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狂乱

卡普注意到战场上发生的异状，停下挥拳的动作。斯卡哈也没有趁机偷袭，环视四周。埃里克感受失控人群体内的电信号，发现他们的电信号很奇怪。生物在活动时，肌肉收缩和某些反应会产生微弱的电信号，包括睡眠状态也能通过电流监控。“哈哈哈……噗……”浑身冒着青烟的茄寿郎圣双手撑地，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吐出一口带热气的血。埃里克回过头来，看着趴伏在地的五老星，淡淡道：“你还能站起来啊？”“想杀我？你还差得远！”茄寿郎圣一双布满皱纹、仿佛枯木的手臂鼓起条条青筋，使出全身力气直起上半身，站了起来。“呵！”埃里克嗤笑一声，抬起手臂，指尖亮起雷光：“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世界政府不会倾覆！”“伊姆大人万岁！！！”茄寿郎圣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动作和神态，与埃里克熟知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埃里克的双眼瞬间被血丝填满：“去死！！！”埃里克整条手臂化为雷电，暴虐的雷弧在周围环绕，他现在只想将面前的茄寿郎圣烧成灰烬！一道直径超十米的雷柱跃出，噼里啪啦地照亮了附近。雷流转眼之间冲到茄寿郎圣面前，将茄寿郎圣全身映得一片雪白。茄寿郎圣眼里充斥着癫狂，对即将夺走他性命的雷电视而不见，高举双手，口中大呼：“万岁！万岁！”这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名脸戴防毒面具的神之骑士团成员，挡在茄寿郎圣身前。“轰！”无数细密的银白电弧向外激射，将地面轰击得坑坑洼洼。当雷电消散之时，视网膜上仍残留着闪电的痕迹。“司令官，你连五老星都保护不了吗？”“是你啊……”盖林格圣从地上爬起来，一只眼睛从破碎的墨镜后面漏了出来。“你已经老了，不如让我当总司令。”骑士团成员的刀刃变得漆黑，上面还残留着细小电弧，就连他本人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显然挡下这一击也非常勉强。盖林格圣被属下嘲讽，咧了咧嘴：“科雷亚圣，你这小鬼……”“世界政府不会失败！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属于伊姆大人！”茄寿郎圣还在呐喊，在略显寂静的战场上显得异常惊悚。“……五老星大人？”科雷亚圣诧异地询问，没想到自己刚救下来的五老星居然疯了。“已经结束了……”茄寿郎圣停了下来，音量一路降低，精瘦的脸庞上浮现名为“狂热”的崇敬心。“你们的运气很好。”茄寿郎圣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神之骑士团成员，道：“或许，你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五老星。”“……”疑惑感充斥着几人的脑海，然后，他们听到数万人的长啸。开始仰天长啸的人类，原本贴身的衣物变得紧巴巴的，然后“撕拉”一声，将衣服撑出一条一条的裂口，四肢比原来更加健硕，肌结、增生与血管，以及迷彩般的筋络，层次丰富的遍布在皮肤上。指头长出锋利的爪子，脚趾生出的利爪刺破鞋子，裸露了出来，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类。远处的盘古城内部，伊姆那颗高高直立的脑袋，张开蛇口，灵魂之力混合在声音之中，下令道：“将所有以下犯上的叛逆之徒撕成碎片！”同一时间，犹如野兽嘶吼的人类，脑袋齐刷刷地转向拂晓海贼团成员。“噫！”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桃莉吓了一跳。“吼！”下一秒，失去原本武器，却获得一双“新武器”的新人类，双足发力，朝拂晓海贼团奔袭而来。“拦住他们！”刚挡住玛兹圣自爆攻击的艾露莎脚下一软。“你呆在后面！”贞德上前一步，挥下手中佩剑，紫炎凭空而生，形成一面火墙。