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丑蛤蟆

你心似我心,

两心系一情。

情深到海枯,

百世结同襟。

同襟共飞舞,

同情独守志。

志在同心肠。

天长路也长,

却枯我心肠。

枯不尽同心肠。

笔友跟着李人国进了饭店,他们也围着餐桌坐下,李人国道:“服务员,倒水。”

笔友笑了,道:“老表,话要说全。倒水,倒什么水啊?是开水还是凉水啊,再不就是洗碗水洗脚水。”

夏流笑道:“笔友,我看你就是喜欢喝大师傅的洗脚水。”

姑娘噗嗤一笑,忙着回内堂去拿茶杯。童筹道:“夏流,你别说笔友,我看你就是喝洗脚水喝多了,张嘴就臭气熏天。”夏流乐呵呵道:“只要是美女的,喝喝又咋地?”笔友笑道:“夏流这是爱物及乌。”笔笙道:“碗里都没有吃到,又想锅里的了,当心到头来一无所有。”

童筹道:“就是,夏流,你不是喜欢陈燕吗?怎么,又想移情别恋了?”

“想想不可以吗?”夏流咽着口水喝着茶,道,“我是说笔友,大师傅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童筹道:“你不是想说你是花瓶吧?”李人国道:“花瓶好装鲜花。”笔笙笑道:“再好的鲜花插到花瓶里,两三天也都焉了。”笔友道:“夏流,牛粪可以为鲜花提供她所需要的养分,会使鲜花在牛粪上更加美丽健康的盛开。”

这时,女孩拿来了茶杯,笔友提起暖水瓶往杯子里倒着水,道:“夏流,点菜了吗?”女孩忙道:“叔叔,我爸妈不在,没人炒菜。”

女孩的一句话羞煞了笔友,夏流笑道:“笔友,你也太早熟了吧,都熟透了。”李人国对女孩道:“服务员,我们主任不比你大,应该叫哥哥。”笔笙笑道:“心操的多就这样,爱出老相。”童筹笑道:“小姐,我哥就是个厨师,让他炒,你少收我们点钱就行了。”女孩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道:“叔,哥,这样也行。”

笔友尴尬的笑笑,道:“我会的只是雕虫小技,可不敢在这儿班门弄斧。”

女孩道:“没事的······”这时候,吧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女孩冲笔友笑笑,便忙着去接电话了。夏流嘻嘻笑道:“笔友,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怎么见到美女就脸红?”

“去你的,你心里才有鬼。”

童筹道:“笔友,你就去下厨吧,二流子也好少付点钱。”

笔笙道:“我们喝会儿茶,等厨师回来也行。”

李人国道:“我还没有吃过主任炒的菜哩。”

童筹道:“哥也,你就去露俩手,让李国舅开开眼界。”

夏流遥望着吧台边接听电话的女孩,对笔友道:“就是,还有美女给你做帮手,多美的事啊!可惜我没你那技术,否则那轮得到你去哦。”

“喝茶吧你。”笔友提起暖水瓶,给他的杯子里把水倒满,道,“喝早茶能清肠,这具有美容的效果,可是很好的养身之道。”

女孩再次来到他们身边,笑道:“哥,要不你们先喝会儿茶,我爸爸一会就回来。”

夏流挖苦道:“笔友,你都喝了几年的早茶了,怎么没见你变帅呢?”

笔友微微一笑,道:“你不知道吗,我以前绰号叫弼马温,现在叫丑蛤蟆,这就是喝早茶的功效。”众人笑了起来,夏流道:“弼马温好歹也是美猴王,你这个丑蛤蟆又是个什么东西?”笔友笑道:“丑蛤蟆只是比青蛙王子丑了一点点而已。”女孩笑道:“丑蛤蟆,这个名字好酷。”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女孩于是忙着去接电话。童筹看着女孩婀娜多姿的身影,用脚碰了碰笔友,道:“哥,看来这个美女对你有好感哦!”

夏流笑道:“笔友,加把劲,又一朵鲜花好插在牛粪上。”

女孩回到吧台里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着那五个人谈笑风生,俊俏的脸蛋上始终挂着甜甜地微笑,她知道这些个家伙在谈论自己,尤其是那个小白脸和那个娃娃脸,色迷迷的眼光透着邪淫。倒是那个丑蛤蟆,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也许,因为自己误叫他为“叔叔”,他生气了,才对自己不屑一顾,哼,小肚鸡肠!

