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奔雷
人工湖湖面，无数或大或小的冰块飘浮着，随着动荡的湖水上下起伏，颜开和艾斯德斯各自站在一块巨冰上调息。
此时，一台台无人机“咻咻咻”地飞了过来，探头对准两人，看起来是来拍摄两人的战斗的。
“滚！”
艾斯德斯爆喝一声，强大的声波震落了周遭难以计数的无人机，落在水面上发出“啪啪”声，操作无人机的馆长不得已只能选择让其他正在赶往颜开和艾斯德斯交战处的无人机返回。
一台无人机的售价就要近二十万日元，刚才艾斯德斯一声怒喝直接摧毁好几百架无人机，这就是上亿日元的损失，就算这损失不是自己掏腰包，馆长也觉得心疼啊！
想要通过无人机看清战斗情况的西川正明怒视药师寺凉子。
艾斯德斯是药师寺凉子的人，他暂时没办法找艾斯德斯麻烦（主要是不敢），只能向药师寺凉子施压。
换做其他警视，甚至是警视正，被西川正明这样一位东瀛有名的大亨怒视都会坐立不安，但药师寺凉子却不吃这一套，她满不在乎地道：“看什么看，你派那些无人机过去，万一在战斗中干扰了我下属的视线，对我下属造成影响怎么办？输给对方怎么办？宝石被对方抢走怎么办？”
药师寺凉子一连三个“怎么办”把西川正明问得哑口无言，
现在对西川正明来说最重要的是夺回宝石，其他都是次要的，因为还要靠药师寺凉子的手下保住宝石，所以他也只能无视药师寺凉子对自己的不恭敬，转过头看向所谓的“四大高手”：“你们四个，能上去帮忙么？”
正面打架我知道肯定指望不上你们，但是搞点小动作，帮助女警察打赢怪盗，这个总没问题吧？
四大高手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选择了摇头：“对不起西川先生，这两人的实力恐怕都已经达到了LV4+的地步，他们的战斗我们根本插手不了，甚至有被误伤的可能。”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西川正明狠狠瞪了四大高手一眼，四大高手低头，都不愿意面对西川正明。
本意是想来东瀛扬名的，结果今天却是把脸丢进厕所里了，这让四大高手非常郁闷，但除了郁闷，他们又没其他办法。
外面那两个是真的狠，随便一个收拾他们都轻轻松松，来抢钻石那个还好说，一直没有杀意，用寒冰真气那个女警察，普通人感觉不出，他们却是能感觉到的，这个女警察身上杀气之浓烈，就算是在非洲那个屠夫扎堆的地方也属罕见，完全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和那个中原怪盗比起来，这个女警察反而更像悍匪杀人狂，他们四个是一点也不敢介入艾斯德斯的战斗的，怕被杀红眼的艾斯德斯给顺手干掉。
面子肯定是没有性命重要的，所以他们果断认怂。
“真扫兴，打得正开心呢，干嘛派这些败兴的玩意过。”
回到湖面上，一声怒喝让西川珠宝损失上亿日元的艾斯德斯没有感到丝毫愧疚，反而觉得不耐烦。
她知道颜开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有这些无人机盯着颜开战斗，那颜开肯定不能尽情发挥了。
当然，此时的颜开同样没有用全力，艾斯德斯能感觉到，颜开现在散发出的“神”和以往大不一样，应该是极力压抑的结果，可就算是这样的颜开，依旧能和现在的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艾斯德斯真的非常好奇呢，全力以赴的颜开到底会有多强！
所以，继续加力，把颜开的真正实力逼出来？
但是这样会害他暴露吧？
管他呢，打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调息结束后的艾斯德斯将断掉的剑刃插入水中，一提，一把冰剑赫然在她手上诞生。
颜开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不觉得艾斯德斯用冰做成的细剑会是一触即碎的样子货，刚才他打碎的冰壁已经告诉他，被艾斯德斯以寒冰真气凝结成的冰块在硬度方面比起坚石也不遑多让，她现在将湖水凝结为剑刃，寒冰真气不断冲刷冰刃不但不会让冰刃和之前的细剑一样断裂，反而会使得冰刃越来越坚不可摧。
但真正让颜开担忧的是，能做出这样一把冰剑，很显然，艾斯德斯对于暴涨的内力的掌控力又更上一层了。
这个女人在战斗中的成长真是让颜开都觉得恐怖呢，而偏偏她这个人完全没有善恶观，好战成性，哪里有战争她就会去到哪里，就算哪一天世界和平，以她的性格恐怕也会自己发动战争开辟战场吧。
“来吧，碍眼的东西已经不在了，我们继续吧！”
