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13 蔷薇与魔女的密话

“因为第一和第三分枝被强行关闭的缘故，刚才主逻辑核心出现了轻微的过载，不过问题并不算十分严重，只要等待重启完成就会自行恢复正常。”不应开始的战斗在时雅的强硬介入下结束了，虽然勇者们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还是立刻便按照学院长的指令开始清点起了学院现有的物资。而在一般人无法进入的秘密房间中，那黄金之都的化身此时正斜靠在坐在沙发上的时雅怀中，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幸运的是，悖论引擎对人类收容装置的供能并没有受到主核心重启的影响。幽夜与熵律正在对引擎的状态进行监控，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报告。”就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观星者冷澹地向站在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罗伦汇报着情况。而奥菲莉亚和凰华这时一起走了进来，让这里僵硬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的状况，现在如何了？”“按那个家伙的说法，她现在只是在停机重启而已，应该一会就会醒过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损耗得非常严重，不只是刚才的战斗造成的。”听到了这个结论之后，观星者这才露出了出乎意料的表情。他转过身先向着时雅恭敬地行礼之后，才开始解释起了这个问题。“因为主君在收容人类时定下了一个规则，既要让人类的生命与灵魂冻结在收容时的状态，但又要让他们的意识始终保持活跃……而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必须使用大量的能源与机能进行不间断地演算才行。”因为无法预测被收容的人类何时才能重新回归星球，所以黄金之都将每个人类都维持在了被收容时的状态。而为了做到这件事，黄金之都其实一直都在满负荷地运转着。“在失去了星球供能之后，很多逻辑单元就因为负荷过重而损毁了，虽然主君已经及时关闭了大部分不必要的机能，但这也不过是一时之策而已。”“我知道了……能源不足的问题，你们两个先出去讨论吧。”“你的意思是，我也？”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罗伦完全没想到逐客令会突然下到自己的身上，他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时雅的脸，但对方那愤怒的表情却好像是在对他说“快滚出去”。“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但亲爱的，你这次做的实在是有些过火了哦。”“我们也先出去吧。时雅小姐，她就拜托你照顾了。”奥菲莉亚和凰华主动地离开了房间，而罗伦也只能尴尬地跟着她们一起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中，很快就只剩下了时雅和仍未醒来的少女。“……你比我想得还要单纯呢。”轻轻地将少女的头部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时雅便伸手抚摸起了那美丽的金色短发。虽然原本那些夸张的螺旋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少女那高贵与骄傲的气质却并未损伤分毫。“明明是已经没有了报酬的工作，你竟然还要赌上自己的一切……”时雅的声音低落而又悲伤，她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少女的头发，就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打理着美丽而娇弱的花朵一般。而就在时雅下意识地想要触摸少女那洁白柔软的脸颊时，少女一直紧闭着的眼眸却突然微微地颤动了两下，然后便慢慢地睁开了。“余……这是……”“……你醒了啊。”“是魔女……吗。”虽然意识已经苏醒了过来，但少女的身体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力气。她就这样平静地躺在时雅的腿上，凝望起了对方的那双黑色的眼眸。“余……让汝见笑了啊。”“是啊，你这傻瓜……都已经是那种状态了，为什么还要摆出女王的架势呢？”“汝是在，担心余吗？”少女有些吃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而时雅也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那纤细柔弱的手指上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也根本就没有能够握起武器的力量。“余以为，汝一直都，很讨厌余。”“是啊，我非常讨厌你……因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愚蠢啊。”“但是汝，改变了他的命运啊。而余却，只是个失败者而已。”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但时雅却慢慢地拉起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你，感受到了吗。”“这是……诅咒？汝竟然……怎么会……”“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自己的愚蠢而已。”少女那如同宝石一般澄澈的红色双童中悄然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她知晓了时雅改变命运需要付出的代价，而那被修改的命运，本来是由她编写的。“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时雅直接抱起了少女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如果那个人暂时还无法理解我们的话，那这一次就由我来保护你。”——因为两个人的心灵实在是太过相像了。为了他人的幸福而无私地奉献自己，这样的愚蠢已经让她们付出难以挽回的代价。所以时雅才决定让已经背负了罪孽的自己，成为孤独的少女唯一的守护者。而这样做，其实也是在守护她自己。“高傲而温柔的女王啊……我在这里向你发誓，你曾经付出的所有努力，绝不会毫无回报。”“余……我，知道了。”两个温柔而纯粹的灵魂，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相互理解了。虽然她们并非是对等的存在，但却拥有着相同的心灵。那份蕴藏其中的强大，将会支撑着她们一同走向下一个未知的世代。“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反叛命运的共犯了。”那慈爱的星球为何只对她们如此不公，理由现在其实已经无所谓了。“蕾切尔只不过是扮演人类时用的假名而已，请你以后直接叫我……『特里欧』吧。”“那怎么行呢，女王陛下必须得有个好听的名字才对。”像是终于得到了可以交心的挚友一般，时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可不能让那个不懂浪漫的混账家伙看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