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章 死对头
不一会，众人到达了朱家镇。径直来到郑屠户的酒铺外。
羊衜等人也很意外，这个酒铺主人居然还认识宋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在并州就相识了。郑叔见到有客，立即笑容满面地招呼道：“这位宋歆小哥曾和在下认识很久了，如今又见故人，小的光顾着说话，招待不周了。来，诸位请进。公子昨日送来的鹿肉还在锅里炖着，诸位还请稍后片刻。”
郑屠户笑拍着宋歆的肩膀，慈爱的就像是看自己的儿子似的，“没想到小哥你还和羊公子成了朋友。”
宋歆轻声问道：“郑叔，那些山贼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吧？”
郑叔神色微变，小声说道：“他们就是来要极乐丹的，可这次朱老爷烧了那草药田，唉...”
钟毓问道：“山贼？是贼帅冯豹那些人吗？”
郑叔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朱老爷昨日说是给他们送去了礼物，请求和解，现在也不知怎样了....哎，算了，我这把老骨头，这乱世里能多活一天就算是上天恩赐。来不说这些啦，喝酒。”
坐定后，羊公子问道：“宋歆你还在并州待过？”
“嗯，当年我流落在并州，还时常麻烦郑叔呢。”
这时一名公子调侃说道：“老郑啊，那你怎么不把你家妥娘嫁给宋歆呀？”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郑叔故作严肃地说道：“我那个丫头，就是山里的野孩子，岂能配得上小哥一表人才，老郑也有自知之明，各位可别拿我取笑了。我去看看后厨的肉炖好没有，诸位稍候。”
羊公子说道：“好说，有什么拿什么就是了，酒你可不能少了。”
郑叔答应一声，走进后厨去催促。宋歆见郑叔似乎并不知道蜥鲶兽的事情，也不知道梁兴到底是怎么和他们解释的，不过郑叔他们不知道更好。
宋歆看向羊公子问道：“羊兄，在下还不知道足下是哪里人？为什么副丞看到你那么害怕呢？”
羊公子一笑道：“在下姓羊，名衜，字茞。兖州泰山郡羊氏。”
钟公子也一拱手道：“在下姓钟，名毓，字稚叔，家父是钟元常，他还曾经提起过你呢。”
宋歆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心头一颤，钟毓是钟繇之子，也是后来和邓艾两路出兵灭蜀汉的大将军钟会的兄长，不过此时，钟会还未出生呢。
这个羊衜的来头更是不小，此人出身兖州泰山郡羊氏。他的父亲名叫羊续，字兴祖。汉灵帝时官拜太尉，列三公，家室十分显赫。
羊衜的后来的妻子就是大儒蔡邕的女儿，后来这个蔡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羊祜，三国末期，曾经和东吴陆抗隔江对峙，羊陆之交、遗策灭吴都是史上一段佳话。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羊徽瑜，后来成为了司马师的妻子。
其他的跟随而来的公子们也都一一做了介绍，他们大多数都是出身兖州泰山、东郡地方，也有一些是颍川出身。宋歆发现这些人来头都不小。
而宋歆也是来自于兖州东郡鄄城县，很自然就被兖州这些子弟当做了同乡。
羊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其实我也曾听说过你，昨日听见魏迁他们呼喝你的名字，我才留意过来。”
宋歆微微一怔，颇感意外地问道：“羊兄听过我的名字？”
羊衜点点头，“嗯，我曾经听郭沐说的。”
宋歆听到他居然和郭沐相识，心头一喜，“啊？郭大哥，你们也认识？你们是朋友吗？”
钟毓却哈哈一笑道：“哈哈，我们可不是朋友，而且我们过去还有些龃龉呢。”
宋歆一怔，只见羊衜也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听人说过，郭沐和一个小兄弟结义，后来又听说那人和郭氏关系亲密，却没想到是你。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因为郭沐而针对你，我与郭沐不过是竞争，互相不服气罢了。他的志向在沙场建功，如今得偿所愿，去了并州从军。能不惧艰险为国出征杀敌，也是我等十分佩服的。”
钟毓解释道：“是啊，在辟雍里，我们两伙人时常争执，架也没少打。不过这都是私事罢了。”
宋歆听了后，暗忖道，“原来他们也分了帮派啊...不过这几人倒也还算是君子，分得清公事和私事。”
不一会，香喷喷的鹿肉就端了上来，众人食指大动，也不顾吃相各自抓了一块肉就吃。
“嗯？郑叔，今天的肉，味道真香啊，你用了什么佐料？”宋歆马上闻出了肉味和昨日的大不一样。