艾斯德斯挥舞着新作的冰剑对颜开道。
“……”颜开沉默不语，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艾斯德斯老师……”
“嗯？”
“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
艾斯德斯刚在奇怪颜开为什么这么说，颜开突然在脚面的湖面上踢起一串水花袭向艾斯德斯。
水花还没靠近艾斯德斯，直接就被艾斯德斯周遭护体的寒冰真气冻结成了一片朦胧的冰幕。
对“出神”级高手来说，视线受阻并不会对战斗造成多大影响，但既然颜开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打算，所以艾斯德斯想也不想挥剑砍向冰幕。
管他有什么打算，反正艾斯德斯都要破坏就是了！
冰幕瞬间被劈成两半，艾斯德斯的冰剑不仅坚硬如铁，同样锋利无比。
劈开冰幕后，艾斯德斯并没有松懈，因为她感觉到，颜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逼近，刚才的冰幕只是佯攻，真正的猛招在后面！
艾斯德斯见猎心喜，催谷全身功力，不是被动等待隐苗族圣物向其灌输内力，第一次反过来主动榨取其力量。
她有预感，颜开要出猛招了，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和颜开硬碰硬，也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冰岚！”
从隐苗族圣物中汲取了庞大的力量后，艾斯德斯将其以寒冰真气的形式悉数爆发，以艾斯德斯为中心，湖水开始不断结冰，湖中有游鱼察觉到不对劲跳出湖面，结果直接被冻成了一团冰疙瘩，掉回到同样结冰的湖面发出脆响。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冰岚”在艾斯德斯的全力催动下不断推进，已经远远避开颜开和艾斯德斯战场的无人机也遭了殃，机翼被突然到来的超低温冻住，内部机件也开始发生故障，纷纷落下砸在冰面，看来又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而这还不算完，很快地，冰潮涌向了“水月宫”，“水月宫”正面遭遇冰潮的袭击，停靠的快艇全部被冻住，甚至其中一些机件直接被冻坏，“水月宫”一层的外墙有大半被盖上了一层寒霜，玻璃墙骤然遭遇极端寒冷，表面开始产生裂纹，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嘭嘭”声不断响起，竟是全部被冻裂了
“冰岚”的力量没有蔓延到三层，但是站在裂缝前看热闹的宾客们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冬天刚刚过去，现在还是早春，他们怎么就又感觉自己回到了严冬？
艾斯德斯全力发出的这招“冰岚”竟然发挥出了天灾一般的威力！
而这实际上只是“冰岚”外溢的力量，在处在“冰岚”中心的颜开遭遇的又是怎么的压力呢？
艾斯德斯先下手为强，全力爆发“冰岚”，颜开正面硬接了“冰岚”的大部分威力，疾冲向艾斯德斯的他直接化作了一个冰人。
虽然这招“冰岚”完全就是靠着不讲道理的强大内力硬生生爆发出来的寒冰真气，艾斯德斯这属于完全以力压人，但是所谓的战斗就是以自己的长处去挤压对方的短处，既然能以力压人，那为什么不呢？
全力爆发“冰岚”之后，以为自己现在的内力无穷无尽的艾斯德斯也感到体内一阵空虚，但她根本不敢喘息，面对颜开，她根本没有喘息的富余！
刚提起冰剑想要补刀，冰人猛然碎裂，无数碎冰射向艾斯德斯，一直以冰箭作为攻击手段的艾斯德斯此时受到了同样的招待，连忙抬手抵挡。
手刚抬起一半，心头一悸，想要护住脸的手移到了胸前，而且是两只手交叉护在胸前。
双臂刚完成交叉，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量就从手臂上传来，骨裂的声音随之响起，艾斯德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向后不断倒飞。
但这还没完，艾斯德斯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缠住，倒飞之势停止，后背又有巨力传来，将她整个人打入被她亲手冻结的冰面，在冰面上留下一个人形窟窿。
颜开落到人形窟窿的边上，一脚踩在冰面上，直径数百米，也不知道多厚的冰层瞬间碎成冰渣，融入水中转瞬重新化作湖水。
