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活该!

“在东瀛,想要成为艺伎,需要在初中毕业的年纪,先到置屋做一年的学仆,然后才能成为舞伎,也就是见习艺伎,在成为真正的艺伎之前,学仆和舞伎需要在置屋共同生活,由‘妈妈’,也就是置屋的老板娘照顾饮食起居,当然,这个不是无偿的,现在先不提,我接下去会讲。”

颜开对霞之丘诗羽等人缓缓述说道。

“对了,你们要是不理解置屋,我就简单说明一下,茶屋你们刚才去过了,我就不多说了,就是艺伎表演待客的地方,而所谓的‘置屋’就是培训艺伎的地方,已经搬出置屋实现独立的艺伎的工作也都由置屋安排的,相当于艺伎们的经纪公司。”

“舞伎虽然也要在茶屋工作,表演舞蹈和陪客人喝酒,但是她们都是没有工资的,只能有一点点微薄的零花钱,为了防止她们知道外面的世界,防止她们逃跑,舞伎不被允许拥有手机,和外界的联系只能靠公共电话和写信……唔,敢情你们东瀛路边现在都还有公共电话亭,就是为了照顾这些舞伎啊?这是何等的人文关怀……”

颜开说着说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一直觉得在这个人手一台手机的时代,还保留公共电话亭是件很蠢的事情,想不到东瀛政府背后考虑得这么深啊……

“别打岔,快继续说!”

霞之丘诗羽听到这里,内心已经充满愤怒了,她难以想象,在东瀛,在她生活的国家,居然还有这种限制人身自由,将女性当做物品的事情存在!

愤怒的人除了霞之丘诗羽,还有毒岛冴子,她双手不住张开、虚握、张开、虚握,像是要握刀杀人一样。

菈菈三姐妹不是东瀛人,但听到颜开说的话还是本能感到不适,尤其是梦梦和娜娜,她们正好是初中快要毕业的年龄,也最能感同身受。

之前在置屋的时候憧憬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艺伎们的吉田步美已经小脸泛白,一想到自己曾经想要成为艺伎,她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玲和灰原哀听了也是蹙眉,而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都开始感到害怕起来。

没收手机,不能和外界联系,不能知道外界的事情,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舞伎到二十岁之后就要成为艺伎然后独立,而艺伎的生活是需要大量金钱来维持的,她们身上穿的和服动辄上百万日元,一个艺伎肯定不能只有一套和服,所以她们需要一个能每年为她们花费上千万日元的金主,这个金主就是她们的‘老公(旦那)’,金主和她们缔结肉体关系,金主支付艺伎高昂的生活费用,这种老公也被叫做‘水杨老公’。”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置屋培养艺伎不是免费的么?金主缔结艺伎的同时,需要向置屋支付一大笔钱购买艺伎的‘初夜权’,而这笔钱是给置屋的,作为培养艺伎的费用,艺伎本人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听颜开将艺伎的内幕缓缓道来,霞之丘诗羽浑身发抖:“疯了,简直是疯了……你刚才不还说,那些舞伎也需要在茶屋工作么?那个置屋怎么还有脸要什么……权的钱!”

有些话,连满肚子黄腔的霞之丘诗羽都不愿说出口,她平时开黄腔是为了逗颜开,立“经验丰富的成熟大姐姐”的人设,但那些话说出来,她感觉是在践踏那些艺伎的尊严——虽然成为艺伎的女人,她们本身已经没任何尊严了。

“可能是置屋的人把在茶屋工作的机会当做恩赐,所以不觉得需要支付她们报酬吧。”

颜开想了想道。

在东瀛,公司和员工之间并不是双向选择的关系,公司给员工工作的机会,那就是公司对员工有知遇之恩,员工要对公司心怀感激。

放到置屋和舞伎身上,置屋供舞伎吃供舞伎住,还给了舞伎锻炼的机会,舞伎怎么好意思向她要工钱?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霞之丘诗羽联想到东瀛的一些现实,瞬间就冷了下来。

不是她不气了,而是她知道自己气了也没用,因为东瀛的现状就是如此。

“等等,开君,你说舞伎要到二十岁后才能成为艺伎,也就是说,舞伎都还是未成年人,未成年人可以做你说的那些……陪酒还有混……浴的工作么?东瀛的法律允许这种事情么?”