这里似乎是使用了胡麻、胡椒、还有些孜然颗粒和大茴香。这些东西在未来世界都是很常见的，可在这个时候，却都是及其珍贵的调料，很不容易弄到。也就是并州常有西域商旅经过，至于中原地区，就比较罕见了，也只是官宦之家才能享受到。
羊衜问：“对啊郑叔，你这次煮肉的作料，都是从西域来的吧？比以前更好吃了呢。”
郑叔一伸大拇指道：“羊公子行家，这中原气候好，物产丰足，只是这作料啊，太单调了。昨日正巧来了个并州的商队，带了些西域来的作料，我就买了一些用着。”
钟毓笑道：“真是碰巧了，难怪这次风味大不相同，好吃！辟雍里虽说不缺肉食，但都是白水加盐巴，煮出来又腥臭，还是你这个好。”
宋歆道：“郑叔，下次再有商队经过时，可否帮我买些种子？”
钟毓说道：“宋兄你要种植吗？我听说这个不太容易，曾有人尝试过引种西域香料，最后都没成功。”
“我也只是想试一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宋歆一笑，在山水灵泽里，他有的是地方，还有个厉害的草药专家宋五呢。有他在，什么种不出来。
郑叔面带遗憾地说道：“哎呀，不巧，我都给用完了，下次他们再来，我一定买些送给你。”这时有人提出想看一看这些香料什么样子，郑叔就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放在桌上一打开，就能闻到阵阵香气。
公子们平日都是过的衣来伸手的日子，从没见过这些奇形怪状的香料，好奇凑过来看。有人还拿出一粒胡椒放进嘴巴嚼，可马上又被辛辣味道刺激地赶紧吐了出来。引来一阵哄笑。
宋歆发现这里面都是他认识的香料，有胡麻、八角、桂皮、孜然粒等等，只是有一种他却不认识，这香料大概一个桂圆的大小，有一个白色外壳，拿起来晃了晃似乎里面还有种子的声音。
宋歆正要和羊衜等人说张休阳也要来此，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人喧马嘶声。
郑叔见有客来，赶紧说道：“诸位安坐，小的去招呼一下。”宋歆也没细问，就把香料放了回去。
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一声呵斥：“什么？满了？那就让他们走！”
宋歆眉头一皱，扭头看向门外，羊衜和钟毓也是脸色一变，“他怎么也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魁梧的公子走了进来。眼神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了羊衜的脸上，“我说谁这么大排场，这不是羊衜吗？”
羊衜一笑：“我说谁这么跋扈又大声的，原来是令狐华。”
宋歆察觉到两人之间有淡淡的火药味，居然都直呼对方大名，而不称字，这就和骂人差不多了。他悄悄问钟毓道：“此人是谁？”
“这人复姓令狐，单名华，字无咎。其父乃是弘农郡守令狐邵。这人脾气可不小，就是他和郭沐时常与我们争斗。”
宋歆暗暗点头，他曾听郭沐说过，和辟雍一帮公子去弘农戏弄一个退休宦官。后来郡守令狐邵将此事给压下来，怕就是因为有令狐华这层关系。他也从对话中猜出郭沐和羊衜应该是两个小组织的头领，类似于后世的小帮派或兄弟会这类的。
当年曹操和袁绍、袁术兄弟也曾经有过这种小团体。一群年轻人家世显赫，又都在中二的年纪，就经常出去行侠。不过这些纨绔公子所谓的行侠，也比盗匪强不了多少。
“宋歆，如果能把他们聚在一起，这样你在辟雍就会方便很多呢。”这时候小玉说道。
“嗯，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宋歆想到这里便起身来到了酒铺之外，看见令狐华也带了十几个人，一个个鲜衣怒马，跋扈张扬。
此时，为首的羊衜已经和令狐华针锋相对地对峙起来。
“羊衜，在这挡着我？怎么怕我进去吗？我又不抢你的肉。”
羊衜轻蔑一笑，“呵呵，你说的不错，狗才抢肉。”
令狐华脸色一黑，“呵呵，几日不见，嘴巴厉害了，就是不知道手下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郭沐刚走不久，你还不收敛点锋芒。也不看看今天谁强谁弱，你和羊兄过招，你有几次胜过？”钟毓趁机讽刺道。
令狐华毫不退让，反唇相讥道：“哈哈哈，郭沐在的时候，你钟毓见了我们都躲着走，实在是令人不齿！怎么他刚一走，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出头了？”
“呵呵，小玉，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挺深呢。”宋歆暗暗对小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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