔跑在锈迹斑斑的火车轨道上,它回到了,那个让它的黑灰白的世界里增添了许多色彩的教授的家。
这条路,它永远记得,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然而,这个家,却已经换了主人。
“你迷路了吗?”
这座房子的新主人看向小八,就像小八和教授的初遇,那个男人俯下身子,满脸温柔的问: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
可惜,他不是教授!
尽管眼前的人也很好,可是小八的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所以,它又跑回了火车站对面的花坛上,就和它当初与那个男人约定好一般乖乖蹲下,蹲的累了就趴下休息,只是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行驶出去的火车以及抵达车站的人群。
每当火车的声音响起,它总是会期待地望着那个门,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它从未放弃等待!
因为,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啊!
它固执的认为,教授一定会回来,一定!
教授的女儿再次把小八带回家,她试图拴住它,但是小八却不吃不喝,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看着小八的悲伤的眼神,教授的女儿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放开了小八,打开紧闭的房门,她哽咽地对小八说:“也许我能理解你!”
小八看着教授的女儿,仿佛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它不属于这里,因为这里,没有教授,没有他的味道,所以,这里不是它的家!
还是火车站对面的那个花坛,依旧是那个蹲守的姿势,来往的列车的声音响起总是能第一时间让小八振作起精神,但过往人群中失去了熟悉的气味,只是谁都知道,它迎来的总是一次次失望,世界的黑白色绝望又寒冷。
小八没有回去那个家,因为它知道,那里没有教授。
所以,晚上,人都走光了,他就会跑道废弃的车厢的轮子下,每当清晨的第一班火车的声音响起,它又会从那里跑道它熟悉的那个位置,继续等待。
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风雪交加。
它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这一天,一只浑身雪白的狗狗和她的主人一起路过车站,她走到小八面前。
两只狗狗对视着。
然后,雪白狗狗的主人喊了它一声,它转身跟着主人离开。
小八趴在花坛上,它一点都不羡慕她,它很想告诉她,我也有主人,只是他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是我会等他。
一直等他!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两年,三年......
周围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小八,把小八当成了朋友,大家都感动于小八的忠诚,所以,他们时常会提供给小八它赖以生存的食物,甚至连报纸都刊登了小八数年等待主人归来的新闻,来来往往的乘客,都会习惯性地和小八打招呼!
只是岁月还是在小八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它没有了当初的灵活,走起路来也是步履蹒跚,早已脏兮兮的毛发日渐稀疏,因为长久无人打理,不复往日的光彩,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一点......它老了啊。
唯一不变的是,它的坚持,春夏秋冬,四季轮替。
小八仍然在等待一个似乎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生与死的距离,对于一条狗来说,它无法参透,或许它也从不想去参透。
它只相信他的主人会回来,所以,它的生命,在等待中,慢慢地随着时光流逝。
影院内早就已经被泪雾侵袭,没有人还能保持着镇定,没有人。
再铁石心肠的人,在小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守之中,都会被融化。
或许有人不能理解,为什么它要这么做?
或许小八自己也不知道,它只是知道这是它唯一能做的。
用它的一生,来等候,来守候它和主人的约定,这或许是它活着的唯一的意义了。
人的一生或许会有许多重要珍视的人,而狗狗只会有你一个。
狗狗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你却是它的全部。
所以,它会花费它生命中唯一一个十年去等待,只为了再次见到你。
很多年后,当昔日风华不在的女主人来到火车站,她一眼就看到了小八。
只是她几乎不敢相信,小八,它还在守候着。
小八啊,那只小不点,如今竟然已经老到连蹲着都觉得累,连转个身都要好久。
她走向小八:“你这老家伙,你还在等着呢?”
她在小八的身边坐下,哽咽着对小八说:“我能跟你一起等下一班列车吗?”
这或许是十年来,唯一一次,有人陪着它一起等候同一个人!
画面一转,在教授的女儿家中,十年了,当初的婴儿,如今都已经长大了。
女主人拿着相册,给外孙讲述着,小八和教授的曾经。
废弃的车厢底下,已经苍老无比的小八,静静地趴在那里。
那个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的夜晚,小八听到了列车行进的声音,它步履蹒跚地从车厢下爬了起来。
它缓缓地,缓缓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它没有了矫健的身姿,甚至连多走几步,都累的喘气。
不知道它用了多久,它还是来到了这十多年来一直守候的地方,它很累很累了,所以,它趴了下去。
它的眼睛渐渐地睁不开了。
弥留之际,它仿佛看到了,教授那张熟悉的脸,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道门里,正在冲着它招手:“嘿,小八,小八醒醒,我们回家咯!”
它欣喜地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扑到教授的怀里,感受他的气息,享受他给予的宠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一幕幕和教授一起的画面,不停地切换,闪回。
初次相遇的缘分,后来陪伴的温馨,它又可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喊它名字的时候的喜悦,又能感受他亲昵地揉着它的头说:“乖孩子!”
小八在那个雪夜里永远的离开了。
不,或许是,它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是教授带着它离开的。
所有的画面消失了。
那个开头的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从未见过我的外公,因为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就离开了,但是我听说了他和小八时,我感觉我认识他,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忠诚,教会了我,永远不要忘记任何一个你爱的人!所以小八会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