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再现的现场

“这里是...”白启云看着周围有些眼熟的街景。毫无疑问,他曾经路过这里,周围的店铺他也有些印象。菲尔姆斯此时已经不知所踪,大街上人熙熙攘攘,但却看不见那个家伙的身影。“又躲起来了吗?真是个老鼠。”“哦呀,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白先生。”“原来你在啊。”白启云倒不觉得自己在背后念叨对方有什么问题,但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当面骂人。“你又搞什么鬼东西,这跟你所说的审判有什么关系吗?”“白先生别急,往下看就知道了。”两人的交谈声并没有引来街道上人们的注意。倒不如说,在路人的眼中,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白启云。忽然间,道路的另一端变得吵闹了起来,引得行人们驻足观看。“快点还钱!我没空在这跟你们扯皮!”一个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几个穿着考究的男子大声怒吼。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扳手,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的几人挥舞。“那是...瑟尔凯先生?”在见到对方面容的瞬间,白启云便立刻认出了男人的身份。这人正是之前一直住在灰河里的瑟尔凯,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要比之前在灰河里见到的时候意气风发许多。灰河里的他就像是一个酗酒的中年人而已,现在的他最起码还有三分精气神。“你别乱来,我们之前说过了,马上就给,你着什么急呢?”“这都半个月了!”瑟尔凯拉着面前男人的袖子,对着周围的行人们大声解释道。“这家伙欠工人的工资不给,法官都判了结果,但这人还想继续拖下去,是不是看我们地下人就觉得我们好欺负?!”此话一出,街上的行人纷纷面露异色。一些较为年轻的路人听了瑟尔凯的解释后,心中义愤填膺,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认同。但一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人眼神便复杂的多了。白启云将街上行人各异的神色尽皆收入眼底。对于这样泾渭分明表现的原因,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年轻的枫丹人尚且不明白何为地下人,地下人与地上人之间那宛如鸿沟般的差距,是尚未经历年岁的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所以年轻人才会完全将自己代入到瑟尔凯的境遇中,为他打抱不平。但...对于年长者就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在他们看来,他们过往的人生中,或许也有变成那个克扣地下人工资的地上人的时刻。即便没有,他们也清楚自己如今的生活是建立在地下人的付出之上,只是他们不说而已。因为这种事一旦说出口,就相当于失去了大义,失去了那份理所应当享受地下人付出的从容。这种心理,白启云也能体会一二。“你个地下人说什么呢?!我们像是欠钱的人吗?就你那点三瓜俩枣,也配拖欠?”“你说什么?!”中介的男人明明理亏,但却没有半分退让,还指着瑟尔凯的鼻子一阵嘲讽,惹得后者脸色不快。原本就压抑着的怒火此时已涌上心头。瑟尔凯紧咬牙根,握着扳手的手微微颤抖。他的双目似是在喷火,想要以此烧死眼前的混蛋。但面前的男人却依旧满不在意地说道。“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地下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仪。”男人一把甩开瑟尔凯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整理了下胸前的领带,颇有几分优雅地走到人们的面前。“大家,睁看你们那睿智的双眼好好看看吧,这愚蠢的地下人,我们商会怎么可能拖欠他们的工资,毕竟这会影响我们的信誉。”没错,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瑟尔凯放在眼里。一介地下人罢了,还能翻天不成?但他在意的是这个令人作呕的地下人刚才的那番言论可能会影响自家商会在路人眼中的形象。那才是真正的大事。“所以说,大家不要相信地下人满嘴的谎话连篇,毕竟他们工作的环境就是那样的,需要用谎言来为自己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蝇头小利。”终于,他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语点燃了瑟尔凯的怒火。瑟尔凯眼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握在扳手上的指关节被捏的吱呀作响。一双阴郁的眸子中染上了名为愤怒的色彩。要出事了。即便抛开之后所知晓的事实,仅凭瑟尔凯眼下的状态白启云也能明白。被这么羞辱,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瑟尔凯便握着手中的扳手,满脸平静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你知道吗,人类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很很大一部分人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彭!”什么东西被砸破了。鲜血在众人的眼前绽放,好似一朵来自地狱的血色曼陀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男人面朝地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啊!”下一秒,众人的尖叫声撕碎了平和的空气。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街道突然变得慌乱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穿着考究的人们,跑的比谁都快。那样子,生怕自己会被波及进去。短短半分钟间,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变得空荡荡,就像是被警备处的人清街了一样。“这...”众人过于激动的反应,给热血上头的瑟尔凯浇了一盆冷水。“啊...”他看着眼前倒下的男人,望着手中沾染了血渍的扳手,大脑一片空白。瑟尔凯摇着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嘴里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啪嗒一声,他手中的扳手掉落在了地面上。而这一道声响,像是扣动了某种开关一样,顿时让瑟尔凯直接瘫坐了下来。他双眼无神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语,活像是个机械人偶。过了不知多久,警备处的人们才姗姗来迟,将瑟尔凯带了回去。“所以,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东西?”沉默许久,白启云再次对着不知在何方的菲尔姆斯,如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