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尚义译经
镜塔寺在下邳城南,因塔得名。
寺中有塔,上有金盘,下有重楼,塔为九层八角,每层皆有飞檐,每面镶有铜镜,塔顶亦有一面铜镜朝天,称为。
宫梦弼带着邵狐正和苗狐会进了镜塔寺,目光就流连在九镜塔上。
这座宝塔佛荫深重,不是法眼高深处,是看不见那金霞垂落的、法云流转的景象的。
几个年轻人自然看不见也不在乎,直奔禅堂求见尚义法师去了,一路上畅通无阻。
本来这镜塔寺就是烧香拜佛的地方,并不禁外人出入,除了内部的僧堂、僧院不接纳外客,大殿、偏殿都随意外人参拜。
知客僧在指了路,就放任这几个下邳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闯进去了。
知客僧是凡僧,但殿前值守的僧人却是有修行的僧人,只是朝外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出来不对,便仍旧闭上眼敲着木鱼念经了。
邵狐正眼看着宫梦弼带着他们俩跟在这几个公子小姐身后,值守的僧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同城隍庙里的庙祝如出一辙。
邵狐正低声道:
宫梦弼诧异道:
邵狐正迷糊了,道:
邵狐正从没说过自己精通火法,也不知宫梦弼是怎么知道的,但在宫梦弼面前他是后学末进,宫梦弼说话他是肯听的。
苗狐会见邵狐正得了指点,连忙问了起来。
苗狐会也欢欣地听了。
他们三个聊天全然不避人,但也好像没有人听见,大概是因为他们前面这几个年轻人聊得更欢快。
到了尚义法师的禅堂外头,自然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尚义法师在镜塔寺也是客人,只是为了借法镜经的原本,才在镜塔寺挂单。
两个僧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闹哄哄禀明了身份来历、造访缘由,就有一个僧人进去禀报尚义法师。
不一会儿,那僧人便出来回话:
于是宫梦弼三人也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进了禅堂,就看到尚义法师在伏案抄经,见着人来,才将笔搁置。
尚义法师胡子都有些白了,眼睛是通透明澈的,笑问道:
那几个年轻人便怂恿着张承祖上前,张承祖便问道:
尚义法师看向身边的僧人,问道:
那僧人道:
张承祖就把怀里的狐书拓本取出来,放在尚义法师的面前,道:
尚义法师饶有兴趣的将这沓纸页铺展在自己面前,揣摩片刻,道:
被尚义法师认定,几个年轻人就更加激动了,张承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抢来的,只含糊道:
尚义法师道:
张承祖大喜,道:
尚义法师道:
尚义法师把手按在那沓狐书上,狐书上的文字便一个个流动起来,仿佛被水洗过一般,脱离了纸面,在尚义法师面前流动起来。
几个年轻人惊得合不拢嘴,但在尚义法师眼中,这些狐文便演化出一个个狐狸的形象和动作,由此而来,便可以推断出其中的蕴藏的意思。
尚义法师眼中微微放着微光,一只手在纸上着墨,将狐书翻译成人间的文字。
邵狐正和苗狐会连忙看向宫梦弼,宫梦弼安抚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合上了眼睛。
一幅幅图景在尚义法师面前展开,尚义法师不断向后译着,一开始还没有通盘的理解,但在着墨之后,就对狐书的内容有着推断。
这是修行的法门,是礼敬幽冥、拜月服气、脱神还窍的法门。
由浅而入深,从采气、服气、炼气铺陈开来,再到涵养精神、定境觉神,尚义法师自己似乎也变成了一只狐狸,随着炼气到了养神,入了定境。
这定境之中,忽地有一轮明月落下来,照得满室生辉。
有一个身着天衣的仙人从月中缓步而出,问道:
尚义法师在定境中骤然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面前流转的狐文如同陷入涡流,旋风一般将他环绕着,其中狐文不断变幻,再也看不清真形。
啪地一声。
所有的墨迹都被甩在了禅堂中,在桌案、地板、墙壁上铺开了,成了恣意的狂草。
尚义法师手中的笔在纸上顿出一个墨点,渗透了纸张。
老僧把笔架在笔山上,神色严肃地看向张承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