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章 渒水之战 下

“宋歆那个小子真是混蛋,居然没发现渒水的流向是由南向北!!!”陈康骂了一句,觉得宋歆实在愚蠢。他心里把宋歆宗族问候了一个遍,但事已至此,他们还是依照计划出发了。一支船队吃力地逆流而上,划桨的士兵和民夫都叫苦不迭,也把陈焘和陈康的全族问候了一遍。船队走了两个时辰,夜色渐浓,突然渒水东岸划过来几条小船,原来是敌军了望台发现这支船队插着贩盐的小旗,就派人来检查船只。这下陈焘有些慌神了。自己这船队也只有前面几艘装了盐袋掩人耳目,后面的船舱里都塞满了伏兵,如果被发现了,肯定会下令攻击的。“前面的船停下,靠岸!”对面敌军士兵喝道。陈焘走出来陪着笑脸说道:“军爷,我们是贩盐的,听说最近战事紧张,就想着出来赚点小钱。”说着他让人扛着一袋子盐放在甲板上。在战争期间,这袋盐的价值甚至超过了金子。此时战事频发,百姓苦难,却也给了不少商贾发家致富的机会,尤其是私盐贩子。贩卖私盐虽然被朝廷明令禁止,可是各地的军阀哪管这些。加上盐又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即可食用,又可以疗伤,特别是防守城池的时候,死尸运不出去的时候,就必须用盐来处理,防止瘟疫。因此在战争双方往往都会对这些私盐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爱又恨。陈焘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相信了宋歆的话。可这次他却没想到,敌军士兵不但不收他的贿赂,反而指着他大喝道:“少废话,靠岸检查!”这下子陈焘有点慌了,还想要解释。可对面船上的敌军士兵已经拉开了弓,对准了自己。“好,好,我们这就靠岸。”陈焘强装镇定,把手背在身后,对船舱里几个弓弩手发了个暗号。等待敌军小船靠近,突然几支利箭射出,敌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水。好在此时是夜里,晦暗不明,岸边的了望台没有发现这边的变故。陈焘急忙下令疾速划船,想溂又逆流而上了几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音,接着就看见无数灯笼火把如同繁星一样朝着岸边汇聚。陈康见状大惊失色,“糟了!他们发现我们了!”陈焘也面如死灰,“糟了!真不该听宋歆那个小子的!”“他会不会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让我们过来送死!?”陈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此时说这些也没用,扔掉辎重,前队改后队,我们杀回去!”陈焘也明白此时再想要南下已经不可能了,敌军一定会沿路堵截,现在他只想着能早点回营去。他的船队迅速掉头,向北面行驶,此时因为是顺流,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敌军见他的船队驶来,迅速横在河面,堵住他的去路。河岸两边也有大量的火把,此时再想要登岸逃走也是不可能了。“冲撞敌船,我们杀出去!”陈焘拔刀大喊。突然间,敌船方向升起一大片火光,接着就听见前面的船上有人惊恐喊叫,“火箭!快架盾!”话音未落,陈焘就听见见自己船队前面几艘船上,传来一阵惨叫,接着就看见小船就迅速燃烧起来。接着横在河面的敌船上,又升起一阵火光,敌军的第二波箭雨随即落下。陈焘气得目眦欲裂,愤怒喊道:“宋歆,等我回去,我一定要杀了你!!!!”“小叔,我们快逃吧!”“逃,怎么逃!”陈焘大声喊道,只见渒水两岸此时已是一片火光,敌军士兵拿起弓弩不时朝着陈焘的船队放箭,惨叫和士兵落水的声音此起彼伏。陈焘犹如困兽,带着几只小船奋力冲杀,手下的士兵们在这生死关头,也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有几艘船借着顺流而下的速度,拦腰把横在和中心的敌军船只撞断。给陈焘的船队撕开了一个口子。“快,快突围!”陈焘看见这个逃命的机会,下令手下奋力划桨。尽管敌军奋力堵截,却还是让他带了几艘船逃了出去。岸边敌军马队发现他们逃走,也跟着他们沿岸疾驰,并朝他们不断射箭。但是湍急的河水还是超过了马匹的速度,陈焘带着几艘船和残兵败将逃出生天。敌军见他们逃远,也不追击,而是继续围剿还未突围的船只。那些人失去了指挥,就变成了无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跑。敌军将领发现后,下令将他们合围起来。陈焘看见了手下遇险,也不敢回来救援,他只管自己逃命,哪会在乎这些士兵的死活。走了几里,身后变得安静了不少,陈康觉得口渴,就趴在船边用手舀水喝,可是刚喝了一口他就吐了出去。“这是……这是血水!”“血水!?”陈焘大惊,拿过火把一看,河水上居然飘着一片片的鲜血。等他们狼狈逃回营地的时候,却发现大营内已然火光冲天,无数黑影在里面追逐厮杀,惨叫声响彻天际,河边的死尸已经将河水染红。“敌军……敌军劫营了……”陈康慌乱喊道,“我们该怎么办!?”“你给我闭嘴!”陈焘大怒喝止他,吓得陈康愣住了。“不要上岸了,我们向北逃!”几只船听了命令,也不上岸,继续向北逃窜,这时营地里驻守的士兵看见他们的船,飞速逃到岸边呼喊着想要登船逃命。身后敌军骑兵迅速追过来,随后掩杀。一时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有的人把心一横,跳进水中拼命朝着船上游过来。陈焘喊道:“别让他们过来,给我射箭!”手下士兵闻言一愣,举起弓又放下,陈康怒吼道:“还不放箭!”他说着夺过一把弓,拉开就射了一箭,正中一个游水士兵的脑门。那人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河水吞没,消失不见了。有几个士兵奋力游到船边,用手死死扒住船帮想要爬上来,陈焘大怒拔刀就砍断他们的手指。岸上的人看见陈焘如此对待手下,霎时间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