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灵魂之觞
新的学期开始了。
谢林的魔咒课、魔药课、变形课已经远远超前了学习进度,这个学期他决定把重点放在铁甲咒的改良上。
铁甲咒(Protego)是一个能够抵御多种魔咒的咒语,它能够制造出一道魔法屏障来偏转符咒和物理实体,高明的魔咒师甚至可以让来袭的魔咒直接被弹回施咒者的方向。
比较少为人知的是,铁甲咒背后其实还有很多更加高阶的运用,比如“统统加护”(ProtegoTotalum)就是铁甲咒的一个变种,它能召唤出一道屏障保护一片特定的区域或者某座建筑,挡下或击退大部分咒语,并且能够阻挡敌人试图侵入受保护区域。
简单来说,就是集防护屏障和隔离屏障两种功能为一身的魔法。
原著中赫敏施展这个咒语的时候,哈利看到周围的空气有轻微的颤动,仿佛赫敏在空地上方变出了一股热气。那股气流就是无形的屏障。
另一个铁甲咒的变异是“万邪不侵”(ProtegoHorribilis)。它是“统统加护”的进阶版,效果强大得足以让伏地魔也花上不少功夫才打破,是防御咒语中的最强者。
这个魔法的效果和“统统加护”一样,但是防护的范围更大更广,屏障也更难被打破。原著中最终之战里弗利维对城堡施放的时候,哈利听见一种古怪的呼呼声,似乎弗利维把风的力量释放到了操场上,那股风就是无形的屏障。
显而易见,两个防护魔咒的威力差距可以从气流的强弱,以及其所附带的气流声音效果看出来。
这两个高级防护咒语还可以和“平安镇守”(SalvioHexia)搭配使用,提升屏障对恶咒的防御能力;也可以和“固若金汤”(FiantoDuri)搭配使用,提升屏障的强度和持久度;也可以和麻瓜驱逐咒、敌方驱逐咒搭配使用,让屏障可以把意外接近的麻瓜驱逐走,也可以让辨认出抱有敌意的敌人,让他们无法潜入。
(注:ProtegoHorribilis,字面上的意思为“抵御邪恶”,却被人民社翻译为“超强盔甲护身”,结果在一大堆同人小说里被主角们用作加强版的铁甲咒,其实这不是一个战斗用魔法,原著里说的是弗利维教授需要在无人干扰下事先设下的防护罩,而且必须念出“十分复杂的咒语”)
(通俗点说,铁甲咒是在施术者面前制造一面盾牌;统统加护是在某个小区域制造一股微气流防护罩;万邪不侵是在某个大区域制造一股大旋风防护罩)
谢林想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防御咒语都能熟练地组合在一起,在不同的情况下进行战术上的灵活运用。
开学的第一周里,草药课的内容是巴波块茎。巴波块茎是一种非常丑陋的植物,它们长得像是黑黢黢、黏糊糊的大鼻涕虫,笔直地从土壤里冒了出来。而且一个个都在微微蠕动,身上还有许多闪闪发亮的大鼓包,里面似乎都是液体。
小巫师们需要用手去挤压那些脓包,把里面的脓水收集起来。这个过程必须要小心注意不能让脓水溅到皮肤上。未经稀释的巴波块茎脓水,会对皮肤造成不同寻常的伤害。
挤块茎的过程令人恶心,却也使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每当一个鼓包被挤破时,都会喷出一大股黏稠的黄绿色液体,并发出一种刺鼻的汽油味。
谢林在这一堂课非常用心,巴波块茎是他想要研发的美容魔药里其中一个重要的成分,弄清楚它的习性和药性是非常重要的。
毫无例外,在他的带领之下,即使小组缺少了一个成员,他的小组再一次拿了最高分。
谢林斜眼瞄了德拉科的小组一眼,看到克拉布把整个巴波块茎挤爆掉了,把他自己和高尔溅得全身都是。他们的脸上、手臂上都冒出了黄黄的大水泡。德拉科倒是没事,他凭着出色的反应使出了一个铁甲咒把脓水挡掉了,顿时引起了小蛇们的一阵喝彩。
德拉科一边大声抱怨高尔和克拉布的无能,一边用造水咒帮两人清洗身上的脓水。脓水虽然从大小二傻身上洗去,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布满厚厚的、疼痛难忍的疙瘩疮疤。
“哦,梅林的胡子,”斯普劳特教授看到这一幕,急忙走了过来,“我想你们两个最好赶紧上校医院去,让庞弗雷女士看看……”
“没事的,教授,别担心。”德拉科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魔药,“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外伤魔药,用这个在患处上搽一搽就好了。”
此时,高尔和克拉布已是疼痛难耐,他们急不及待地就接过魔药就直往身上涂抹,一个个的疙瘩疮疤在目光可见的速度下消融了,连个痕迹都看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潘西自是一脸迷醉地望着德拉科,而是奥德丽和特蕾西亦是目光炙热地望向德拉科。德拉科出尽了风头,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色。
虽然德拉科的行为并没有他的小组拿到任何分数(事实上,他的小组的分数极低,因为大小二傻的失误),但是整堂课上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达芙妮和莫瑞看着目无表情、不发一言的谢林,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两兄弟之间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草药课结束后,莫瑞找上了谢林,表示想和他单独谈谈,于是达芙妮便先行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去。
谢林和莫瑞来到城堡的某处隐蔽走廊,这里没有教室,也没有办公室,平时也没人会过来这里。
“谢林,你没事吧?”莫瑞的眼里写满了担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谢林一贯地温柔微笑道。“倒是你,一个暑假不见了,你不是和我说,你和家人去了法国度假吗?旅程还愉快吗?”
