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理事长

“那枚戒指，是小雅送给我的，有一次，我和小雅吵架，小雅变得不理我了，我一个人到外面游荡，有人告诉我，这种时候就要送人礼物，于是我就帮人跑腿，从别人手上要到了他们不要的抽奖券，然后用那些抽奖券抽到了一个戒指。”说着，绫崎飒自嘲了一下：“当然，那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以我的运气，真要是值钱的东西我也抽不到，不过当时的我没顾上这个，就那样拿着一个小孩子戴不上的女式大人戒指跑回去送给小雅，想让小雅开心……”“小雅一边说我笨，一边却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戒指，同时也送了一枚男式大人戒指给我，我们约定，等到长大之后，我们会一起戴上。”绫崎飒的表情先是流露出无限的怀念，但很快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滚落了下来：“……然后，就是这样有着重要意义的戒指，却被我父母骗走拿去当掉了！我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明明……明明知道他们是那样的人，居然还会蠢到相信他们，还因为他们的事情和小雅吵架，我真的是世界第一的大笨蛋！”绫崎飒边哭边骂自己，颜开默默看着哭泣的绫崎飒，也不安慰，就这么任由他哭泣。这种时候，哭不是坏事。等到绫崎飒哭声渐止，颜开问道：“所以，小飒你刚才说的对不起小雅的事情就是指戒指被父母拿去当掉这件事？”绫崎飒微微摇头：“这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加严重的事情。”随后绫崎飒继续道：“我和小雅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我和小雅两个人，虽然小雅嘴上说不在乎，而且很抗拒到外面，但是我能感觉到小雅的寂寞，不然也不会收留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我问过小雅为什么家里只有一个人，她回答家里人都不在了，于是我就想，如果小雅能和我搬出去和我父母一起住，有了新的家人之后，那小雅是不是就变得不是那么寂寞了？”说到这里，一直低头述说的绫崎飒抬起头看向颜开：“小师叔，我是不是很蠢，明明知道自己父母是那个样子，居然还指望他们会好起来……”你简直蠢爆了！颜开在心里道，但是绫崎飒现在已经很伤了，真的没必要再伤他，于是颜开道：“这不怪你，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变好，这无论如何都不能怪在你身上。”“谢谢小师叔。”绫崎飒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更像是机械反应，并没有多少笑意在里面，他继续道：“我好不容易让小雅给了我一个说服父母的机会。我回家去找父母，他们一眼看中了小雅送我的戒指，借口帮我帮管戒指，将戒指要走典当换钱。而当时的我却一点不知道这些事情，满心欢喜地以为以后可以和小雅还有父母生活在一起，结果回到小雅家之后小雅却反悔了，并让我永远不准再和我父母见面。”“她说我的父母都是人渣，只会利用别人的善良到处散播不幸，我就算跟着他们也只会被他们利用，等到我身心俱疲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绫崎飒复述了一遍当时天王州雅典娜对自己说过的话。“……”妈蛋，居然全对上了，那丫头看人真准！颜开忍不住扶额。“我当时很不理解，问小雅为什么反悔，小雅没有解释，只是一味说我父母的不是，我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绫崎飒顿住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小雅是因为没有父母，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咚”一声，绫崎飒头上狠狠挨了一下，痛得他险些叫出来。“你自己说该打不该打？”颜开收起拳头问绫崎飒。绫崎飒忙不迭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实在该打，当时的小雅脸色阴沉得可怕，只是两人虽然也会吵架，小雅也对着自己大发脾气过，但都没有像那样阴沉过，只是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孩，看到小雅那么生气难过被吓得结巴了，都不知道向小雅道歉。“然后你们就这样分开了？”颜开继续问道。绫崎飒点头：“当时我说完那话就后悔了，只是小雅正在气头上，非常决绝地让我以后都不准叫她小雅，还让我滚出她家，我当时被小雅的样子吓坏了，也不想再惹小雅生气，就离开了小雅家回到自己家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父母将小雅送我的戒指当掉了，也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小雅会突然反悔。”“看来应该是那个丫头在你去找父母的时候派人跟在你身后，所以知道了这一切。”颜开点头道。虽然只是听绫崎飒口述，但是颜开能听出那个叫天王州雅典娜的小姑娘非常不简单，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是心智却极为成熟，会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不管小雅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当我知道我误会了小雅之后就立刻想要回去找小雅，结果等我重新跑去小雅家的大门已经锁上，我在外面徘徊了好几天，等到门开的时候，却是有人一户新的人家住了进去，我问了那户人家才知道，原来小雅已经搬走了，那座城堡一样的房子也被她卖掉了，至此，我失去了小雅的任何消息。”绫崎飒缓缓道。“所以，你一直留在你父母身边，当牛做马一样地被他们压榨，直到被他们卖掉，是为了惩罚自己？”颜开问绫崎飒道。“有点。”绫崎飒微微点头，“伤害了小雅的我不配得到幸福，还有就是，如果我能将父母变好的话，或许小雅就会回来了，我是这样想的。”“啪！”绫崎飒头上又挨了一下。“自我惩罚的手段是让自己痛苦的同时让更改受到惩罚的人享受，小飒，你是懂自我惩罚的。”颜开收回打在绫崎飒头上的手刀。“好吧，小师叔，我已经知道自己有多蠢了。”绫崎飒苦着脸道。