然而敌人却无视火焰带来的威胁和伤害，飞蛾扑火般地径直撞向火墙。“什么？！”就连龙之魔女自己都没料到这一点，甚至她以前操纵的双足飞龙都会趋利避害，自动躲避火焰，眼前的敌人却不畏疼痛，不畏生死。冲过火墙的敌人，全身被火焰灼烧得遍体黑红，脚步却没有一点减慢，而且他们的身上燃着火苗，气势更盛。“这……”一向见多识广的贞德目瞪口呆，这比野兽更加凶猛！“他们的防御力也加强了。”阿尔托莉雅皱起眉头，贞德的火焰她领教过，普通海兵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她的火焰。然而眼前经过洗脑、强化的敌人，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依旧行动自如。“卑王铁锤——！”阿尔托莉雅双眼一凝，双手紧握的圣剑缠绕上漆黑魔力，圣剑横扫，漆黑的暗影与鲜红的闪电融为一体，璀璨的光柱上萦绕着赤红的闪电波纹。这黑暗汇成一条汹涌的光河，如浪涛一般席卷而去，包围己方的敌人像是被镰刀割过的麦子，被硬生生地铲倒。原本实力较强的，还能留下一个不成人形的焦炭，实力稍弱的敌人直接变成气体。“他们中有一些是自己人！”桃莉忍不住在后面提醒。阿尔托莉雅头也不回地说：“他们已经是敌人了，如果不解决，会带来更多伤亡。”“怎么会这样……”贝洛·贝蒂愣愣地望着犹如地狱的战场，敌人的一个能力，直接让战局扭转，甚至让自己人倒戈，变成对方的爪牙！“别发呆！”身穿华美灵装的美九推了推发呆的贝洛·贝蒂：“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我们有我们的任务！”“你……”贝洛·贝蒂转头看向美九。“想办法救人！”美九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的能力和声音有关，你的能力与人的内心有关！”“凭借我们两个人的能力，说不定可以让受到蛊惑的人恢复正常！”“……嗯！”回过神来的贝洛·贝蒂重重点头，没想到，自己还被一个小姑娘教育了。“我也不能就这么认输！”贝洛·贝蒂举起旗帜，竭尽全力地呐喊：“不甘遭受奴役的人们啊！”“遵从自己内心的力量！”其中一部分敌人，眼中的红光稍稍减弱，如疯魔般的脸庞显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旋即又恢复原样，被疯狂、嗜血取代。‘有戏！’贝洛·贝蒂心中一喜，更加卖力地摇动旗帜，嘶声呐喊。“我也不能输呢。”美九不紧不慢地张开双臂，一台巨大的管风琴在身后缓缓浮现，双手下方呈现出一条键盘似的光带：“破军歌姬！”“独奏！”通过破军歌姬的传播，让人心醉神迷的歌声传向四面八方。……“……这是怎么回事？”数不清眼冒红光的人越过自己，发狂似的冲向埃里克，神之骑士团的成员包括总司令都有些不明所以。“……”茄寿郎圣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分，眼神狂热地眺望盘古城。盖林格圣没管陷入疯狂崇拜的茄寿郎圣，目光投向自己的下属：“还能战斗吗？”“当然！”科雷亚圣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在发疯人群的中央，霍然亮起一道又一道声势威赫的闪电，这些闪电如游蛇般凭空跃出，在人群中游荡肆虐。这些雷蛇又向外分出“枝条”，将自身为中心的几百米范围全部笼罩在闪电风暴内，毁灭的气息和破坏的感觉宛如实质。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发疯人群，在这样一篇银白光芒中蒸发了，彻底消失不见，让整个战场空出一大片空挡，空气遍布臭氧的鱼腥味和烤肉的焦糊味。洁白平整的地面变得焦黑破碎，残留的一些铁质武器上面，仍有丝丝电弧残留。“哈……哈……”被卷入闪电风暴的神之骑士团，喘着粗气。“埃——里——克！”卡普的身躯撞碎空间，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埃里克。“铛！”卡普的铁拳并没冲到埃里克眼前，便在中途被两把赤红魔枪所拦。“呼哧…呼哧……”卡普同样喘着粗气，目光越过眼前的斯卡哈，投向埃里克。