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孔捷：旅长，可不能不管我

因为电报无法准确详细的传达信息，所以冀鲁豫根据地拿出来一大笔预算资金在各县基本上都铺设了电话线，其中就有一条电话线经磁县直达平顺。平时自卫队和民兵的职责之一就是在电话线沿途进行巡逻，防止潜入根据地的敌特搞破坏，但是远程电话还是有被监听的风险。“**员，接通了！”周维汉接过话筒，沉声说道：“喂，是老邢吗？”“**员，是我！”“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情况不是很好！”周维汉听着那边乱糟糟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些烦闷，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赵秉章见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人全部带出去。出了门之后，自己堵在门口，将其他人全部轰走：“都散了，先去忙乎别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不是很好，你老邢什么学会虚头巴脑的一套？”周维汉说完，明显能听出来邢志国的呼吸有些急促：“情况确实不好，按照之前的行动预案，徐大力和刘天明已经去一线指挥作战，国军的攻势非常猛烈，咱们一开始吃了亏，一分区、二分区接连丢失了好几个阵地，外围的电话线路大多被切断，现在只能通过电台进行联系！”“最主要的是，孔捷的独立团驻守的屯留，楚云飞部突进极快，半个小时前刚刚发来求援电报，但是我们太南增援部队的最快行军路线正好处于交战区域，一时半会过不去！”“这次责任在我，这半年来我们的警惕性有所松懈，经你提醒之后，原本想着着手进行整训，可是没想到战争来的如此之快，敌人进攻这么坚决！”周维汉说道：“老邢，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说责任我也有，丁伟的部队是我调走的，所以我才着急给你打电话，你们准备怎么应对？”“**员和政委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做了两手准备，电台现在联系不上24集团军，我准备派人去联系范汗杰，另一方面组织部队坚决反击，涉县基干团、平顺基干团已经充当预备队随时可以顶上去，280团继续驻守林县，补充团从林南出动，进击陵川，看看能不能让长治地区后院起火，迫使范汗杰将进攻部队调回一部分！”周维汉闻言点了点头：“范汗杰那边还是不要抱有过多希望为好，他既然动手，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叮嘱补充团小心一些，不要让自己陷在里面，到时候反而会麻烦，24集团军在兵力上是占据优势的，但是攻击面过小，只能你们能拖住，形势会逐渐扭转过来！”“另外，现在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安阳至新乡的日军恐怕也不会安生，我会让豫北军分区的部队予以侧击，你们也要多加提防！”“老邢，你是前线的总指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乱！”“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实话你打电话过来之前，我心里还有点乱，经你这么一说，思路反倒清晰多了！”挂断电话，周维汉长叹一声，他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打电话叮嘱一下。赵秉章听着屋里的动静，恰到好处的推门而入，开口说道：“**员，国军要动手是早有预料的，太南军区想必也有针对办法，倒是咱们这边，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妙！”“142师已经过了微山湖，92军主力正在向我防区挺近，依我看战争是没办法避免的！”周维汉沉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国军想要过过招，那就战场上见！”话分两头，正如邢志国在电话中所讲，前线情况最危急的是孔捷独立团驻守的屯留地区。太岳根据地的核心区域在临屯公路以北地区，屯留处于根据地的最东南角，地理位置很重要，但是论及发展潜力属实不大，毕竟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不是兄弟部队就是国军防区。原本是帮助太南军区协助性驻防，去年中条山地区的国军溃败，根据上级指示，太岳军区应向西南部的中条山地区开辟根据地，同时协助决死第一纵队在运城地区壮大声势。为此，旅长先后从386旅和决死三纵队各抽调一个团，根据地兵力变得空虚，这也导致与外围驻防的独立团之间联系减弱。“团长，与旅部之间的电话线检修好了！”孔捷闻言大喜：“快，给我接旅部！”“喂，旅长，我是孔捷，您听得到吗，我是孔捷啊！”孔捷生怕对面听不见，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话筒里传来旅长的声音：“你再大点声，我耳朵都被你震聋了，电话线检修的倒是挺快！”“旅长啊，我们独立团现在情况不妙，你是我老领导，可不能不管我！”“现在情况如何？”“战斗已经打响三个多小时，我独立团只需要应付南边的楚云飞独一旅，但是长治的国军45、46两个师在东边的潞城和平顺发起攻势，一下子就切断了我部与军分区的联系，西边的情况稍好，只有几支小分队在根据地搞破坏，要不然我现在都联系不上您啊！”孔捷现在真是火烧眉毛，一分区的其他部队虽然距离不远，但是偏偏被国军挡了路，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听着孔捷诉苦，旅长在电话里说道：“你放心，接到电报之后，我就派遣了一个团外加两个县大队过去支援，总部那边也派了援军，驻守黄崖洞的特务团想必正在路上！”“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山路毕竟不好走，至少要坚持到天黑，援军才能陆续赶到，你现在虽然不在我手下，但是我还要提醒你，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这时候兵力太分散不是好事，保存有生力量，帐迟早能算回来！”