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当然啦！那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紧盯市场的我们应得的！”“七海！你已经来了一年多了吧？你脑袋很聪明，给我再加把劲！”“我看好你哦~”说着老板来到了七海建人身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而七海建人本人则是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我是一个与‘实现社会价值’或是‘人生价值’无缘的人。”“我的目标是在3，40岁随便挣些钱，然后去某个物价便宜的地方无拘无束地讴歌人生。”这才是七海建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离开咒术高专4年，无论何时，哪怕在梦里我都只想着挣钱。”“只要有了钱，诅咒还有其他人就都与我无关。”“钱钱钱钱钱钱钱……”“您没事吧？”再次来到面包店的时候，七海建人受到了来自眼前看上去相当疲惫的收银员小姐的关心。“有好好休息吗？”七海建人微微摇头，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没事：“……倒是你，看起来一副特别疲惫的样子。”“啊？看得出来吗？”收银员小姐敲了敲有些沉重的肩膀，抱怨着，“最近总觉得肩膀很沉重，睡眠也不好。”“……”七海建人只是深深地看着收银员小姐的肩膀，并没有说话。那只咒灵依旧盘踞在对方肩膀上。“我的工作基本是这样的。让有钱人把钱交给他们，然后他们再让他变得更加有钱。说老实话，就算没了他们，也没有人会困扰。但是如果没有了面包店，想吃面包的人就伤脑经了吧？但是不知为何，我这种与他人生活没有多大关联的工作反而挣钱更多。冷静想来，真是奇怪。”七海建人自顾自地说着。“您实在炫耀吗？”收银员小姐闻言感到有些汗颜。“不是。”七海建人微微摇头，“可以请你往前走一步吗？”“？”收银员小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随后，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挥出手刀斩向其肩膀上的咒灵。收银员看不见的视界中，咒灵消散。“肩膀，感觉如何？”做完这一切后，七海建人平淡地问道。“唉？啊！咦！？”收银员小姐有些惊讶地活动着肩膀，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奇怪，好像轻松了许多！您做了什么吗？”“没什么。”七海建人拿着面包转身离开。“如果还有违和感的话，就去医院。告辞了。”说着，他踏出了面包店。但收银员小姐却追到了门口，朝着他高声挥手道：“谢谢您！请一定要再来啊——！！”“咦？您没听见吗？”“谢谢——！！请下次一定再来呀！”或许是七海建人没有回答，收银员小姐又重复了一次。这一刻，七海建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和‘生存价值’无缘的人。”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五条悟的电话。“喂，我是七海，有话想当面说。”“嗯，我明天就去高专……”“你笑什么”这就是名为七海建人的男人从逃离咒术界又回到咒术界的过程。平淡，但没有后悔。“我现在，只想感谢你。”所以，在面对真人的嘲讽的感谢，七海建人可以从容的摘下自己的单边眼睛，静待死亡的到来，并回应道：“不需要。我已经被许多人感谢过了。”“我无怨无悔。”“是吗？那就说再见吧。‘无为转变’。”真人笑着发动了术式。而在展开的领域中，他的术式是必中的。这意味着眼前的七海建人必死无疑。可他的笑容却在这一刻凝固了。咔嚓——什么东西碎裂了。是他的领域。结界术越是提高内部耐性，对抗外来力量的耐性就越弱。“领域”是特化了“封闭”效果的结界，但反过来要想入侵就容易得多。因为对入侵者而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尤其是类似“无量空处”或是“自闭圆顿裹”这种，一旦将对手拖入领域就意味着胜利的情况，更是如此。但是这情况对于轩浩来说却不同。因为他的体内存在着一个真人不敢触碰的灵魂。上次宿傩就已经警告过他了，“没有下次”。“噗通——”这一刻，真人意识到了不妙，心脏狂跳。但“无为转变”已经发动，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轩浩来到了领域中，这意味着他将再次触碰到宿傩的灵魂。“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第二次。”果然，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伴随着冰冷无比的声音响起。真人的身体被莫名的力量撕裂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己高兴与否是唯一的生活指针。对两面宿傩而言，不管是七海建人死，还是真人死，怎么样都好，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好奇的，只有那一人。除此之外，他打心底没所谓。领域在真人的身体被撕裂的同时破碎。扑通——真人无力地跪倒在地面上。而随着领域的破碎，七海建人自然也没有受到“无为转变”的影响幸存了下来。“发生了……什么？”面对真人突如其来倒地的场景，轩浩产生了0.1秒钟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0.1秒的短暂思考中，最为清晰的就是——能杀掉。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倒地的真人，准备宰了这家伙。真人低着头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领域展开’……咒力消耗太惊人了。的确是杀手锏啊，最终奥义！但是却被宿傩那混蛋给……”他的心里无比愤怒。“不过，现在才是决胜关头！！挤出全力吧！！”灵魂仿佛咆哮着，真人施展了最后的咒力，身体突然间诡异地膨胀了起来。面对突然间变得巨大的真人，轩浩并没有犹豫。目标很大，咒力的流动也很平静，不会被反杀。可以确切打中。这是最后的良机，已经不需要战略上的牵扯。想明白这一切后。