女孩接完电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拿来杯子,泡上一杯茉莉花茶,慢慢地一边品饮,一边看着客人们把茶言欢······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小伙子们言谈正欢,仿佛忘记了他们此来的目的是吃饭而就是喝喝茶。女孩看看腕表,不由得邹起了眉头,她接的第二个电话是表姐牛爱阁从霍尔果斯的家里打来的,今天学校放假,要她去她们家里玩。想着很快就要和表姐见面了,女孩很兴奋,但是她却一时走不了,她抱怨爸妈还不回来,却又恼恨眼前这几个家伙,大清早的要吃什么大盘鸡,如果不是这几个家伙来,她可以关门就走,可如今想走也走不了。以至于李人国叫她再提一壶茶水来,她装着没有听见,只看着门外出神。

夏流感觉受了冷落,于是提高声音叫道:“小姐,倒茶。”

女孩终于高兴的笑了起来,并起身走出吧台。夏流乐了,道:“老表子,看到没有,人长得帅,就是有吸引力。”

童筹道:“二流子,看把你高兴得那个糗样,你看人家是冲你来的吗?臭美。”

果然,女孩乐颠颠地跑出店门去了,一会儿后,从门外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他们提着大包小袋的,很显然,他们就是女孩的父母,这“建国饭店”的老板,而女孩却没了踪影。男子把菜交给女人提回内堂去了,他来到笔笙他们面前,给他们敬着香烟,笑道:“让几位久等了,你们点的菜一会儿就好,我先免费送你们一盘花生米下着酒如何?”见他们没有异议,男子于是说道:“你们稍等,花生米马上就到。”说着,他自回内堂厨房去了,一会儿女人从内堂出来,她果真给他们送来了一盘红亮亮的花生米,又到吧台取来酒和酒杯,然后回了内堂去。

夏流拧开酒瓶盖,给每人斟酒,笔友忙道:“我不喝酒。”夏流没有为难他,只是说道:“笔友,你还是应该把酒学喝会,二天在老丈人家里去才免得吃亏。”童筹道:“就是,搞过酒的人不会喝酒,谁信啊?”李人国道:“主任,少喝点吧。”笔笙说道:“不喝酒有不喝酒的好处,至少不会喝醉了难受。”

他们也都不再劝酒,各人能喝的把杯举箸,欢天喜地的吃喝起来。不大工夫,猪头肉被端了上来,再后来大盘鸡也到了。他们五人能喝的喝着,能吃的吃着,同时海阔天空地聊着,不知不觉地餐桌上放倒了三瓶伊犁河,盘子从三个增加到了六个。餐厅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就餐的人多了起来,原来正晌午到了。

笔笙打着酒嗝,道:“夏流,结账。”

笔友抚着肚子,笑道:“这顿饭吃得久,我都快翻船了。”

童筹笑骂道:“还好意思说,不喝酒光吃菜,好吃的都进了你的肚子。”

李人国道:“主任也没有吃多少,就是吃了一条鱼而已。”

夏流掏钱付账,他有点过量,道:“下次来吃,我们立个规矩,不喝酒就不准吃菜。”

笔友说道:“下次再说吧,今天我们该走了。”

店里略有凉意,但是天空下大地上却炙热难耐。他们一行五人出得店来,竟然都有点步幅蹒跚,微风裹挟着滚烫的热浪迎面扑来,竟然差点把他们给掀翻。夏流觉得头重脚轻,他心里明白,自己喝醉了,于是说道:“走哦,到那荫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众人都有醉意,于是都跟着夏流穿过新的国道,来到旧国道边的胡杨树荫下,各人就地坐下,靠在粗大的树干上闭目养神。笔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你们就在这儿睡啊?来去的车辆多吵啊!还是回去睡吧,也舒服些。”笔笙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又力不从心的闭上,道:“你回去吧,我们等一会儿回去。”然后自顾养神。