梦梦提问道。

“梦梦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颜开对梦梦投去赞许的目光,梦梦脸红了下,突然发现和不戴眼镜的颜开沟通好像没有以前自然了。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颜开让大家回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然后道,“舞伎是没有工资的,她们只有微薄的零花钱。”

“……”霞之丘诗羽等人。

未成年人当然不会在那种带桃色的场所打工,但是不给钱那就不算打工了!

“在置屋,舞伎都是妈妈桑的养女,让自己养女帮忙,哪怕忙到半夜,也完全不违反《未成年工劳动法》。”

颜开摊手道。

在东瀛,法律的身段是可以很柔软,很有弹性的,尤其在那方面有关的法律上。

“她们为什么不逃走?”

吉田步美憋红了脸道。

亏她之前很憧憬艺伎,现在看来,已经根本就是,根本就是……

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词汇量有限,哪怕眼界比一般同龄小孩宽阔,也不知道有个词叫“卖春妇”。

“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你们回忆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颜开回答道。

“洗脑是吧?”

霞之丘诗羽叹气道。

颜开之前说了,舞伎不被允许拥有手机,也就没办法接受外界的咨询,她们多是些初中刚毕业,甚至更小的少女,心智非常柔弱,稍微使点手段,就可以让她们不敢反抗,更加不敢逃跑,而且和外界严重脱节的她们,就算跑出去了又能做什么?在最需要学习的时候学习了一堆讨好客人服侍客人技巧的女人,就算逃到外面,最终恐怕也只会沦为陪酒女和风俗女吧!

颜开微微点头,然后接着道:“知道艺伎为什么那么讨那些权贵的喜欢么?是她们能歌善舞?是她们的民谣婉转,三味线动人?不,是因为她们只说讨人喜欢的话,无比顺从,绝对不会反抗,将尊严放在地上让那些客人践踏,满足他们作为人上人的心理需求。”

当颜开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心中对于艺伎的美好印象已经完全破碎,霞之丘诗羽想起刚才发颜开的消息,用带着炫耀的语气说自己去看艺伎表演心中惭愧不已。

同为女人,怎么可以用其他女人的不幸来取悦自己?

………………………………

“小玲,你今年几岁了?”

“樱屋”,舞伎的休息室里,樱屋的女将,也就是老板娘山仓多惠问自己身前的舞伎道。

这名舞伎名为千贺铃,正是之前在服部平次和樱正造等人面前表演舞蹈的舞伎。

“多惠妈妈,小铃今年已经十九了。”

千贺铃躬身道。

“也就是说,最多一年,你就要成为艺伎了。”

山仓多惠对千贺铃道。

千贺铃抹着厚厚白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声音平静地道:“是的,多惠妈妈。”

“樱先生出价五千万日元要买你的初夜,被我回绝了,他不过是一个有些臭钱的古董商人,若是让他得了你的初夜,这会影响到你未来的身价的。”

山仓多惠语气中带着不屑。

“樱屋”不是京都最好的茶屋,但也是最好的茶屋之一,接待过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樱正造不过是一个最近十几年才突然变得有钱起来的古董商人,山仓多惠表面上恭敬,但内心深处是看不起他的,也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好的金主。

“你的母亲是我的好姐妹,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那个服部平次,你给我将他拿下。”

山仓多惠抚摸着千贺铃的头道。

“是,多惠妈妈。”

千贺铃毕恭毕敬道

“把你送给那些老男人,妈妈也心有不忍,这个服部平次,他是大阪府警察本部本部长的儿子,又是关西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如果能由他来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这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当然,若是他愿意成为你的金主,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为了让他对你留有印象,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还特意让制造了一场意外让你们邂逅,本来还以为他起码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上门,结果居然今天晚上就过来了,樱正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呢!”

山仓多惠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是的,服部平次和千贺铃不是第一次见面,在白天的时候,服部平次骑着他的摩托车来京都,路上就遇到过千贺铃,刚好千贺铃被人抢包,服部平次上前将抢包贼打翻在地,并帮千贺铃抢回了包,千贺铃因此和服部平次相识,还送了服部平次一张她的名片,让服部平次有空去茶屋找她,她会好好招待服部平次的。

这次充满意外的邂逅实际上是山仓多惠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服部平次能和千贺铃相识,而她选中服部平次也是有原因的。

“杂志上写的那些事情你都记牢了么?一会有机会,你就在服部平次面前将《丸竹夷》唱出来,让他以为你就是他的那个初恋情人,明白了么?”

