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死魔

万道长途正文卷第六百四十章死魔李师薇的心中,响起了‘心声。’就好像所有人一样,每个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在内心里说点什么。这叫做‘心声’。只是,有几个人会去思考……心声,究竟是自己说的,还是别的东西说的?李师薇马上闭上眼睛。但是,她意外的发现,闭上眼睛之后,她却依然能够看见东西。她的意识,似乎奇异的分成了两份。一份,能够清晰的体会到外界的事物,而另一份,则好像陷入了梦中。在梦中,她和现实一模一样。但是多了一个人。她的面前,有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白皙的皮肤,穿着裙子,黑色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上,但却意外的干净。这个少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尘不染。她的裙子只到小腿,没有穿鞋和袜子,就这么踩在地上,明明已经染上了尘埃和泥土,但就是给人一种奇异的,干净的感觉。“……魔念。”李师薇立马说道:“次生天魔?居然找到我这里来了。”语罢,她当即想要动手。但这时候,那个明明沾染了脏污,却依然显得一尘不染的少女抬起头,看了李师薇一眼。小兔崽子的手,突然就软了下来。她……下不了手。“说错了,我不是天魔。”那个少女语气淡漠,站起来,走到李师薇的身边。她还是个小孩身材,所以比李师薇矮很多,大概只到李师薇胸口处。纯真无邪,一尘不染的少女,抬起头来,看着李师薇,伸出一根嫩葱般的手指,戳了一下李师薇的胸口。李师薇霎时间,感觉到内心的魔念都平静了下来,脑子里也马上清晰明了。“我只是借用了天魔的躯壳而已,如你所见,这模样也是天魔的趣味而已,他一向喜欢如此,尤其是对我。”少女如此说道。她的声音并没有天魔那么情感丰富,而是一种特别淡漠的感觉。并非是沈水碧那种淡漠。沈水碧的淡漠,是漫不经心,是她在想别的事情,所以看起来有些冷淡。而眼前这个少女的声音,则更加的冰冷,甚至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死意,李师薇很难形容就这种感觉……就好像,只是听见对方的声音而已,她就有一种自己要死了的错觉。“尤其是对你?你是?”李师薇谨慎起来,她深知自己是在魔念之中,所以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没有敌意,甚至还主动收敛了自己的力量,这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反抗这个选项。“她是?她是?要不你猜猜?”这个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李师薇的耳畔传来。李师薇马上转身。另一个,长相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发色瞳色以及衣裙颜色完全相反的少女,正站在李师薇的后面。白发,白瞳,黑色衣裙,除此之外和先前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白色瞳孔,眼白变成黑色,导致看起来非常恐怖。但她用相当亲昵的声音,走到了李师薇的身边,对她再度笑眯眯的说道:“猜猜嘛,猜猜她是谁?”天真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但却让李师薇毛骨悚然。这时候,却见那位最开始,一尘不染的少女,轻轻伸手。后面出现的,反色的少女,直接被摧毁,明明是虚无的魔念,正常来说应该免疫伤害的,但就是被从根源摧毁了。可惜的是,在那之后,四周的空地里,走出来了另一个新的。一尘不染的少女再度伸手。又摧毁一个。于是,再走出来一个新的。继续摧毁,继续出现。很快,似乎是反色少女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于是,四周开始不断涌现。大量的人,海量的人,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山野村夫,披甲军士,市集小贩,肥胖富商,美丽少女,威武壮士,开朗少年,冷酷侠客,温柔母亲,青衫书生,耄耋老人……人潮人海,全都朝着这边聚拢过来。李师薇惊慌失措,因为这一幕过于诡异。但那一尘不染的少女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仅仅是挥了挥手。所有的这些人,再度被摧毁。“很烦,波旬,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在下次你和佛陀对峙的时候消灭你的退路。”那个一尘不染的少女如此说道:“我已经接受了你的这具身体,如果你还要继续的话,你之后什么好戏也看不见了。”她说话“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再说,这具身体难道不漂亮吗?多好看啊,我这些可都是从荼吉尼天那边的道韵所成,诸天也很难找出与之媲美的皮囊了诶。”这时候,反色少女再度出现,笑嘻嘻的,抱住了一尘不染的少女。李师薇在一旁,不断的深呼吸,表情严肃。她不知道波旬是什么,但她知道‘佛陀’代表什么,也明白荼吉尼天是谁。那么,眼前的存在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化自在天魔。为什么?为什么会找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凡人而已……“对,你确实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正常我才懒得找你,只不过嘛,你不觉得这幅身姿很有意思吗?”天魔指了指自己抱着的,那一尘不染的少女。“诸天最令人胆寒的存在,所有道统之敌,一切生命的最终归宿,万事万物的终点,此刻却拘束在这么一具少女的身躯之中,难道不有趣吗?”天魔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噢,说这么多称号你可能一个也不知道,不过,你应该认识‘死魔’吧?”天魔的声音轻巧的传来。李师薇咯噔一下。她只感觉一阵热血直冲大脑,心脏停跳,内天地紊乱,修为散乱,道心当场震慑。然后,她干脆的晕了过去。小兔崽子可没有李启那般的大心脏和坚定意志,仅仅是‘死魔’这两个字,她就干脆的倒了下去。昏迷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小兔崽子充分发挥了这点。“嗯,真晕了,神魂震慑,怕是要落下病根了,怎么说?”