笔友实在无法忍受这些汽车的轰鸣声,于是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没有人理会他,他无奈的笑笑,便恹恹地跨进火海里,朝着永胜砖厂走去。天上的太阳疯狂的向人间吐着火焰,似有不烧光地球上的一切绝不罢休的意图。大地上,果真就燃起了熊熊烈焰,看那呼啸而上的火焰,竟然真的就烧燃了花草树木,点燃了屋舍庙宇,蒸干了沟渠河堰。偶尔的车辆从身边疾驰而过,随车刮起的热浪伴着地上冉冉升起的熊熊的火焰竟然把笔友给抬了起来,在空中笨拙的翻滚。

“这是要烧烤的图谋啊!”笔友抹把脸上渗出的油脂,甩在柏油路面,竟然听见了吱吱的声音和看见了冉冉升起的灰白的烟雾。快点走吧,再晚一点,他在心里说,我就要被炼成油渣子了。经过有道砖厂,却见穿国道的阴渠有浑浊的水流出,笔友突然想到,这沟渠下面通向永胜砖厂前面的小河,那这上面通向哪儿呢?看见了水,他竟然不觉得怎么热了,雪芹也回家去了,回厂子也没意思,他想,何不逆水而上,看看这沟渠通往什么地方呢?

于是,他趁路上没车,疾步跨过新旧国道,沿着淌着浑浊水流的沟渠逆水而行。沟渠两边也是砖厂,左边那家砖厂规模很小,窑也破败不堪,笔友知道,那就是工友们口中的烂窑。右边这家砖厂,规模很大,听说叫税务局砖厂,顾名思义,这砖厂肯定是税务局开办的。笔友想起自己的二叔就和工商税务局的人合伙办的酒厂,那真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白花花的银子如这沟渠的流水一般哗哗地流入,他们一个个乐得不知天高地厚,达到了无法无天的境地。所以,他退了出来。

笔友叹口气,沿着沟渠慢慢地往高处走去,经过了税务局砖厂,沟渠两边终于有了树荫,土地上终于种上了高粱,绿茵茵的大地,终于有了生命的希望。高粱苗子玉树临风,青绿碧蓝,象美玉一样,株株晶莹剔透,虽然被烈日残酷的炙烤,却没有见到萎靡不振的。原来,它们正在大口大口地喝着生命之源的清澈明亮的水汁。那沟渠里顺流而下的浑浊的水,就是从这个缺口中逃逸的。

笔友没有多想,就脱掉凉鞋,挽起裤腿,捞起袖子,下到沟渠里,用手挖着泥巴去堵那个决口。好在决口不大,不多大一会儿,他就把口子给堵上了。看着进入地里的水汁欢欢喜喜,看着高粱苗子开怀畅饮,笔友笑了,情不自禁的跟着欢笑的水流哼起了歌儿又一路上行而去。

青绿碧蓝,美玉的世界!风和日丽,生机勃勃的自然!风习习,衣袂飘飘,自有仙风道骨伴逍遥。蜜甜甜,沁人心脾,原是百花仙子降凡尘!

笔友眼前豁然开朗,一面泛着磷光的明镜跃入眼中。哈哈,没想到的就到了世外桃源。这水,青绿碧蓝,原是天堂美玉落凡间。这花,橙紫红黄,自是瑶池花仙在人寰。那人,情丝挽纶,霞披虹裳,人面桃花明镜中。石人也心动。枉我是男儿,自诩是花工,群花丛中她自羞。

笔友没有想到正晌午的还有人在这野外欣赏这湖光水色,而且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看她那婷婷身影,就知道她有倾国倾城貌;看她那婀娜身姿,就知道她妩媚动人,风情万种,是可以绝杀天下男人的妖娆女子。

当然,这天下男人也包括笔友。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水,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湖边遇见如此尤物,他有点激动,原来这是天意,原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原来清甜清醇的水里总有磬新的女孩儿。笔友有种冲动,他头昏脑涨,他迷迷糊糊的朝女孩走去,走去,走······去······

是谁在哭泣?是谁在伤悲?是谁······不好,女孩落水了!原来是女孩在哭泣,原来是女孩在伤悲!笔友被女孩悲伤的哭泣声惊醒,他正看见女孩纵身落入水里,情急之中伸手去抓女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