轩浩拳头上只剩下无限的……透明的杀意。咒力源自人类的情感，而杀意也是其中之一。“径庭拳。”朴实无华的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真人膨胀的身体上。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劲。噗——真人的身体仿佛气球一般破碎开来，而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这边！”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旁的七海建人已经行动了起来。提着钝刀朝着一旁的下水道排水孔冲了过去。只见真人此刻的模样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是一团蠕动的肉块。他正朝着缝隙中钻进去，甚至肉团上海长出了一只手正在朝着两人挥手嘲讽道别：“拜拜~”“站住！！”轩浩咆哮着。但已经来不及了。“玩得很开心哦~”真人已经彻底钻入了下水道当中。砰——七海建人的钝刀毫不留情地砸烂了排水孔。但已经没了真人的影子。排水用的下水道太过狭小，不是人类能够同行的。“啧。”虽然有些不爽，但七海建人不得不承认让这家伙给逃走了。他立刻打开电话组织人搜索：“野猪，本体从排水口逃走了。”“嗯，拜托你从之前和我一起的位置往东南方向追击，别让他跑了。他现在的状态，你也能轻松解决。”“我们也追上去吧——”挂断电话之后，七海建人朝着身后的轩浩道。然而话音未落，他就看见轩浩似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地上。“！？”追捕似乎只能被迫终止了。············另一边。“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成功逃出生天的真人靠在下水道的墙壁上狂笑着。“那就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现阶段咒力总量应该不及漏壶，但却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灵魂的级别不一样。这下确信了，哪怕我们全灭，只要能复活宿傩，就能迎诅咒的时代。”想到这里，他抬起颤抖的手。“但是……伤脑筋啊，我现在控制不住地想要杀死那个容器。”“唔……急死人了！还是算了！！”最后，真人像是小孩子一般开始摆烂。“和肉体不同，灵魂杀多少次都可以。下次怎么杀好呢？”············时间流逝。轩浩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到能行动的程度。“不是说让你静养吗？”看着已经下床行动的轩浩，七海建人淡淡地走到他身边道。“说教？”轩浩疑惑地看向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说教个屁。”七海建人很是干脆的放弃了那样的想法。“我？”轩浩有些疑惑。“虽然不是直接的，但我能获救的确多亏了你。”七海建人解释道，“那家伙的术式会干涉他人的灵魂。你侵入他的领域，让他触碰到了宿傩的灵魂。我也因此而得救了。”“但是我没换人啊？”轩浩还是有些疑惑。“不是宿傩出来了，而是那家伙进去了。”七海建人继续解释道。“那就是说，不是我救的你。是宿傩这家伙心血来潮。”轩浩听明白了。“人类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在这些家伙面前，像是随意能摆弄的玩具。究竟什么才算是正确的死亡呢？”“我也不明白。”面对轩浩突然间的提问，七海建人微微摇头，“就算善人有善终，恶人遭恶报而死是正确的，可世上多大数人既非善人，也非恶人。”“死亡是所有人的终点，但不存在同样的死亡。”“想要将所有死亡都导向正途，只会是自寻烦恼。”“我不推荐。”“但即便我这么说，你也还是要去做的吧？”七海建人看着轩浩问道。“……”轩浩沉默了一阵。“但至少别赔上自己的性命。”七海建人淡淡地叮嘱道，“就好比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死了，往后还会出现更多需要你的人。因为你已经是咒术师了。”············另一边，事件结束后的里樱高中。“写好了就放进这个箱子里。”外村老师正在收集着关于霸凌的问卷调查。“不用写名字。”同学们一个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匿名写在了调查问卷里。通过这些问卷，他总算是了解了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吉野那个伤，是你干的吧？伊藤。”在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外村老师将伊藤翔太叫到了办公室里。“我可不想被当时吓得浑身发抖什么用都没有的家伙说教。”伊藤翔太不屑地撇过头，“那家伙不是退学搬走了吗？已经够了吧？话说我从那以后，左手就不听使唤了。”“我们现在谈的是关乎你的罪行。”外村老师的语气很坚决。“你受的惩罚，就由你自己承受吧。”“那给老师的惩罚呢？”“我啊……”外村老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关注到吉野顺平正在被霸凌，的确是他的失职，“从现在开始。先从看清楚之前没看见的事情起。我和你杀死了吉野，这份罪孽，我们要一生背负着活下去。”“我会看着你的，伊藤。”伊藤翔太在听见吉野竟然已经死了之后，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改变。人类，总是这样只有在事后才会反省的生物。············天然火山的结界中，某处冒着烟的温泉旁，已经恢复了身体的漏壶悠哉地抽着烟斗。“啊！！找到了——漏壶！”这时候一道小孩子一般的呼喊声传来。他转头看了过去，看见真人正脱掉身上的衣服朝着这边的温泉而来，然后一下子跳了进去。“咒力好像恢复了大部分了嘛？”看着这么快就恢复活力的真人，漏壶问道。“还好吧。”真人在温泉里游泳，悠哉地回应道，“这里环境不错，也没有人类靠近。”“没有肉体也是个问题啊——自我修复的效率又差。”漏壶淡淡地戳穿了他，“你其实只是在逞强吧？”“真人这次的确消耗不少呢。”一旁的夏油也是呵呵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