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微妙的权衡

罗纳德听到了梅格·瑞恩想和丈夫共演的想法，又拿到了她亲手交到手里的一盘录像带，里面有丹尼斯·奎德以前所有演艺的精彩片段的剪辑合集。但是说实话，罗纳德对丹尼斯·奎德有偏见。他下巴很方，雄性激素表现很强的，典型的七十年代的明星脸。而且他一开始靠着罗纳德当年的朋友pJ·索尔斯结婚，入了行以后没多久就撇开了她，追求当红的莉·汤普森。等到汤普森票房大败前途不明的时候，又追求起了梅格·瑞恩。这倒不是罗纳德对这样的人有什么道德洁癖，而是因为丹尼斯·奎德的脸型，实在是太过大学橄榄球四分卫型了。这样的人，在六七十年代生人的女观众眼里，是典型的大众情人。只要勾勾手指，最漂亮的啦啦队女王就会和他约会。如果他甩了那个女孩，那一定是女孩已经跟不上他前进的步伐，观众也会原谅他的那种人。这是演员的外型对选角造成的影响，也会在某些演员的演技上有一定的定型。丹尼斯·奎德早就适应了扮演这种角色，要他表现出“西雅图夜未眠”里面的男主角山姆那种痴情，细腻，短时间是非常有难度的。而且这还要演员本人配合，主动做出调整的情况下。而新时代的男明星，比如汤姆·汉克斯那种圆脸，就没有太强的攻击性。观众会不自觉的带入到一个邻家的大表哥的形象上去。再来往角色身上加一些痴情，幽默，细腻的特质，就会容易的多。就算是更帅的汤姆·克鲁斯，因为下巴没有这么方，两部线条更趋向柔和，女性观众也更容易认可他扮演一个痴情的角色。总之，这是一个圆形胜过方形线条的时代。那种在冷战时代出现在宣传画和海报上的，刚硬的男性，渐渐在女性观众主导的市场里，竞争力下降了。当然，在梅格·瑞恩的面前，这样说她的丈夫，是得不到正面的回应的。虽然罗纳德是她的出道作“壮志凌云”，和成名作“当哈利遇上萨莉”的导演，但是时移世易，现在梅格·瑞恩已经是一个明星演员，再加上对方隐隐地透露出来，刚刚生产的她，在哺乳期拍片的种种不方便。这让罗纳德担心，对方是捆绑了老公一起出演。如果丹尼斯·奎德不演……而诺拉·埃夫隆又这么看好梅格·瑞恩。写作两稿剧本的时候，她整个就是把梅格·瑞恩带入到想象中写出来的。如果换人出演，作为导演新手的她，要有很多细节处理得当才行……“丹尼斯很不错，不过选角的事情，我不深度参与，只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丹尼斯缺少女性观众喜欢的那种幽默感……”罗纳德没把话说死。“哈，你也觉得，是吧？我就和他说了好多次，要改变自己的表演方法，哎，不说了……”梅格·瑞恩现在比丈夫的名气大，有的时候在夫妻业务讨论上，也有点不怎么给对方面子了。……带着几个请托的人的试镜材料，罗纳德和诺拉·埃夫隆又开会讨论。“汤姆·汉克斯，绝对是汤姆·汉克斯……我的剧本，可以配得上他和梅格·瑞恩的表演的。你相信我，我写剧本的时候，感觉非常的好，脑海里就是他们两个人……”“好好，我相信你，我会在三星影业那里支持你当导演的……”罗纳德笑，看来诺拉·埃夫隆写剧本写出了感情，激情很足。这对创作可是大好事。“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看中汉克斯呢？”罗纳德私心也是想推荐他的，不喜欢丹尼斯·奎德，他也想听听诺拉·埃夫隆的看法，这样回绝起来也比较方便。“你看这里……”诺拉·埃夫隆很激动，翻开最新修改版的剧本，给罗纳德看一段新加上去的情节。山姆在妻子去世以后，和儿子住在一起，他的朋友给他安排了相亲，他见过了这位女性维多利亚以后也有些满意，要和她共度周末。但是因为儿子乔纳的不满意，他取消了这段浪漫周末的行程。“你能想象丹尼斯·奎德这么干吗？嚯……他肯定把儿子丢一边，就跑去会美女了。只有汉克斯这样的人才能做到……”诺拉·埃夫隆和罗纳德的想法还不一样，她想把男主角山姆和儿子乔纳的关系定位成一种女性观众最喜欢的……细心和充满爱心的父亲，和儿子之间更像母子而不是父子。