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四野行(8)

张行不以为然道。李定望着南宫湖叹气道,沮丧之态难掩。张行见状若有所思道。李定没有反驳,只是扭头看向了对方,和当年在驿站中初见时一样,这个男人长相平平无奇,只能算是五官端正罢了,惟独面色稍白、身材高大,却也是典型的北地出身排头兵的样子。看了半晌,其人顺势反问:张行难得坦诚。张行喟然道。张行立即点头。李定犹豫了一下,忽然弃了这个话题,继续来问:张行依旧坦荡。张行有一说一。李定本能脱口而对,但马上,又稍微一顿,然后微微来叹。张行戏谑笑道。张行将罗盘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张行点点头,径直收了起来。随即,二人继续望湖,等了一会,眼看着没有新话题,张行决定主动开口了:李定精神微微一振,然后立即摇头:李定认真来答:张行无语至极。李定微微一怔,立即摇头:张行笑而不语,但也没有驳斥。李定继续言道。张行淡定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反而像是在催促对方继续一般。李四郎反而不安。张三郎似乎更诧异于对方对自己不诧异的不安。李四郎同样淡定:张三郎失笑道。李四郎认真以对。张行继续笑道。李定认真道。张行也收敛笑意。李定长呼了一口气。张行安静了一会,给出了答案:李定沉默不语,却明显恍然。张行言语急促而稳定。话至此处,张三郎言语稍缓。李定心中微动,便要言语。孰料,张行复又加了一句:李定复又干脆沉默。张行认真以对。李定安静想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来,状若潇洒,竟然是要先行离去。张行目送对方出了亭子,复又起身喊住对方:李定折回头来,好奇以对。李定看着下午阳光照射在亭子上,将张行的脸色藏在影子里,不免失笑。张行负着手从亭子里走出,来到阳光之下,一身半旧的素色锦衣和一脸平淡的表情外加那种吧唧不断的嘴,与当日在靖安台做公时仿佛无二,也让李定一时失神。话说到此处,张行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了金光闪闪的南宫湖,然后方才回头继续来言:李定忽然口干舌燥。张三继续说完。李定怔怔看着对方,努力点点头:说完,也负着手慢慢转身去了。张行没有再啰嗦,只是负手立在亭子外面,眯着眼睛目送对方离去,过了一会,也走了出去。不管会后小小插曲,只说到此为止,会议圆满结束,到底是解决了可能会引发四家河北大战的政治危机,薛常雄便直接离开,李定、李立也同样立即离去,罗术倒是没走,而张行则放松下来,只跟从外接应而来的雄伯南、冯端一起在冯氏的这个庄园里接着乱逛起来,甚至还在逛了一圈后在晚间宴席上公开批评起了冯无佚。张行说这话时是堂而皇之坐在宴席主位上的,言语一出,原本就对这个反贼不知道尊老爱幼而不满的冯氏子弟更加愤怒,却又不敢插嘴,只去看雄伯南跟冯端。冯端不用说,雄伯南年轻时在长乐厮混过很久,据说很受冯氏照顾,与几个冯氏子弟也都熟稔。但雄伯南跟冯端只是装作没看到这些人目光。罗术更是捻须来笑,俨然存了看笑话的意思。冯无佚当然晓得不能这么尴尬下去,便只能认真拱手询问:张行脱口而对。听到这里,冯无佚当场释然,下面的冯氏子弟也多失笑,甚至有洋洋得意之态。刚刚违规担任了赵郡太守的冯无佚捻须来对。张行了然,当即扶案恳切提醒。且不说前面认错,但后面似乎恼羞成怒下的威胁却让满座人骇的变色,至于一些年轻的冯氏子弟干脆握紧了拳头。冯无佚沉默了下来,他本能想驳斥,却也觉得没意思,尤其是大魏将倾,他这些靠着圣人私宠获得的超额田土,确实可笑······不要说黜龙帮,换成随便一家谁代替大魏,只要还是均田授田制,那就是自讨苦吃。于是乎,出乎意料,冯老头非但没有驳斥,反而在沉默片刻后诚恳来答:张行微微一愣,倒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实际上,眼见着对方如此上道,张行只是又多恳切提醒一句话而已,就一句话:对此,冯无佚只能苦笑。这般事了,宴会继续,酒过三巡后,那些冯氏子弟渐渐散去,罗术果然也迫不及待开口了:张行立即拱手。罗术闻言大喜,当即就在冯无佚与雄伯南等人的复杂目光中举杯来对:张行也举杯回应,一饮而尽。仲秋时节最主要的秋收工作刚刚完成,忙碌不堪的张行等人也回到了将陵,然后就得到了讯息:李定按照约定撤出赵郡,冯无佚成功上任:与此同时,甚至可能更早,曾经横行恒山郡的巨寇劈山刀王臣廓重新出五马山攻城略地,而且展示了成丹高手的水准,一时恒山内几乎无敌;这还不算,更北的代郡,张行跟罗术与雄伯南的故人,一个曾经的黑帝观道士,投奔幽州军,早早成为幽州军体系中一员的高郎将,在他一个贩私盐、做义军然后投降当官兵的亲戚不知道是胁迫还是撺掇下,重新举了旗。怎么说呢?这些都没什么,张首席做了首席,徐州一战禁军直接跟黜龙帮这个天下第一反贼做生意,点爆了圣人窝在江都的那种不良影响力,诸侯侵攻,义军四起,烟尘遍地,属于顺其自然,不差这两个。但问题也还真有两个。首先,这河北遭了灾,收成确实不好,张首席辛辛苦苦才弄了一个三家干涉还赵,维持了局面,结果按下葫芦浮起瓢,战乱根本止不住,就很无奈。其次,后面两家打的都是黜龙帮的旗号。而将陵这里,立即因为后面这个事情发生了剧烈的争执。pS:感谢圈圈熊老爷的第三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