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何物将复返?
“诶?臭保底人?”从潘塔罗涅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旅行者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席位之上的阴影处,而派蒙趁机挣脱的旅行者的禁锢,同样好奇的抬头注视着大银行家身侧,忍不住叫出了声。“刚刚是谁在喊我保底人?!”席位上传来法玛斯咬牙切齿的声音,紧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少年俊朗的面容,以及手里端着的那份尚未吃完、还在插着精致甜品勺的落落莓蛋糕。鲜红的落落莓酱顺着勺子的间隙往外滴落,就像被谋杀者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呃……”派蒙急忙捂住嘴巴左顾右盼,心虚的躲回了旅行者身后。成功吓唬到小派蒙后,从栏杆后探出头的法玛斯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不甚明朗的光线从背后而来,让他的脸沉浸在一片阴影之中。正常情况下,笑容可能会抵消眉眼带来的锋利感,可惜背光强调了五官上的特质,以至于这个笑容反而让法玛斯看起来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反派角色。少年快速扫了眼宴会厅中的所有人,最后似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北国银行的友谊好像不那么容易获得啊……”众人对并不清楚法玛斯出现在此处的目的,但宁兰却在少年目光落下的瞬间,像是被烫到般移开了视线,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沿着后脑勺攀上了天灵,她整个人似乎被施加了定身法愣般定在原地。心脏的剧烈搏动中,宁兰指责愚人众背信弃义的话语声陡然哽住。宴会厅里的众人疑惑回头注视着不再出声的宁兰,而距离席位最近的凝光却后知后觉般迎着法玛斯的目光看了回去。她并未从法玛斯那双赤红的瞳孔中看出任何情绪,唯有神明一贯的冰冷与淡漠。直到此刻凝光才惊觉法玛斯要做什么,刹那间的灵感让她本能做出了反应。“佑旭!离开宁兰身边!!”凝光高声急呼,抬眼时却发现法玛斯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雕刻着哭泣假面的手杖,底端尖锐,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完全可以当做利器使用。“跑慢了……可就得陪葬了哦?”法玛斯赞赏的朝凝光点点头,似乎有意给押送宁兰的千岩军反应时间,以少年所在席位为中心的空间发出清脆的嗡鸣,周遭的事物如同泡影般不断碎裂。火焰在法玛斯紧握的手杖上升腾,向外扩散的红色光晕作为点缀,饰金着红,而在普通人眼中,看到的却是整个宴会厅正在火焰的炙烤下不断融化,目之所及皆带着重影与回音。或许蚁穴中的蚂蚁也曾经感受过顽童投来的目光,生命位格上的威压引发的巨大恐惧在凝光的血液里流窜,使得她的双手都微微发抖。银原厅为了唤回盐土的母亲,在璃月大地上实现前所未有的召神伟业,无数与赫乌莉亚相关的记忆齐聚黄金屋,凝结成的深不可测的深潭,所造成的影响却也不及法玛斯此刻显露出的威压。下一瞬,火焰鲜亮的色彩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兀按掉开关的映影机,悬浮在空中的手杖吞噬掉声音,以超越凡人认知的速度朝宁兰的心口刺去。除钟离外,宴会厅中的众人恐怕都没法看清法玛斯攻击的动作,更不用说动手拦截。而唯一能够阻止少年进攻的钟老爷子,只是用那双黄金般的瞳眸平静的注视着即将到来的伤亡,丝毫没有展露实力的想法,缀着岩纹的衣角翩跹,卷起气浪的声音。他清楚银原厅召神事件发生的原因,便是璃月摆脱了神明的存在。信仰是神明最为稳固的力量来源,而岩王帝君则是璃月千百年来的唯一正神,其地位无可撼动,璃月百姓为他着书立碑,将他的功绩铭刻于石碑之上,撰写在史书之中,万家生祠供养,日夜香火不辍,如此璃月上下有节,纲纪四方。而这一切最基本的条件,便是神明统治国家。在璃月过往三千八百年的历史中,钟离始终执掌着国之重器,从未完全将国家权利放予他人。如今岩神故去,以璃月八门为代表的商业资本和门阀世家显然也知道,只有岩王帝君的意志与恩眷存在时,璃月七星才有掌握国权的正统性。倘若没有帝君站台,缺少了砝码的天平只会迅速恢复其应有的平衡,凝光固然手段通天,但想要和这些存续百年的世家扳手腕,还是少了些底蕴。此次造神事件无疑是璃月八门与他国势力对七星权威的挑衅和试探……钟离同样期待着,失去神明的震慑后,凝光能够做到何种地步?附着残阳火光的手杖在空气中显现出所有色彩,夜幕降临,群星闪烁,灼热的温度让呼吸都泛出白雾,旋即又消失不见。宁兰惊恐万分地与法玛斯对视,日光像血一般滴入她的双眼,她嚎叫着站在光中,但众人都无法看到她的身影。手杖如热刀切割黄油般刺破了宁兰的心口,伤处的血液翻涌沸腾,仿佛豁开黄金屋地下熔铸车间里,盛满灼热液态黄金的高温熔铸炉。火焰会将宁兰直接蒸发,就像那些葬身在烬寂海的冒险家,什么都没法留下。除非象征希望与转机的微风拂过。光线不断轮转的刹那,一道灰白的残影迅速掠过宴会厅,径直冲向跌坐在场中的宁兰。残影法玛斯投掷出的手杖相撞,爆发出通天彻地的声浪与尘屑,以及飘飘然洒落、似雪花般的晶莹粉末。宴会厅中的众人惴惴不安,唯有在紧急情况下,被千岩军士兵按倒在地上的犯人还有力气挣扎,更有甚者还大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口落在地上的。“呸呸…好咸!这是谁家的盐卤?”闻听此言,刻晴、凝光、钟离与旅行者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宴会厅中央,会场中的热意还未完全散去,一支霜华矢从归终机轰破的大洞中疾驰而出,裂分成无数的碎冰,稍稍减少了烧灼之感。等到盐尘与热浪散去,宁兰的身前已经站着一位衣着古朴华美、眉眼柔顺的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