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零章 登山
好风山,抟云观。
山脚之下,两位修道之人对面而立,似乎是在交谈着些什么——欲进山之人穿的是江湖装束,只有内里隐隐露出扶摇派的八卦纹路衣襟,背后还负着一伞一剑;而背靠山门者则穿了一身白道袍,怀中抱持着一柄快掉秃了毛的拂尘。
“这位小道友……是扶摇派出身吧?”白袍道人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故而抢先说道。
“前辈好眼力,晚辈冉渊,正是扶摇派齐小乙齐道长门下弟子。”冉渊还是讲礼貌的,不过他的客气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他的性格就如同剑一般耿直:“晚辈前来拜谒贵山,乃因身中剧毒导致功力散尽,几番辗转求解不成,最后受灵宝门王吉道长所荐,特来拜访好风山寻求治愈之法。”
那白袍道人耐心听完冉渊的意图之后便点了点头,然而就在少年以为自己已经得到进山许可之后,那白袍道人却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回去吧!”
“嗯?为什么?”冉渊愣了一下。
“我们是道门,又不是医馆……哪里会有什么治疗中毒的办法啊!”白袍道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道,居然令人无法反驳。
“可是……我听王道长说过,抟云观的术法神异至极,如果连尝试都没有过的话……又怎能断定做不到呢?”冉渊立刻回应道。
“听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的确有点儿道理啊?”这白袍道人看样子也不怎么坚定,没想到态度就这样产生松动了:“嗯……那就这样好了。”
不得不说,抟云观的修士都比较随性,这白袍道士明明就是山门的值守,但对于这份职责他显得也很是敷衍,居然还真准备给这个小道友一个机会:“你过去吧……只要你进入观内,自然有人接应你。”
“那晚辈就谢过道长了,不知前辈怎么称呼?”冉渊深深施礼,询问对方名号。
然而令他心中一凛的,是接下来的景象——山门依旧是那山门,山路也仍然还是山路,只是方才那个白袍道士却在自己这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前辈?前辈!”纵然是心智坚毅如他也不由得捉襟见肘,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搁谁心中都少不了万丈波澜——不过他好歹也是正统道门的优异弟子,没过多久便已经镇定了下来,脑海之中回忆起不少传闻来。
抟云观本就是中原道门当中最为神秘的一支,无论是本门还是自己前不久拜会过的灵宝门,都流传着对于抟云术法的称赞,而扶摇派也有一些常人所不能识的符箓、道法,这位道长的“神隐”虽然令人惊叹,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思绪且定,冉渊便没有什么负担了,只顾着沿着那条石阶铺就的山道向上走。
然而就这么向上攀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已觉得稍有些乏了的冉渊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在使劲揉了揉眼睛后,眼前的景物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还是那道山门,还是那条山路,仿佛过去的时间并不存在,自己还处在起点。
然而就是把眼睛揉爆了也没有用,冉渊的所见也未曾发生变化,只有略显酸软的脚掌在提醒着他自己的确走过很长一段路……
“难道这是幻象?”冉渊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答案,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如何破解——对了,水!
虽然对疑似幻术的环境束手无策,但冉渊至少还记得师父曾经教给过自己测算方位的法子,而且自己的命星落位在坎,遇水而兴。冉渊记得自己刚才经过山势平缓处有溪水流过,自己刚好可以用溪流来定位。
念及此处,冉渊恢复了一些动力,拔腿就走,循着记忆与愈来愈近的水响,果然没过多久就又见到了那条无名细水。
可就在他将手伸进水中欲掬起一把水洗洗脸的时候,指尖之上传来的触觉却是火辣辣的痛楚,就好像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将手对准岩石戳过去带来的反馈一样,而这样的惊吓也使得冉渊向后退去,但明明踩在地面上的左脚却在瞬间有了踩空的感觉!
不亏是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冉渊那极其出色的反应让他的身体本能般地向前抢出了一步,避免了莫名的下坠,而等到他回过神来之后景物却忽然转换,刚才还在眼前的溪水却变成了森冷的岩地,而自己的背后却是山崖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