艾斯德斯耗费巨大力量冻结而成的冰面在颜开这一脚下登时烟消云散。而艾斯德斯也从水中浮了起来。
“咳、咳！”
被呛了几口水的艾斯德斯咳嗽了几下，想要站起和颜开再战，却发现自己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动，只能任由自己在水上飘着。
不能动弹的艾斯德斯露出微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仰天浮在冰冷的湖水里不再挣扎。
“好厉害的腿法，叫什么名字，平时怎么不见你用？”
飘在水面上的艾斯德斯问颜开道。
“这门腿法名叫‘奔雷腿’，和我平时惯用的‘风雷掌’可以说是双生兄弟。”
反正现场也没旁人，无人机也被艾斯德斯又清理了一波，颜开倒是不介意向艾斯德斯解释解释。
“哦？既然和大名鼎鼎的‘风雷掌’是双生兄弟，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艾斯德斯又问道。
颜开一边调息一边对艾斯德斯道：“薛家祖传绝学原为‘霹雳神掌’，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绝学，但‘霹雳神掌’虽然威力巨大，却极耗内力，而且招式过于大开大合，容易被人抓破绽，武功低微之时妄用等同于找死，于是我外公将‘霹雳神掌’进行修改，削去其刚猛又揉入灵巧多变，后来于一次次和人比武的过程中不断将其改进，最终创出了刚猛尤胜‘霹雳神掌’又比‘霹雳神掌’多了几分机变，还比‘霹雳神掌’更绵长的‘风雷掌’，并以此名震中原。”
“这个故事我虽然不是中原人，但也听说过。”
艾斯德斯点头。
“但是在初期，我外公也贪心过，想不削弱‘霹雳神掌’的威力又能让他在武功低微之时施展，于是将‘霹雳神掌’化掌为腿，创出了这门‘奔雷腿’，毕竟从力量上来说，双手的力量天生逊于双腿，既然要追求刚猛，那就追求到底，直接改用腿来施展，这样也可以弥补他内力的不足。当然，这条路实际上是失败的，所以后来我外公的外号是‘风雷掌’而不是‘奔雷腿’。”
颜开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
“虽然‘奔雷腿’是失败之作，但到底也是我外公的心血，所以我外公武功达到‘登峰造极’之后重新改良被他放弃了的‘奔雷腿’，最终完成了这门腿法，但因为我外公当时已经以‘风雷掌’成名多年，而且真论起来，‘奔雷腿’始终不及‘风雷掌’高明，所以我外公从来没有在外界施展过‘奔雷腿’，自然也就没有武术界的人知道这门腿法。”
颜开解释道。
实际上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薛定山以“风雷掌”闻名于世，所以上门他挑战的人都是以领教“风雷掌”为名提出切磋，若是薛定山以“奔雷腿”和人切磋武功，会显得他很不尊重上门挑战的人，这种事情其他人做可以，但是薛定山身为南方武术界的领袖是万万不能做出这种看不起武林同道的事情的。
艾斯德斯身下凝结出一块浮冰，而她也坐了起来，就坐在浮冰上。
听颜开说了这么多话，她也稍微喘息过来了。
“那你呢？你外公不好用‘奔雷腿’，你为什么不用？”
艾斯德斯问道。
“‘奔雷腿’是我外公登峰造极之后创出的武功，我境界太低，用不太好，出脚没个轻重，贸然使出来容易踢死人，所以我妈让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准用。”
颜开仰头，凝视着天上的星空道。
好吧，东京的天空就算朔月之夜也看不到星星，颜开纯粹是不想和艾斯德斯对视。
“……”
感情我差点被踢死啊！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艾斯德斯无语道。
算了算了，就算真死了，也只是我太弱小了而已，怨不得谁。
一直以来信奉弱肉强食这一法则的艾斯德斯就算这一法则落在自己头上也不会有怨言，她将手中的隐苗族圣物丢给颜开。
“拿去吧，这是你的战利品！”
艾斯德斯对颜开道。
虽然她对于这个能增强力量的宝石也非常不舍，但胜者拥有一切，这同样是她认可的规则。
“谢了。”
颜开笑着接住隐苗族圣物，在伸手接的时候甚至做好了抵抗它上面那股力量的准备。
钻石入手，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嗯？等等，璀璨的光芒？
颜开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