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章 怪异青年

“公子……”回到营中后，张虎和周中等人来到宋歆面前，面带着犹豫和不解。“你是想问，我为何敢夸口说明日正午就能攻下夹谷吗？”张虎点点头，“我们虽然有了人马，可他们大多数都是降卒，根本不堪用啊，如果他们阵前倒戈，那可就麻烦了。”说完张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宋歆。宋歆点点头，“你说的我并非没有想过，我敢夸口说明天正午之前攻下夹谷，因为我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周中和张虎疑惑地对视一眼，“用不了那么多人？”“嗯，只要百人足矣。”“百人？”周中和张虎顿时大吃一惊，张合他们攻打了几次损兵折将的地方，宋歆居然说百人就可以攻占下来。“不错，你们下去准备吧，多带弓弩箭矢和引火之物。这里有今晚的计划，你和周中各领五十人按照计划行事。”宋歆说完，递上去一张绢帛。他们拆开一看，正是今晚的安排。当天深夜，宋歆和罗瑶从营地中出发，而张虎等人随后率队出发，因为人少，并没有惊动很多人。宋歆和罗瑶一路穿过夹谷，将山谷两边高地的情况摸了一遍，发现蛮象已然安排了不少明哨暗哨，防备敌军偷袭。但这些对于宋歆和罗瑶而言，就和形同虚设一样。将这些明哨暗哨位置一一记下后，罗瑶转身回去，和张虎他们接应。二人手下的士卒，都吃过妖兽的肉，淬炼过身体，登山穿林如履平地。他们分别从两侧高地开始一路扫荡蛮象安排的哨探。而宋歆则只身来到了蛮象大营之前，只见营门紧闭，巡哨遍布。士兵脸上都是神色匆匆，心神不宁的样子。“看来罗瑶说的不错，蛮象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宋歆想起自己捉到的那只怪虫，《万生录》记载，这种虫名叫黑血蜣螂，口中有尖牙，尾后生着五根尖刺，三根长，两根短。是多重蛊虫杂交而成，一旦进入人体，会在眉心形成一个白色斑点，只要下蛊的人一声令下，中蛊之人就会发狂，力大无穷。同时他全身的血液也会被毒素感染，变成黑色的毒血，如果普通人碰到，就会中毒，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不用解药，则必死无疑。而且，最可怕的，是死后还会尸变。“现在蛮象中毒，也有六七个时辰了。”宋歆暗忖一句，土遁钻入地下，快速来到了蛮象居住的营帐之外。只见几个小卒急匆匆进出营帐，手中端着铜盆，里面满是腥臭发黑的东西，一时间也难以辨认。这时就听营帐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呕吐声，接着就听见铜盆坠地的声音。“快，快快打扫干净了。”营帐内传来一个人焦急的喊声。宋歆悄悄潜到距离地表一尺处，放开神识查看，只见蛮象正趴在床榻上手中抓着一个铜盆不住呕吐着，每一口都是腥臭的黑水。“陆大人来了吗……”蛮象吐了一口，转过头有气无力问旁边伺候他的小卒。“来，来了，已经在大帐候着了……”“扶我起来，我要去见他。”“将军，你这身体……”“快扶我过去，否则耽误了陈兰将军的事情，你我都要掉脑袋。”蛮象艰难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已然使不上力了。“不必了。”只听帐帘被人掀开，走进几个人来。蛮象一看，正是他们刚才所说的陆大人。只是在这个陆大人身后，跟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他却没见过。还有三个随从模样的人，都是面无表情如同傀儡。这名青年身材瘦长，脸上和这时期的贵族青年一样，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只是在他苍白的皮肤下面，不是皮肤该有的红润，而是透着一股青灰色。宋歆的神识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这个青年身上。“嗯？”青年眉头瞬间皱起，眼眸微微一缩。宋歆没想到他居然能察觉到神识，也微微吃了一惊。他赶紧收回了神识。青年这才眉头舒展开来。“这位就是项洪将军吗？”青年还不等身旁的陆大人开口，就开口问道。只是眼珠在四处打量，仿佛还在寻找刚才的神识来源。蛮象脸色苍白点点头，“不知这位是......”可是青年却没有回答他，他身旁的陆大人先开口了，“项洪，伯言大人让我传命，你还要在此坚守半个月，待孙将军大军渡江，自会接应你。”项洪一笑，带着几分无奈，“你看我这身体，还能坚持半个月吗？”说完，他哇的又吐了一口。他身旁两名亲兵见到这人如此无礼，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敢对将军无礼？”两人说着站了起来，瞪着那名青年。这时候，青年轻轻一点头，他身后一人冷笑一声，身子如同一道鬼魅一样突然冲到两名亲兵面前，抬手给二人一个耳光。两人被打的脑袋一阵嗡鸣，却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到自己面前的。宋歆在地下也皱起了眉头，这个人身法迅捷，绝不是一般的死士能做到的。可是他们身上没有半点修行者痕迹，宋歆对于自己的探查术很自信，就算对方用了遮盖修为的东西，也一定会漏出马脚。青年上前一步，伸手轻拍那名手下的后背。“陆甲，不要对将军无礼。”“诺。”那个叫陆甲的人恭敬退后一步，又站在了陆大人身旁。“项将军，手下不知礼数，还望不要见怪。”青年笑着走到蛮象面前，两个亲兵此时就像是见了蛇的青蛙，吓得一动不敢动。青年俯身在蛮象后背一拍，这一拍之下，蛮象顿时感觉胸口的闷堵之感去了几分。他抬头望向这个面容诡异的青年，“多谢足下了。”“把这个吃下去,你三日之内就会痊愈。”青年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表情变化，仿佛脸上覆盖着一层人品面具。他如同鸡骨一样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手中抓了一个小方盒子，里面有一枚鸽子蛋大小、黑黢黢、带着些许臭气的药丸。陆大人这时候终于说话了，“项洪，我们还要过江去回复伯言大人，你早点吃了药，好生休息。务必再次处抵挡敌军半个月，到时候孙将军兵到，你就是大功一件。”蛮象尽管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见了这个青年以后，也不由从内心中生出一阵恐惧来，就像是墓穴中遇到了一具尸体，突然开口对自己说话。蛮象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送走二人后，回到桌案前看着药丸，露出一丝犹豫神色，身旁的亲兵问道：“将军，这药好难闻，真的能疗伤吗？”“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完他拿起药丸放在了嘴边，却还是犹豫了。“你若吃了，怕是更活不了。”一声突兀的声音，让蛮象浑身一震，只见地面上缓缓浮起一个人，身旁的小卒大吃一惊，连忙拔出环首刀护在蛮象面前。“是你！？”蛮象也吃了一惊，眼前之人居然是今天阵前斩杀陈康之人。宋歆并不在意蛮象的护卫，而是向前一步，伸手抄走了蛮象面前的药丸，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果然是他！”这颗药丸的味道，宋歆再熟悉不过了，他两指一撮，将药丸捏碎，一只漆黑色的小蜈蚣掉了出来。“果然是你，卫起！”“这是什么！？”蛮象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自从上次蜥鲇兽姥姥被杀之后，卫起就不知去向，宋歆等人在附近找了很久都不见其踪迹，却没想到他又在这里露面。而且他似乎又换了一张人皮做的面具，用法术遮盖了自己的尸气，宋歆一时半会也没认出来。可是，这颗药丸还是泄露了卫起的身份，因为有这种黑甲天龙蛊虫的，也只有卫起了。“蛮象，你把这个吃了，等我回来！”宋歆留下一句话后，扔出几枚绿色葡萄，然后冲出了营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