“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他。”斯卡哈语气平淡地说：“你不如去问一问五老星，或者伊姆？”“……”卡普沉默地望向茄寿郎圣，抵在枪杆上的拳头因用力而发抖。卡普的见闻色霸气突然察觉，身后有数十个生命体快速奔袭而来。斯卡哈脚掌往下一踏，身体向后跃开，光一个卡普都很危险，如果身后被包夹就糟了。然而，发狂发疯的敌人并没有绕过卡普冲向自己，反而攻击卡普。“嘿！”发现对方目标是自己的卡普扬起胳膊，亮出拳头，正要出手。却发现，其中有几个非常熟悉的年轻面孔。他们的眼中没有了以往的尊敬，透漏出疯狂和嗜血。“……”卡普没能挥出自己的铁拳，保持蓄势出拳的动作僵在原地。可是，失去理智的海兵如狼群一样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撕开衣服，刺入肌体，在卡普仿佛岩石的肌肉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海兵一个又一个地扑了上来，挂在卡普身上，疯狂撕咬抓扯，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卡普就遍体鳞伤，血痕累累了。仍不断有人冲上去，挂在上面，卡普的肩上扛了三四层人体组成的重担。“五老星！”卡普目光凶狠地瞪向茄寿郎圣。“卡普，你已经没用了！”茄寿郎圣的脸上挂着讥笑：“以往世界政府看在你的声望上，对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一直暗地里侮辱天龙人……”“我相信，报纸明天的标题《海军英雄为胜利战死》会让你的声望更上一层！不过，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伊森巴龙·V·茄寿郎！”卡普一字一字地喊出五老星的名字，他右脚重重一踏，平地掀起一阵狂风，他肩上的发疯人群被甩了下去，不过，还有几个人的指头刺进卡普的身体，被一起带了过去。这次阻拦他的是神之骑士团司令。盖林格圣厉声喝问：“你疯了？知道对天龙人、对五老星出手的下场吗？！”“给我滚开！你们这群垃圾！连屎都不如！”卡普正待挥出另一拳，绕至侧面科雷亚圣挥手手中利刃，凌冽冰冷的刀芒从卡普身上一闪而过。腰间蓦地溅出一支血箭。“唔呃……！”被偷袭的卡普身体一晃。远处，几位经过卡普教导的海军少将脚步一慢，大声喊道：“卡普桑？！”然后，他们看到巍峨如山的身影被发狂的人群淹没。……青雉刚刚将冲向自己的发疯人群冻成一个个冰雕，然后大声质问眼前的同期：“萨卡斯基，你还没发现这有问题吗？！”“……”一缕一缕的岩浆从拳头上流淌下来，滴在地面上，发出“嘶嘶”的响声，萨卡斯基扫了一眼周围，注意到发狂的人群并没有攻击自己和其他清醒的海军，淡淡道：“他们这个模样，发挥的战力可比之前强多了。”“萨卡斯基？！”青雉没想到会从萨卡斯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畏疼痛，不畏生死，我都想问一问，为什么不早这么做。”“……是吗。”青雉身上冒出更多的冷气。萨卡斯基根本不在意青雉冰冷彻骨的目光，淡淡道：“如果输掉战争，还不如剖腹谢罪。”“他们这样更能发挥作用。”“萨卡斯基，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青雉抬臂一挥，聚集而来的冷气倏然化作一只冰鸟，携着冷气扑向萨卡斯基，沿途所过，溢出的冷气让发狂的人群体表结成冰霜，来减缓他们的行动。“大喷火！”一个硕大的熔岩拳头将寒冰形成的飞鸟蒸发一空，分裂成百上千个小型熔岩飞弹，这些熔岩弹落入周围，向外释放出热量，逐渐融化冰雕表面的冰块。这些发狂的人群又一次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地冲向青雉。“青雉，你太天真了！”萨卡斯基冷冷道：“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茄寿郎圣再一次张开双臂：“伊姆大人！”然后，他精瘦的手臂逐渐变得枯槁，仿佛皮肤里面的血肉仿佛被吸食。而他，一直在等这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