旅长担心孔捷一根筋与国军死扛到底，到时候没准部队打光了，援军还没赶到。另一头，楚云飞正站在一处山头上，观察着前方的战况，只见对面的八路军的工事上枪声逐渐稀疏，随之而来的是独一旅的官兵占领了工事。“旅座，八路军的兵力过于分散，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依照目前的进度，今晚就能在屯留县城过夜！”一旁的方立功说道。楚云飞闻言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叹了一声：“然后呢？”“然后当然是遵照上峰的命令，将整个屯留地区纳入麾下，从而扩大我独一旅的防区，我们与八路军的和平相处只是暂时的隐忍，刀兵相见是必然的！”方立功说道。“立功兄，你我相交多年，不瞒你说，我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在这片土地上，几十万大军你死我活的画面，只是这一刻来的太早，外贼未除，何以内乱！”楚云飞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来好久未见的周维汉，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曾几何时，两人初次见面相谈甚欢，虽然立场不同，但互相视为朋友，只可惜随着周维汉的升迁，联系也就渐渐中断。楚云飞是不情愿与八路军交手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只可惜随着第3集团军进驻晋城地区，与24集团军在长治南北呼应，使得国军在长晋地区实力大涨。腰杆子硬了，部队中的风向大为转变，政治部的人几次唆使官兵在前线挑起事端，楚云飞早就料到了这场战争的发生。在与独立团的战斗中，楚云飞在战前留有余地，以担心被八路军提前发觉为借口，并没有在屯留西边布置进攻部队，否则局势会更加恶劣。“走吧，将指挥部前移，命令进攻部队加快进度，既然动手了，那就早一点站稳脚跟！”楚云飞说道。当天中午，独一旅三千余名官兵抵达屯留县城外围阵地，好在孔捷果断下达命令，让分散在外的部队向着县城靠拢，极大的保存了有生力量，目前凭借防御工事还有周旋的余地。“团长，人数清点完毕，我团主力有1100余人，县大队等地方武装800余人，根据战士们回来汇报的情况，二营有一百多名战士因为前路被国军挡住，向东边突围而去，另有900多名指战员下落不明！”参谋长汇报道。“我知道了！”孔捷闷声应道，手指甲掐进了肉里，说是下落不明，其实很大概率是牺牲了。“我去城外阵地看看，你负责维持城内秩序，另外告知政委，如果事不可为，就让他率领部队从北城外的高地撤离！”“可是团长，北城外高地是咱们独立团唯一的退路，如果高地失守，那就彻底被堵死了！”“那也总比被一窝端了强，得给独立团留些种子，要不然番号就没了！”对于是否弃城而走，独立团的几个高层谁都没提，八路军也是有军法的，如果临阵畏战、怯战，战后少说也得是撤职查办，再说孔捷办不出来这种事。主动放弃一些前线阵地，将兵力向着县城收拢是为了保存力量，这是正当指挥策略，但是孔捷也没将鸡蛋全放在一个笼子里，而是让独立团政委带着一部分兵力驻守在城外高地。一方面是为了形成掎角之势，分散独一旅的兵力，另一方面则是给独立团留个种子。战斗很快打响，独一旅的炮火集中向城西外的独立团阵地倾泄，炮火虽然猛烈，但是接下来的步兵发起的冲锋却屡屡被独立团打退。独立团的战士们心中早就积攒上火气，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再加上配备了团直属的重机枪和火炮，战况并没有一边倒。虽然都是中国人，可是战场真刀真枪拼的时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谁都没有心慈手软。“立功兄，看来硬仗才刚刚开始，之前是我们过于乐观，八路军不是被击溃的，而是主动撤退收缩兵力！”“原先是我们兵力占优势，八路军因为需要固守防区而导致兵力过于分散，现在情况反倒逆转，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西侧应该继续加强兵力，减少在东面的兵力布置，八路军即使从东面突围，那还有27军45师应付！”“天黑之前，必须破城，否则我们被动了！”楚云飞说道。“旅座，先前下边人汇报，抓了一些八路军的俘虏，你看是不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方立功说道。楚云飞闻言虎目一瞪：“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是中国人的军队，不是那些日本畜生，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见！”正如楚云飞所说，战场的形势正在发生逆转，独立团虽然是被围的一方，但是占据了一丝主动。独一旅是由晋绥军358团改编而来，加入中央军的作战序列之后，整编为两个团外加旅部炮兵等直属部队，总兵力足有5000余人。除了千余人驻守长子县防区之外，共有4000余人投入作战，随着占领屯留南部大片区域，又有千余人负责在此区域驻守搜捕独立团溃散的战士。攻城之战本就应投入数倍之兵力作为攻城部队，但是楚云飞低估了城内守城的兵力，偏偏孔捷还在城外高地布置了一些兵力。独一旅需要在城外四个方向以及高地等处均布置兵力，再加上需要留下一支预备队提防八路军援军，这导致楚云飞部兵力捉襟见肘。随着楚云飞做出针对性兵力调整，足足有十八门火炮集中布置在城西，其中就包括了六门美式山炮。独立团阵地上的硝烟还未散去，进攻部队趁机缓缓后撤，独立团因为没有扩编过，大多都是多次历经生死的老兵，敏锐察觉出情况有变。“敌人马上就要开始炮击，赶快躲进防空洞！”话音刚落，上空传来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孔捷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一团团火光在独立团城外阵地上升起，城墙在此刻似乎都在不停的震动。“楚云飞也着急了，开始动真格，通知警卫连做好准备，炮声稀疏之后，立刻组织人手通过地道进入城外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