莫瑞并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望着谢林,似乎要找谢林的脸上找出什么来。
“怎么啦?难道我的脸上长了一朵花?”谢林笑着说。
“你别扯开话题!”莫瑞一反以往的温柔人设,她显得有些暴躁地说道,“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总是挂着那张虚伪的笑容——”
她的声音忽地有些哽咽,“在你心中,我就只配和你一起玩乐吗?”说着说着,她微红的双眼泛起了水雾,“难道说,由始至终,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
“莫瑞……”自从穿越以来,不论是对谁,即使是至亲,谢林早已习惯了伪装自己,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么做对其他人的伤害,一时间他又是愧疚又是怜惜,他抿了抿嘴唇,轻轻地道:“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莫瑞冲向前去,把谢林紧紧地抱住,“梅瑞狄斯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和她甚至不算有多深的交情,但是这足以让我在整个暑假里都处在难受和不安中度过……我一直在想,我一直在担心,你会怎么办,这件事对你的打击肯定很大……结果呢?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问我暑假过得好不好!”
莫瑞抬起了头,哭过的她,仿佛带雨的梨花,她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谢林的眉间,她颤着声音说道:“你别再这样子好不好?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有什么不开心,你有什么痛苦,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谢林的心里划过一阵苦涩,他又何尝想要这样呢?
上个学期他遇上了杰玛的背叛,然后被迫和赫敏翻脸,背后还牵扯了一个神秘学生组织“幽灵社”,这些事他能说吗?
暑假之后,梅瑞狄斯的下落不明,魔龙之影背后的天大麻烦,德拉科的变化,疯眼穆迪的异状,剧情的崩坏……一件事又一件事接踵而来,而且几乎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心中有了太多的顾虑和压力,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到悲伤。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说而已……”莫瑞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要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大脑封闭术,对不对?你懂得大脑封闭术,而且造诣很高,对吗?你不用再瞒我了,你的眼神……我知道……那是大脑封闭术者的眼神……空洞洞的,没有情感……”
“莫瑞,我……”谢林犹豫了许久,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道长叹,“我很抱歉。我确实懂得大脑封闭术,我确实一直都在用它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感,但我绝不是不信任你。”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谢林苦涩地自嘲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我有着自己的目标,我有着自己的目的,却没有勇气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我在害怕,我害怕,当你们知道了我真正的样子,你们就会离我而去了。”
莫瑞伸手摸了摸谢林英俊的脸庞,“你知不知道,任何魔法都是有相应的代价的,这个代价可以是魔力,也可以是体力,甚至可以是生命。大脑封闭术,这个既不需要魔杖,又不需要魔力的魔法,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莫瑞的脸色充满了心疼和怜惜,“将情感全部清空只是大脑封闭术最初级的原理,练到深处是需要将情感强行压抑下去,甚至到将大脑里对应情感的功能完全关闭的地步。当你否认了自己的一切情感,否认了疼痛和哀伤,否认了心中的裂痕,压抑了人格的内在冲突……你的性格、你的灵魂都会被扭曲,被破坏,甚至撕裂……”
谢林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自己的精神魔法和灵魂魔法最近突飞猛进的原因——他把对梅瑞狄斯的思念和哀伤都压抑下来了,他把对德拉科的不安和害怕都压抑下来了,他把心里的一切痛苦都压抑下来了……
越是压抑,灵魂就越受破坏,灵魂的力量就越是强大吗
所以,邓布利多和伏地魔才那么喜欢玩神秘吗?
“你知道么?即使你的眼神没有情感,你的眉间的距离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褶痕,你的内心已经不堪重负了,它在向外求救——”莫瑞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心碎,“我求求你,谢林,请重视你自己的情感,别再试图自己一个人扛起所有痛苦了……”
从伊人的温言软语里,谢林感受到了浓浓的、纯粹的关心。这让他心中一暖,想起了纳西莎,甚至想起了前世里爱唠叨的父母,看来他真的很幸运,身边一直都不缺乏“爱”呢。
谢林笑了,真心的笑了。管他的伏地魔、邓布利多、魔龙之影!
不管未来有多少荆棘、多少麻烦,但若不能掌握此刻的幸福,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重活一次的生命?
谢林解开了大脑封闭术。
脑子里浮现了梅瑞狄斯和德拉科的面容,一阵强烈的悲痛袭上心来,还夹杂着害怕、不安、无助、苦涩、阴郁种种负面情绪,心脏仿佛难以负荷过多的情感而抽搐,谢林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莫瑞的眼神终于焕发了神采,她把谢林的头轻轻地拥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有时男人哭也是蛮性感的。”
莫瑞身上的香气传入鼻内,谢林感受到身前之人的温暖,眼眶一热,眼泪终于不受控制涌了出来,他埂咽道:“莫瑞,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救不回梅了!我怕德拉科真的成为了我的敌人!我怕我要走的路是错误的!我怕我会把我身边的人都带入万劫不复!我好怕……”
莫瑞用玉手轻轻地抚顺谢林的后背,低声地安慰着他,脸上终于出现欣慰的笑容。
两个人都沉醉在彼此的时光中,却没人注意到,谢林身上的魔力原本附带的诡异黑气,正极度缓慢地从他的身体逸散开去,剥离黑气的魔力仿若最纯净的溪水,欢快地在他的身体里快速流转着,幻化出缤纷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