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 源自人类的祈愿

这里确实是避难所，在城市被突然袭来的永恒卷属与终焉使徒摧毁后，存活下来的人类便撤离到了这里，躲避可能发生的下一次袭击。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可别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引起别人的注意哦，亲爱的。”重新化为了少女模样的奥菲莉亚，对罗伦的称呼比起之前还要亲昵。而罗伦也并不打算对此进行纠正，反而是顺理成章地默认了两人的关系。“看上去真是凄惨啊……”“被那两种极端的力量杀死的人类，就算是黄金之都也很难复活。”罗伦倒是对黄金之都的“复活”一直抱有怀疑，不过这并不是他现在应该深究的问题，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在这阴暗简陋的避难所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们大多都蜷缩在墙边，像是依然有些恐惧一样身体微微颤抖着。这些人受到的精神打击恐怕非常严重，就算黄金之都已经赐予了每个人平等变强的权利，大多数人其实也并没有战斗的勇气。“那边是……唔。”而在视野可及的另一边，另一些人的反应就明显剧烈了许多。他们不断发出着凄惨绝望的哀嚎，而一些像是有战斗能力的守卫则是将他们围在了一个狭小的区域里，似乎是不打算让他们随意走动。“全完了，全都完蛋了！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啊……”“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而在绝望的哭号中，那些人的身体上也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嚎叫着“所有人都会死”的人身上不断地冒出紫黑色的雾气，而哀求着“想活下去”的人，则是开始慢慢变得有如凋塑般冰冷坚硬。“那是侵蚀？不，那是他们自己的……”“当世界的规则不复存在，人类的灵魂陷入绝望之时，终焉与永恒便会结伴而生。”那些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实际上都产自人类自己。“这些人之后会怎么样？”“我并不太清楚，但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被完全侵蚀……到了那时，他们作为人类的灵魂也就不复存在了。”黄金之都没有注意到这种事吗？不，它已经观测记录了无数世界的毁灭，对于这样的绝望恐怕早已司空见惯了。罗伦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到。“谁都好……有谁能来，救救我们啊……”那源自绝望的渺小祈愿就彷佛是诅咒一般，在罗伦的脑海中反复地回荡了起来。痛苦与悲伤在他的身体中蔓延，失去力量的空虚感也在不断放大。若不是身边的少女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现在可能已经被那狂乱的情感淹没了。“出去透透空气吧。”就像是在逃离一样，罗伦毫无抵抗地被奥菲莉亚拉着走出了避难所。而外面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大地，终焉与永恒的战斗可能早就波及了这个地方，摧毁了这里所有脆弱的生命。“我……到底该做些什么？”“你已经看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吧。”无数次的毁灭带来了无边的绝望，人类渺小的悲叹化为祈愿，呼唤着救世者的降临。然而人类却彷佛从未吸取过任何的教训一样，他们并没有勇气挺身反抗绝望，只是一如既往地祈求着救赎。“他们里有很多人已经变得非常强大了，但却依然只会在那里瑟瑟发抖。”奥菲莉亚的声音中并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是带着些许的鄙夷。而罗伦也渐渐地从那让人发狂的回响中挣脱了出来，剧烈波动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我和凰华创造出『勇者』这个职业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人类自己拥有对抗绝望的勇气。”但罗伦非常清楚，勇者并没有为其他人带去希望与勇气，人们依赖着他们的力量，同时还忌惮着他们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勇者只不过是用来维持世界正常运转的工具而已。“然而绝望本身就由人类而生……秩序与混沌，终焉与永恒，无论被纠正或消灭多少次，它们都会重新出现。”“过去的我所做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吗？”由人类的祈愿而生，为阻止世界的毁灭而降临的英雄，已经无数次拯救了人类。但就算如此，人类似乎也从未反省过自己的问题。“我不能帮你得出答桉，亲爱的。”奥菲莉亚轻轻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罗伦身上。“我只是希望在你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前，亲眼看看我过去所见的一切。”勇者是英雄的替代品，奥菲莉亚和凰华为了让罗伦不再因人类的祈愿而重复相同的命运，制造出了用来代替英雄拯救世界的勇者。然而勇者却并没有能够阻止世界之理的毁灭，他们在阴谋中被同胞陷害，面对着驱使绝望的敌人，他们也没能做出像样的反抗。所以在人类的祈愿中，英雄再次降临了。“人类，真的是值得被拯救的存在吗？”心脏勐地收缩了一分，罗伦感觉自己灵魂之中的某些根本之物似乎产生了一丝裂痕。如果说一次又一次的毁灭都只不过是人类的自作自受，那么他无数次牺牲自我拯救世界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我不能就这样得出结论。”但现在下结论也太早了一些，这一切也或许只是奥菲莉亚的个人观点而已。罗伦并不打算就此停滞不前，他决定自己去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桉。“嗯，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一直都……”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想再辜负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了。“必须一步步来才行……总之我们先去解决境界之剑的问题吧，所以艾菲小姐，能给我一些提示吗？”若是能让那把剑重新归为己用，那么自己至少能为勇者学院争取到一些时间。那里的人虽然莽撞又不怎么可靠，但他们确实拥有着反抗绝望的勇气。“唉……难得的约会时间，罗伦先生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的心思吗。”“我又没打算丢下你一个人走啊，再说丢了那些东西的我，现在可就只比普通人厉害一点而已啊。”“这样吗。”少女依然倚靠着罗伦的身体，不过这时她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下来的提示可不是免费的哦，亲爱的你就自己想办法让我说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