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历史大势
拉鲁拉丝造成的风波很快被平息，之后舞会正常继续。
男男女女的年轻人手牵着手，相拥步入舞池，在音乐的伴奏下优雅的蹁跹。
穆尝试着去跳了一曲，可惜事实证明他真的没那方面天赋，原身所有关于交际舞的记忆他都还保留着，可步子却偏偏僵硬的像一台生锈的老机器。
脑子：其实我全都记得全都会！
脚：你特么会个锤子！
要不是先前一直坚持的剑术练习给了他还算不错的身体协调能力，这一曲舞毕他差点能把女伴摔地上三次……
于是一曲跳完之后，他便再也没去邀请别的女孩儿跳舞了。
待到舞会后半段，希弗再次过来，在餐桌旁找到了腮帮子塞到鼓鼓囊囊的穆。
“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穆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其辞的问道：“见谁？”
希弗神秘的一笑，“一个很重要，关乎你前程的人，顺利的话，你未来的地位也许不下于我。”
“？”
带着些许困惑，穆跟着哥哥希弗离开宴会大厅，一路来到宴会厅后方的庭院里。
时间这会儿已经来到了晚上，当前时代还没有发明出电灯，但这里极为奢侈的部署了大量仆人手捧着灯笼鱼站在庭院各处，充当着近乎人肉灯柱的作用，照亮了院子里的大部分空间。
穆跟着希弗，循着光亮来到庭院正中一间凉亭。
这里，宴会的主人——那名弗洛耶德家的继承人刚好正在像一位坐着的年轻人鞠躬告辞，神态恭敬。
随后坐着的那人转过头，看到了正走来的希弗和穆。
穆正好奇之际，便听到自己的哥哥向他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王国的七殿下：拉法耶特，穆，快过来觐见殿下。”
那一刻，宛如一道惊雷劈在穆心头，让他全身都木了一瞬。
几天前他拒绝希弗邀请时心头笼罩的那片乌云，终究还是降下了自己最担心也最害怕的那道落雷。
自己的家族，埃利亚克家，原来也和库尔玻勒公爵一样，早早站在了七王子麾下。
这一刻他的内心复杂而又茫然，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能木然的跟着希弗一起上前，机械的朝面前的殿下行礼。
“哈哈，不必这么拘谨，这位穆男爵的情况我都已经听人介绍过了，希弗，没想到你的家族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初次见面，这位七王子殿下表现的倒是很随和的样子，很有那种礼贤下士的风度。
只可惜穆的心中已经先入为主形成了固有印象，一想到这位殿下为了上位所做的那些布局，他就很难对面前这人产生真心的好感。
以至于这一刻他都开始盘算起回去之后该如何劝说哥哥放弃七王子这个没前途的后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越来越多的旁听到这位殿下与自己哥哥关于政策政见的交流，他心中的希望逐渐开始变得渺茫起来，宛如一点风中残烛。
“今后我会继续劝说父亲，放弃那些利润率已经逐渐下滑的海上商路。
自我开始，我会更加重视王国境内的发展，加大对各位家族的扶持力度，提高国内原料和粮食的收购价格，严格领地内的管理。
相信在未来我登上皇位以后，一定能在众位的帮助下重铸风车菊的荣耀，为了这一目标，穆也要帮我啊。”
“额呵呵呵，一定，一定……”
穆嘴上说着一定，心里却已经逐渐绝望。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
七王子拉拢旧贵族靠的从来都不是虚无缥缈的口号和空中楼阁般的信念，而是用的实打实的利诱！
旧贵族是一群什么人？
他们是土地的所有者，是地主、是农场主、庄园主！
他们几乎所有的收入都源自于土地，包括土地上收税收来的粮食、领地内的矿产和精灵资源、农场庄园中的产出等。
七王子所许诺的放弃海运、限制贸易流通、提高国内原材料和农产品的收购价格、限制人口流动，这所有的一切对于旧贵族们来说都是实打实的让利！
在此情况下穆要如何劝说家族放弃七王子阵营？
和他们讲时代走向和历史大势吗？先不说家里人信不信，就算真有人信了，可那些有真金白银的财富来得实在吗？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因为个人或许会背叛他的阵营，但一个庞大的家族却永远不可能叛变他所属的阶级！
他如何让埃利亚克家放弃七王子？
埃利亚克家凭什么不支持七王子？
埃利亚克家就应该去支持七王子！
这同样是历史大势，穆无力阻挡……
可他也同样明白，这注定是没有前途的！
时代已经站到了变革的十字路口，大航海时代开启一百多年，民间工商业的发展已经形成潮涌正滚滚向前，随时都有可能掀起一道改天换地的巨浪！
在这种时候仅仅为了登上王位而去限制海运、闭关锁国、拉拢国内的地主贵族，在穆看来简直无异于自杀！
希弗很希望他能在七王子面前积极表现，几次暗中戳戳他的后背，责备他别发愣了。
可穆前世受过的教育，实在不允许他作出这样的选择。
他真的不想当路易十六被斩首时旁边陪跑的从龙之臣……
这次的见面，在他看来无异于一场煎熬。
正当穆数着时间，恨不得来一场量子跃迁把这段时间赶紧跳过去好让他回家之际，突然之间，七王子的一句话陡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穆，你现在是在海军对吧？这样正好，先前刚好有一位在海军中颇有名气的年轻船长在近期来到王都，我很看好他，想请他为我效力，可他在昨天授勋的时候却拒绝了我。
穆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在近期把你调入第一舰队，我承诺，三年之内一定让你当上主力舰的船长，如何？”
希弗赶紧又戳他后腰，催促他赶紧回应殿下的好意。
可穆的注意力此时已经完全不在这番好意上了！
颇有名气的年轻船长、近期来到王都、昨天授勋——这些关键词集中到一起，他哪儿还能猜不到主角？
那可是——他的船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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