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章 凶恶的二世祖
宋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有卫起在，拓野这个孩子就是庶出，在家中没有地位。拓野深知宋歆和卫起也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杀了卫起，对两人都有好处。
就算她不说，宋歆也想杀了卫起。都是因为黑犼的阻挡，让他给跑了，至今都下落不明，实在有点可惜。
“卫起恢复以后，性情变得愈发乖戾狠毒，喜怒无常，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毫无来由杀了家里好几个小妾，弄的全家上下人心惶惶的。卫宣就将他赶出了家门，但是保不定哪天他又想念儿子，将他找回来。”拓野说道。
宋歆恍然，随即点点头道：“此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我现在找不到他。”
拓野想了一会道：“若他回来，我会让人告诉你。”
两人说到此处，宋歆见夜深，便起身告辞。拓野将他送到门口，打发着家奴去寻一辆马车。她看着周围没人，才悄悄说道：“我听到了一个传言，是关于你和郭家小姐的。”
宋歆感觉心脏被人拽了一下，没想到拓野都知道这件事了。他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都传开了吗？”
拓野说道：“我是听卫宣和刘先说起的。”
宋歆眉头一皱，“刘先？那不是周文直的舅父吗？”
拓野说道：“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怕你知道了一时冲动去找他们报仇。不过，看了你今日的表现，我觉得可以让你知道。”
宋歆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刘先说了什么？何时说的？”
“刘先来许都前几日，曾在鄢陵驿站与卫宣见面。刘先告诉他，万万不能让你与郭氏联姻。”
“当时在场的还有谁？”宋歆问道。
“刘先，卫宣，还有一个叫文显的道人。”
宋歆骤然色变，“是他们，那他们说了什么？”
“当时他们声音很小，我听不清楚。那个叫文显的，说已经委托了什么人，在什么城里。不过好像是准备要对付郭小姐的。因为他们知道你与曹冲公子关系，不敢直接对你下手。”
宋歆暗忖道：“嗯，看来是文显去仙城联络的罗天啊。”自己和文显并没有太大的仇怨，他本也不想理会这个骗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文直他们担心自己和郭氏联姻。宋歆不明白了，这些人为何不冲着自己来，为何要对郭妙下手？
“我听到的就是这些，这几个人怕是还要再对付你，你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宋歆点点头，一辆马车过来，车夫走过来恭敬说道：“宋公子，我家小夫人特意安排了车马，送公子回去。”
“多谢了。”宋歆对拓野微微一笑。
“嗯，你多加小心。”
宋歆淡淡一笑，掀开车帘时却傻眼了，车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年轻女人。
车夫满脸笑容说道：“这是小夫人送给公子的奴婢。”
宋歆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拓野，摇摇头道：“不必了，你送她回去吧。”
车里的女婢和车夫都一脸错愕，宋歆说道：“我家人多，没那么多房子住。小夫人，不必如此。”
......
转眼到了官家逢五休一的假日。这一天，所有的朝廷官吏都要回家沐浴洗衣，修养精神。此时朝廷的官员，也不是每天都能回家的。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要住在衙署里，只有假日才可以回家。而这也是宋歆能够享受的不多的几个休日，他马上就要跟着曹冲搬去城外的辟雍居住了。
夏仁带着阿姜和刘菱同去东市采买，宋歆决定在家陪母亲。
日到正午，三人有些饥饿，便找了一间酒肆坐下。
这间酒肆很大，足有三层，大厅里坐的都是衣着普通的许都百姓。
在店家的引导下，他们找了一处角落坐好，等待上菜的时候，门外又走进三个人来。他们一进来，立即就有人看到了，随即发出惊呼，
阿姜被这动静吸引，也看过去。此人就是在端午诗会遇到的乐师孙瑛，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女，就是当日唱诗的飞蓬和斯奴。
在此吃饭的客人中有认识他们的，马上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是...这是...乐师孙瑛！他身后的是....是斯奴和飞蓬！！”
当时的乐师穿着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很容易辨认。这三人听见众人惊呼，只是对大家深施一礼，然后找了处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夏叔，你认识他们吗？”