“这倒是……”罗纳德心里有数，诺拉·埃夫隆的品味，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女性观众的想法。这种观感是非常致命的，如果选了一个不对的演员，这种微妙的不和谐，会毁了整部电影的可信度。而且在真实的生活中，丹尼斯·奎德做的更过分，他以前可是哄骗年纪比他大的pJ·索尔斯不生孩子的。最后两人离婚也是因为索尔斯想要孩子。等到了他和梅格·瑞恩这样的成功明星结婚，又迫不及待的生孩子。“你这个情节，会不会过于强调男主角的温柔特质了？没有一个有自尊的单身男性，会拒绝一个美女共度周末的邀请的……”罗纳德翻来覆去的看，这段剧情有点矫枉过正了。他明白诺拉·埃夫隆想要一个和过去的男性爱情角色完全不同的形象，但是过于凸显温柔，实际上会让男性丧失被女性爱上的可能性。太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形象，会让现在的女性失去共渡一生的想法，太过温柔甚至女性化，又会让女性对他们失去性吸引力。这里面微妙的度是需要细细推敲的。“呵，男人……”诺拉·埃夫隆也是受过情伤的女人，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丹尼斯·奎德还是不适合，山姆没见过安妮，只凭一面就有两人合拍的想法，丹尼斯·奎德这种人是没有说服力的，而且他也不够有幽默感……”“这倒是，毕竟汤姆·汉克斯是喜剧演员出身的……”罗纳德和诺拉·埃夫隆找到了共同的理由…………“fuxk，这太疯狂了，就因为我不够温柔？”丹尼斯·奎德接受了试镜，之后也接到了导演诺拉·埃夫隆给出的理由。当然一般情况下，导演是不用给出理由的。这次主要是因为梅格·瑞恩已经被确定为主演，再加上丹尼斯·奎德在cAA的关系，所以需要解释一下拒绝他的理由。“亲爱的，我们还有机会，找个其他的剧本，我们一起演吧……”梅格·瑞恩对罗纳德还是很感激的，再加上导演诺拉·埃夫隆说的不无道理。“这是对我的歧视，daxmit”丹尼斯·奎德不满意了，自己的业内地位已经低于了老婆，要是这部电影大卖，他们的地位差距将进一步拉开。这对一个自视甚高的演员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甚至起了让梅格·瑞恩也放弃这部电影的念头，只是深知这种比照某个演员写成的剧本，又由捧红过梅格·瑞恩的罗纳德制片，写出过当哈利遇上萨莉这样现象级的剧本的诺拉·埃夫隆执导的电影，对于妻子是很难拒绝的，才没有马上说出口。“这是不可接受的，我会向老大反应的，夫妻合演一部浪漫爱情片，正是最好的宣传手段，这种事情我们cAA不能允许的……”丹尼斯·奎德的经纪约也签在了cAA，他的常任经纪人不明白罗纳德和老板奥维茨之间的矛盾和历史，听到这样的事情，马上对客户表示要发起战役。打包就是cAA的权力来源，这么好打包条件，不打包是对这对明星夫妻的粉丝视而不见，是白白地让钱放在桌子上不去搂进袋子里，是对cAA利润的犯罪……不过，去找更资深的经纪人，和奥维茨秘书汇报的他，很快就得到了令人沮丧的消息。资深的经纪人警告他，只要是罗纳德的事情，就不要给老板提。不明所以的他还是去找了奥维茨众多秘书中的一位约时间聊这件事情。在秘书得知他要打包罗纳德制片的项目，希望老板对这位旗下的编剧和导演施加压力的时候，就被一顿斥责赶出了办公室。由于年资太浅，对公司内部发生的重要事情没有深刻认知，只被入职阶段奥维茨大肆宣扬的企业文化感动的他，实在是不能理解cAA居然还会怕谁？他反过来对着丹尼斯·奎德方面解释，可能牵涉到了其他的cAA客户也在追求这一个角色。