天魔笑嘻嘻的看着死魔。没想到啊,真是连他天魔都没想到。人巫大战,人龙大战,以及魔道参战所带来的的死亡,竟然能够引来死魔。早已自我封印的四魔之一,如今被这宇宙充斥的死气所吸引,重新在这个世界中苏醒了过来。“无所谓,病根就病根,只要她存在就行了,被巫神山剪除的未来里,正是她让李启愿意接受你我,她是面对李启的重点。”死魔如此说道。“那段时间已经被抹除了,你还想干什么?别打李启主意了,巫咸这混账亲自盯着,我都不好下手,你就更别说了。”天魔唉声叹息道,娇嫩的身体又贴在了死魔的身上。死魔完全面无表情:“那你是输了,而不是我。”“所以,我都输了,你连我都不如,还想动手?没有我遮掩……阿弥陀如果知道你苏醒了,那西天极乐净土可就是为了你准备的,杜绝一切死亡的佛国净土,若你在那里面沉睡……啧啧啧,宇宙毁灭你也醒不过来了。”天魔笑嘻嘻的说着。“等他来了再说吧,这场战争所带来的死亡,还不够,虽然未来已经被剪除,但巫神山所消耗的力量一定不少,毕竟……剪除是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啊,暂且看看吧,把她的记忆抹掉就好,然后……静静等待,不必插手。”死魔如此说道。“好好好,都依你,真是的,一醒来就对人家使唤这使唤那的,明明我比你们都大……”天魔那少女般的身姿嘟起嘴,然后轻轻点了点手指。李师薇的神魂荡涤一空,魔念尽消。死魔则看了一眼自己那一尘不染的少女身躯,摇了摇头:“我已经很配合你了。”“很好看啊,你不觉得吗?而且,最关键的不是这具皮囊,而是死魔居住的皮囊,这就有噱头了,懂吧?身份不一样了。”天魔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谁能想到,这么娇俏可爱,纯洁无瑕的女孩,身体里潜藏的是诸天最恶呢?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诸天最恶,比任何存在都更加纯粹的恶毒。杀戮有很多原因。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利益,有的是公正大义,有的是反抗,有的是自我保护,最凶最恶的情况下,杀戮也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觉得高兴而已。但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杀戮只是手段而已,哪怕是把杀戮当乐趣,本身也是为了乐趣才去杀戮的。可是,对于死魔而言,不是这样的。杀戮和死亡对他而言,就是一切的初心和目的。没有目的,没有喜悲,没有好恶,没有公义或邪恶,有的只有杀戮。死魔并不喜欢杀戮,但他也不讨厌,他只是平静的杀掉更多生命而已。你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好像……一种自然现象,他出现了,所以生命就要终结,就这么简单,死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需要为什么吗?不需要,杀就行了。一直杀,一直杀,杀到诸天坠落,万界死寂,杀到宇宙不剩下任何事物存在。所有道统的敌人,没有任何理由的杀戮机器,偏偏……还很聪明。死魔向来明白该如何带来最多的死亡。现在的人巫大战和人龙大战,还太小了。本来死魔已经成功的掀起了更大的战乱,展开了真正的杀戮,可惜那样的现实被巫神山剪除了。死魔没有出手阻止,没有必要。一个未来被剪除,还有千千万万个未来。无所谓。未来的争斗,已经确定了和李启有关了,这个人将会掀起更大的道争,在许多条未来之中都展现出了这一点。观测了许久,都是如此。而这一切,又和天魔有关,一切的一切,来源于自己身边这位同伴,是他将李启拉入了漩涡之中,天魔下场,佛国必然下场,于是这场漩涡又搅动了巫神山现身,进而引动了人道出现,于是龙,神,妖尽数置身战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李启引起了天魔的奋不顾身的投入。死魔斜觑一眼天魔。对方似乎没有感觉,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具身体,好像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进去这具躯壳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甚至愿意为此主动离开无色界天帮助死魔。难以理解,打诞生的那一天起,死魔就很难理解天魔,对方总是愿意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付出巨大代价。不过无所谓了,死魔并不在乎那些,也无所谓躯壳是什么样子。暗子已经落下,巫神山能剪掉多少次未来呢?这么想着,死魔消失。天魔微笑着,也消失在了原地。只有李师薇睁开眼睛。“嗯?”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战报。刚刚愣神了?没有吧?感知一下时间,确实只眨了一下眼睛。还是继续看战报吧。看了一会战报,她突然觉得自己心情烦闷,看不下去了。父母的战绩太优越了,衬托的她好像是个废物。父母都是天之骄子,都是诸天万界所有五品之中数得着的强者,未来更几乎是注定的高位存在。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气恼。她以前其实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这种事情毕竟是奢望,子代优不优秀,和父母辈没有多大关系。大能者的孩子只能是起点高一些,但并不代表终点会高。如果你自己不行,很有可能你的起点就是终点。这么想着,她烦闷的起身,猛的挥出一击。发泄一下而已,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是濒死状态了。但这随手发泄的一挥,李师薇却猛然感觉到!这一下不对劲!却只见无声无息的气浪划过,李师薇的攻击波及之处,万物崩灭,所有的物质全部溃散成最原本的气。一招,打出了足有三千里长,一千里深的巨大峡谷,而且没有爆炸之类的声响。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冰消雪融’。李师薇自己都愣住了。腰间的石头开始哇哇乱叫:“老大!?你这是……顿悟了?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啊。”李师薇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摸到了某种……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