“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再见小雅一面，想要向她道歉，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直到今天，我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小雅。”“我明明应该立刻飞奔过去，向她下跪道歉，但是我的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雅已经不见了。”“小师叔，我想请你帮帮忙，帮我找到小雅，她不原谅我也好，已经忘记我也好，不同她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我一辈子都难以安心的！”绫崎飒对颜开道。他势单力薄，当年没能找到天王州雅典娜，这次匆匆一撇之后也是没能找到她的踪迹，只能向颜开求助了。“帮你找你的小女朋友么……”颜开用莫名的眼神看着绫崎飒。“小师叔，不可以么？”绫崎飒小心地问道。“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觉得没必要。”颜开叹气道：“话说，你好歹是私立神间学校的学生，而且还是学生会成员，难道就没有看过私立神间学校的理事会成员的名单么？”“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绫崎飒难为情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私立神间学校理事会成员中就有天王州雅典娜，准确点说是理事长，只不过她未成年，所以理事长的职位才会由葛叶雾香理事长暂代！”“你今天看到她，应该是因为今天理事会要开学年报告会，所以作为理事的她才会来学校。”颜开猜测道。“是，是这样的么……”绫崎飒震惊，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雅的情报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他成为学生会成员都快一年了居然也没看到，真是笨死了！不过既然小雅是私立神间学校的理事，那自己身为学生会成员，应该还是可以见到她的！这么一想，绫崎飒又兴奋了起来。这么多年一直期望的事情现在终于要实现，要不是现在时间太晚不少人已经休息了，他真想大吼几声来抒发自己的心中的激动。看着兴奋又有些胆怯的绫崎飒，颜开沉吟一番对绫道：“小飒，就算知道了天王州雅典娜的行踪，你也最好做好准备再去和她接触。”“为什么？”绫崎飒疑惑道。颜开犹豫了一下道：“因为关于天王州家，实际上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什么传闻？”绫崎飒着急道。“唔，天王州家的人……”颜开指了指脑子道，“这里好像有点问题。”“啊？”………………………………私立神间学校的某间会议室里，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金发少女将百叶窗轻轻拨开一道口子，透过口子默默眺望着在学校里焦急寻人的绫崎飒。“……以上就是本学年的工作总结，天王州理事长，你听清楚没有？”葛叶雾香不耐烦地汇报道。明明应该在下午三点时候开的学年报告会，愣是因为天王州雅典娜不喜欢人多，所以将时间拖到了放学之后，可就算葛叶雾香如此迁就她，这个天王州家的丫头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她用心准备的一系列汇报像是笑话一样。果然，天王州家的人都是神经病！葛叶雾香在心里吐槽道。到了她这个层次的人，对于天王州家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只限于都市传说，而是有着更详细的情报，甚至她本人也和除了天王州雅典娜之外的天王州家的成员打过交道，对于天王州家的人的总体感觉就是脑子有点问题，非常偏执且固执，经常是突然和和气气的，一下子又变得暴跳如雷。这样一比较，葛叶雾香突然感觉天王州雅典娜正常多了。“……”天王州雅典娜恋恋不舍地将百叶窗合上，然后淡淡道：“一切由葛叶理事做主就好。”葛叶雾香翻白眼，她当然知道私立神间学校的一切都是由自己做决定的，但葛叶雾香还是必须将自己在这一学年做的工作都向天王州雅典娜这个名义上真正的理事长汇报，毕竟这个学校还有四成股份在天王州家。二十多年前，因为一对父女闹别扭，北山家出资想要买下私立神间学校，当时私立神间学校归属于天王州家，天王州家不缺钱，但是也不想恶了风头无两的北山家，于是将六成股份转让给了北山家，留下四成倒也不是不舍得，而是想要以此为媒介和北山家攀关系。当然，私立神间学校本质上只是北山家那对父女赌气的工具而已，所以等到北山杏衣从私立神间学校毕业，“工具”的作用也就到头了，被北山家丢在一边。而天王州家的人也不嫌弃，在北山家不管私立神间学校之后就重新收回了私立神间学校的控制权，派出家族成员担任理事会的理事长。后来天王州家遭逢巨变，众多家族成员在短时间内相继暴毙，偌大一个家族转眼间只剩下了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数之不尽的财产尽数落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身上，这自然引起了无数人对她的觊觎，只是当时的天王州雅典娜年龄虽小，人却非常机智，迅速将天王州家名下的公司变卖，换成现金之后就躲了起来，让其他人找不到她。不要觉得天王州雅典娜变卖公司是件杀鸡取卵的蠢事，天王州家作为东瀛顶尖的财阀，直接归属于天王州家的公司就有不少，再加上被天王州家间接掌控的公司更是数都数不过来，这么多公司原本是由天王州家众多成员分别掌管，现在维持公司运转的家族成员全部暴毙，哪怕天王州雅典娜是成年人，再加上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那么多因为领导者突然离世而出现管理混乱的公司。与其等那些公司被竞争对手不断吞食市场份额而渐渐走向没落，不如干脆趁着那些公司还值钱的时候将它们全部换成现金，这样等到天王州雅典娜长大成人，天王州家依旧有卷土重来的资本。而天王州雅典娜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虽然处理了绝大部分资产，但却独独留下了私立神间学校的股份，同时将理事长的职位暂时委任给了葛叶雾香。作为东京顶尖的高中名校，私立神间学校所代表的早已经不是一所单纯的学校，而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关系网，有了这张关系网，再加上天王州家保存下来的天文数字般的资金，天王州家想要东山再起将会轻松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