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不伤天和，不违人道

“师叔，阴司绝地中的亿万冤魂，难道不值得可怜吗？凭什么天都宫想要炼制神丹，就要让他们遭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求仙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举，哪个问鼎大道的人，手中不是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陆剑尘痛心疾首，怒斥道：“你想要的不伤天和，不违人道的修仙之路，有吗？哪怕是你师傅当年，号称未登仙道，人间愿力已成，真君垂迹遍于苦境的许旌阳，到最后，还不是……。”

他话未说完，便听吕牧沉沉一叹，声音略带着哽咽：“是啊，师傅当年，也曾劝过我不要插手，大周与南楚的恩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着，他苦涩一笑，眼中已满是泪水：“可是师尊他光顾着说我，他自己呢，呵，钟师兄犯下的罪孽，凭什么要让他承担，他本来可以登鼎仙道的。”

“哎~”陆剑尘沉沉叹了声：“许师兄这么做，是为了保全灵修峰，不一样的。”

“那你呢？陆师叔。”

“我？”陆剑尘为之一愣。

“我入阴司绝地豢养蛊身僵尸，不就是你周旋的吗？”

陆剑尘摇头苦笑，道：“事有可为，或可一试，如今希望破灭了，便是天意了，师叔还是劝你莫要固执，当年你师尊违心道错，以大周亿万生灵奉为牺牲，才让灵修峰得以保全，为此不惜自毁仙道，若你再一意孤行，恐怕惹怒了天都宫，让他的付出前功尽弃了。”

吕牧缓缓点头，似也在斟酌着这番话的份量，忽问了声：“师叔觉得，天机谶真有可能出现吗？”

陆剑尘道：“我不清楚，占卜天机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所忧心的，是现下，灵修峰如何度过这个危局。”

“嗯？”吕牧转头看来。

陆剑尘眉头皱成一团，寒声道：“海阁佛宗来了，魔皇陵也来了，如今连阴符派，天都宫也都在盯着，你不觉得，现下的灵修峰，正处在一个暗流汹涌的大漩涡中吗？”

“师叔这几日常往三清殿，可有发现？”

陆剑尘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句：“听说鹤龟年之前有一亲传弟子，三年前失踪了是吗？”

吕牧怔了一下，道：“师叔怀疑，他就是闯入阴司绝地的人？”

“很有可能，这几日我特地找了那失踪弟子的资料，当初掌教真人将他从妖城带回，就是怀疑他身上有佛宗的心印，在阴司绝地时，我与他并未正式交过手，但据说那人身怀佛魔妖三教秘法，还擅使灵修峰法术，身上甚至还有妖族神兵相思弓，诸此种种，确实可疑。”

吕牧的脸色微变，似也倍感惊讶：“若真如此，此番海阁与佛宗，便是为他来的吧？”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陆剑尘道：“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那人借道冥界，通过空间界力出现在魔流海的可能性极大，但有一点我想不通，据海阁那边传来的消息，当初那人在海阁大发神威，用的是灵修峰的内门法术，甚至到最后，连大妖罗曦都挺身护他，不惜得罪天涯海阁，据说他身上的仙宠，便是罗曦与隋云波的孩子。”

“莫非是，东伯阳？”吕牧脑海中忽闪过这个名字。

陆剑尘摇头道：“东伯阳是叶云飞的亲传弟子，罗曦不可能这么做，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鹤师叔私下传授了他内门法术？”吕牧目光骇然。

陆剑尘嘴角抽搐了下，道：“鹤老鬼这家伙生性护短，行事张狂，这种事情他确是做得出来的，可即便是这样，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当初掌教真人从南疆带回他时，身上毫无灵气波动，五年时间内，竟从一个俗子，修炼到胎息期，不仅兼通道魔妖三教秘法，连顶级仙兽都肯认他为主。”

陆剑尘说到这不由啧啧称奇，道：“所以你问我说，天机谶是否真的应验，我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天纵奇才，才有可能成为参悟天地人三才的至人吧？”

“呵，有个情况师叔或许还不了解。”吕牧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什么？”

“他是叶师弟的孩子。”

“叶云飞？”

吕牧笑道：“师尊弟子中，难道还有第二个姓叶的？”

“哈~”陆剑尘哑然失笑：“果然，也只有他那样的天才，才能生出这样的小怪物了。”

“这么说，他还活着？”顿了好一会儿，陆剑尘询问道。

吕牧摇头，道：“据说隐居南疆，但还是不愿回灵修峰来，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事掌教真人知道吗？”

“暂时不知。”

“嗯，先摁着吧，鹤老鬼私授他内门法术之事，也不可外传，等会武结束之后，我必要狠狠骂他一顿。”

“师叔是不忍心看他受罚吧？”

“那老小子，也挺可怜的。”

说完这句话，气氛突然陷入了无声的沉默，许久，陆剑尘打破了尴尬：“姬千胜呢？”

吕牧回道：“似乎出了些状况，引起尸变了，情绪不是很稳定。”

“不打算帮下他么？”

吕牧目光朝深林望去，忽叹了声：“师叔还记得当年，也是在这个地方，师尊说的那一番话吗？”

陆剑尘道：“万物缘起，自有定数，非人力所能扭转。”

“是啊，天机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哪怕小师弟自号天衣神相，依旧勘不破自己的命运，当年师尊临终前，曾心心念念劝我不可介入阴司绝地之事，说天机谶乃是逆天之举，若强行介入，只会祸咎自身，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倒是看开了。”

陆剑尘晒然一笑，道：“他的命运，就让他自己去把握，我们能做的，只有略尽心力而已，也不知叶云飞那小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叔觉得，叶师弟真会勾结魔教吗？”

“鹤龟年教出来的徒弟，我可说不准。”

“哈，师叔还在为柳师妹的事生气，抱不平吧？”

陆剑尘摇头不已，叹息道：“许师兄收的这七个弟子，个个都好，却个个都不好，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总之一句话，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