山仓多惠叮嘱千贺铃道。

“是,多惠妈妈。”

千贺铃淡淡回答道。

山仓多惠之所以相中服部平次,也是因为服部平次在杂志上刊登的那则访谈,里面纪录了一些服部平次初恋的一些细节,而那些细节刚好和千贺铃吻合,这让山仓多惠觉得是个机会。

千贺铃到底是不是服部平次的初恋情人,这个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服部平次以为是,反正只要千贺铃不直接说自己就是服部平次的初恋情人,让服部平次自己误会,哪怕以后服部平次知道千贺铃不是他的初恋情人,千贺铃也可以表现得非常无辜。

“嘛,男人么,对于初恋情人总是最难忘怀的,尤其服部平次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只要让服部平次误会你是他的初恋情人,他就算拼尽一切也会想要得到你的,看在你母亲和我是好姐妹还有你父亲一直在给我寄你的生活费的份上,你的初夜权,我只收服部平次一千万日元就好,他父亲是大阪府警察本部本部长,母亲也是大阪剑术名门,一千万日元而已,随便想想办法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

山仓多惠说着说着,非常遗憾地叹息道:“说实话,你最理想的对象,实际上应该是最近刚到京都的三极派少掌门,你若是能成为他的‘掌中玉’,妈妈也能跟着沾光,可惜他这样的人物,我们是攀附不上的……罢了,服部平次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相比于其他姐妹,能有这样的选择,你已经很幸运了。”

“是,多惠妈妈。”

千贺铃像是只会重复这句话的机器人,对此,山仓多惠业不介意,毕竟,就是她讲千贺铃培养成这个样子的。

东瀛的服务业世界闻名,而那闻名世界服务业的核心,就是将服务业者完全置于客人的脚底下,让客人有无比伟大的感觉,而艺伎这一行更是将这一点放大到了极致,被艺伎服务过的人,往往都会有自己是将军的感觉,仿若置身云巅之上,让人流连忘返。

艺伎被培训出的技艺,言行举止,妆容发饰……都是为了取悦男人,断绝和外界的联系,是为了让那些未成年少女不谙世事,单纯天真,雪白的妆容,乌黑茂密的发型,是为了满足男性的审美,刻意露出的,抹着雪白脂粉的脖颈,是最能撩拨东瀛男人的部位,让男人想入非非。

艺伎、舞伎的言行举止,全都围绕着东瀛男人对完美女人的要求:温柔、顺从。她们在侍宴时察言观色、体贴入微、柔声细语,永远笑意盈盈,绝对不会顶撞客人。

在男权至上的东瀛社会,艺伎的存在充分彰显了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是东瀛服务行业的典范,是达官显贵彰显自身财力的附属品。

成为艺伎的要求有很多,需要经过艰苦的培训,能歌善舞、风情万种,它要求你成为一个完美女性的符号,但唯独不需要你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千贺铃并不存在着自我这个说法,甚至连多惠妈妈的“善意”,她也并没有多大感觉,毕竟,早晚是要陪那些老男人睡的,就算初夜给了一个年轻帅小伙又能怎么样呢?

“好了,全都知道了的话,你就出去吧,继续陪客人们。”山仓多惠吩咐道,然后着重加了一句,“记得多引起服部平次的注意,他好像都没想起来你就是今天白天见过的那个人!”

千贺铃脸上涂的粉能有两斤重,舞伎的发饰又大同小异,她还换了一身衣服,服部平次能认出她才见了鬼了。

“是,多惠妈妈。”

不过千贺铃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因为除了点头答应,她并不会其他回答。

就在千贺铃要走出休息室的时候,一个茶屋的服务员慌慌张张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不好了女将,樱先生……樱先生被人杀害了!”

“啊?”

………………………………

在知道艺伎是什么样的存在,茶屋里进行的又是什么样勾当后,霞之丘诗羽觉得不能留毛利兰她们在那里,尤其柯南这个小孩都还在,怎么能让小孩接触那样的事物呢!

柯南已经够早熟了,再早熟就不得了了!

霞之丘诗羽如是想道。

于是霞之丘诗羽向毛利兰发了条消息,让她快点离开“樱屋”。

很快的,霞之丘诗羽收到毛利兰的回信。

「不行啊诗羽学姐,我们这里发生了命案,现在我们走不了啦!」

“啊?命案?”

霞之丘诗羽愣住了。

颜开瞄了一眼霞之丘诗羽的手机,也看到了毛利兰回复的消息,对此,颜开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活该!”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地方,连小学生都敢放进去(放进去的还是死神小学生),你不死人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