夏仁向阿姜介绍道：“这就是大乐师孙瑛啊，他身后的就是他的两名得意弟子，一个叫郑斯奴，鼓技出神入化，另一个姑娘叫卫飞蓬，她的盘鼓舞，可是许都最好的。哦，或许是整个大汉朝最好的。”
阿姜问道：“这么大的乐师，为何只坐在一楼？和庶人在一起用餐？”
“姑娘，他们即使是大乐师，可也是清商署的乐工，也就和一般的奴仆差不多，怎么能到楼上去呢。”
“难怪方才他们进来时，店家根本就没有引他们上楼的意思。”刘菱说道。
她看向那两个女孩，心中赞叹。她们简直是美的不可方物，这世上最美的诗句，也不足以形容。就连阿姜和刘菱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如果生在宋歆原本那个时代，绝对能当大明星的。只可惜，在这个时代，她们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卑贱的身份。这里所有的食客，都不停地朝飞蓬和斯奴那边看。这当中自然也包含了些许不怀好意的目光。
而飞蓬和斯奴似乎是习惯了，只是低着头，目不斜视，喝着面前的酒。
“听说，曹丕公子打算等她们艺成出师的时候，将她们收进家中做歌伎了。这些漂亮的歌姬，最后都是被那些士族大户带回家中的，命好的能做个妾，若是命不好的....唉....”夏仁说道。
刘菱微微点头，她感觉这两人的际遇，和自己差不多。
一个人生的美貌，才华横溢，可是一旦生错了时代，美貌和才华，都会变成他的障碍，甚至是绞索。
“店家，上酒！”这时候，楼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紧接着走下两个人，夏仁抬眼一看，眉头顿时就蹙了起来。
他连忙小声提醒道：“小心，别往那边看，他们是三圣教的。”
夏仁没想到，三圣教居然又出来活动了。之前许都传言他们被朝廷剿灭了，如今又敢出来招摇过市。
只是那两人根本就没看他们这边，而是催促店家给他们上酒。这时候，其中一个教众眼睛随便一扫，就看见了孙瑛三人。他的眼睛顿时就一亮，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同伴。显然他的同伴也看到了孙瑛，然而他们的眼神，最后还是落在飞蓬和斯奴的脸上。
这二人却并没有上前，而是转身上了楼。
不一会，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下楼声音，一个穿着华丽，但是脸色颓丧的人走了下来，环顾一圈，看到了孙瑛三人。就挺了挺身子，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下来这人，竟然是李淳，三圣教教主的儿子。曾经在洧水诗会外面，和宋歆起过冲突，那块宝贝儿还差点让宋歆给切了。
不过李淳显然是没有吸取教训，故态复萌。他色眯眯地盯着两个小姑娘，拱了拱手说道：“敢问是孙瑛乐师吗？在下李淳，在端午诗会上听过乐师的妙音。”
孙瑛不认识这人，但是他显然认识三圣教的打扮，也不敢怠慢，起身回答道：“正是，原来是李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哎，吩咐不敢，今日听说大乐师在这里，想请三位上楼一叙，不知三位意下如何？”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在飞蓬和斯奴的脸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孙瑛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看不出眼前这人的心思。他推辞道：“这位公子，我等出身低贱，实在不能上去。而且，我们还要尽快赶回清商署，就不叨扰李公子了。”
“喂，别以为你是清商署的乐师，就可以对我们公子如此说话！”一名三圣教教徒指着孙瑛的鼻子，大声呵斥起来。
“无理，还不快闭嘴！”李淳装模作样地申斥了手下一句，又转过脸来，继续笑着说：“孙乐师不必在意，在下邀请，那些人又敢说什么？到时候三位可以坐我的马车，我亲自送你们回去，如何？”
孙瑛说道：“公子好意，我等心领，只是我们三人出来是采办些衣饰，筹备三日后高安乡侯府的饮宴，今日就不叨扰公子了。”说着他还有意地将飞蓬挡在了身后。
李淳听到对方还不答应，脸色顿时一沉，“你可知道，本公子要请的人，还没有敢不来的？”
“公子，在下实在是...”
“哼，若不来，今天你就别走了。”李淳说完，他身后的三圣教徒众就左右分开，将三人围了起来。
李淳冷哼一声，“带他们上去。”
三圣教教众一拥而上，将孙瑛三人架着就往二楼走。其余的教众看到食客们敢怒不敢言的脸色，就开始大声呵斥驱赶他们。
酒楼里顿时充满了教众的喝骂声，不少人惧怕他们，纷纷扔下饭钱走了，还有些根本连钱都不给，借机吃了白食。
店家看到都快哭了，可是他半个字都不敢说。楼上这些大爷可都是许都的纨绔。若是惹恼了他们，恐怕他的店都开不下去。三圣教和巡街的兵丁还有勾结，就算这个李淳打了人，这些兵丁也不会上报。
一楼里的客人，顿时少了大半。
阿姜觉得事态不对，连忙对刘菱说道：“刘菱，他们有危险，快回去叫我阿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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