并且鼓动他利用老婆梅格·瑞恩的关系，共同进退，要成功就要不择手段……反正以前也干过这样用女人做跳板的事情，丹尼斯·奎德被经纪人鼓励地信心满满，准备进行曲线计划…………“你们的这个剧本，看上去并不像喜剧，够严肃了啊……”与此同时，罗纳德和诺拉·埃夫隆到了棒球场，见缝插针地试镜汤姆·汉克斯。虽然汉克斯搞怪说要罗纳德帮忙拿到这个角色，其实他对原来的剧本还是有不满的。多年来一直拍喜剧，让他对那种没有逻辑，只能使劲挠观众痒痒的喜闹剧，有点厌烦了。这也是他对罗纳德这样能找他拍摄“其他人的钱”这种严肃戏剧题材的电影非常感激的原因。电影演员要转型，那是非得有大导演赏识才行的。在这个明星制的好莱坞，要想抛弃原来的定位，换一个角色类型，都是非常困难的。凡是能够做到这点的导演，都是很受演员的欢迎的。诺拉·埃夫隆把原本情节里过于喜剧化的内容删减到了很低的地步。只保留下一些淡淡的，有生活真实的笑料。观众不会感觉到这是故意搞笑。“不过，这里有点过于……我想，不会有一个鳏夫，会拒绝一位美女共渡周末的邀约的，这里的情节，让人想起那种闹剧式的喜剧……”汤姆·汉克斯也对这个过于女性化的情节表达了意见。罗纳德看着诺拉·埃夫隆一笑，露出一个“我早就告诉你的吧”的笑容。“你们两个是不是讨论过？”诺拉·埃夫隆对两人的意见如此一致，怀疑是不是说好了的。“没有，我是觉得，要想安妮爱上山姆，虽然得有一点爱孩子的情节，但这种儿子表示不满就不去约会的男性，会被人看作是loser吧？”“好吧，这里我会再修改……”诺拉·埃夫隆还是嘟囔了嘴，在剧本的那个地方做了个问号。“我发现，这部电影被你和汉克斯，弄得太过于正剧了。浪漫爱情喜剧，浪漫爱情喜剧，这里还是有喜剧的……”诺拉·埃夫隆在罗纳德面前，还是没有什么心理优势。几人讨论剧本的时候，罗纳德的很多对真实性的要求，都得到了汤姆·汉克斯的同意。“是吗？会有这种事情？”罗纳德皱皱眉头，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也没有把握。当年的“当哈利遇上萨莉”，其实强在对白和两个主角的塑造上。那是因为诺拉·埃夫隆把自己挑剔的性格，和导演鲍伯·莱纳的性格，揉进了剧本里面。所以真实性有原型人物做保证。但是这部“西雅图未眠夜”，就不是如此了。原编剧完全是有了一个想法，然后比照老电影“金玉盟”的结构，写出的故事。虽然诺拉·埃夫隆已经改了两版，但是对于结构和人物还是没有大动的。如果自己的这些意见，反而让诺拉·埃夫隆的整体把握出现了偏差，那就会对票房造成很坏的影响。“我不确定，我确实觉得喜剧的成分过于少了，而且汉克斯也不愿意多演……”“嗯……”罗纳德心想，如果过于喜剧化，汤姆·汉克斯说不定真的会拒绝了。“一般有什么办法来拯救电影的喜剧感？”诺拉·埃夫隆的眼里，罗纳德还是那个神奇的导演。什么问题问他就会有答案了。“哎？你可以加入一些配角，让他们负责喜剧的部分，这样观众也不会对主角感到过于滑稽……”罗纳德想了想，过去的电影里，确实有这种取巧的办法。插科打诨的工作都让配角来负责，这样不让观众感觉出戏，还能完成爱情局里少不了的幽默成分。“这部电影里让谁扮演丑角？”诺拉·埃夫隆毕竟是编剧，很快理解了罗纳德的想法。“这个角色得一看就让人发笑，但是不让人感觉反感，还得在正经的时候能正经起来……”诺拉·埃夫隆在角色表上画圈，这里面似乎男女主角的朋友们，是担任这个工作的好选择。“确实，得长的有喜感……”罗纳德附和，诺拉·埃夫隆很有天赋，让他放心。“嗯，最好是胖胖的，长的一般，不对女主角构成威胁，还能经常解答问题，就像一个开心果，比较现实，又能理解女主角的浪漫想法……”诺拉·埃夫隆越说越详细，好像现实中就有一个演员似的。“哎？”罗纳德也是越听越惊奇，“你想到了谁？”“喏……”诺拉·埃夫隆一指场内正在等待拍摄的那位女配角，罗茜·奥唐纳。“噗哧……”，罗纳德想着上次被她揩油的情景，确实这人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