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燕珏

傍晚又收到一条消息写明给她的,打开信纸里面赫然印着影阁的秘密符号,一个‘令’字下在一排‘shadow’的字符。信的内容很短,是一个人对她说的话。“身子好了就赶紧起来干活,老子这几个月都要累死了。”

金小三儿说这是影阁另一位阁主传来的信,他在盛朝的最北端临近燕南、巫然的北江城。他们俩一南一北织成了一张消息网,传递盛朝乃至整个大陆的消息。

原来他就是经常赠她书的燕珏,不过这人狂妄的语气,她们这么熟的吗?说话这么随意?

她想了想传回去一封信,信里只有简短一句话。“能者多劳。”让婉儿拿来令牌印下印迹,加上一些银票让影阁一并传过去,影阁那么庞大的组织花销应该很大。

晚上去哥哥房中他正在对账,案上是高高的一摞账簿,看见她来很高兴。“小福星来了。”

哥哥是家中长子,身上的担子很重,不像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她会不好意思,家里的事都是哥哥在管,她什么忙也没帮,但哥哥拿她当小孩子宠从不拘着她。

“哥哥为什么总叫我小福星呢?”终于逮到机会问他了。

“妹妹知道天盛二十三年的巫毒之乱吗?”

她表示知道,哥哥娓娓道来。原来天盛二十三年才十岁的她救了金家。

巫然人潜伏在顺城时结交了许多商户。其间一直拉拢金家,但金家一直犹豫。一日巫然人包了一个大酒楼请了顺城所有大商户,金家也接到了请帖,就在哥哥决定去看看的时候一向乖巧的她大哭大闹不让他去,所有人对她的行为感到诧异,最后误了时辰哥哥没有去上。

没几天曾邀请他们的巫然人造反了。平定叛乱后曾经与巫然有接触的人都被抓了起来,顺城的商人有一半进了大牢,审讯了一个月才审讯完。皇帝开恩受巫然人蒙骗没有参加造反的就放了回来,可却没有曾经地风光了,一个个萎靡不振夹起尾巴做人,渐渐生意败落。

金家却在这几年快速发展、壮大起来。听了这些让她震惊,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让哥哥去的呢?难道她会未卜先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潜伏在皇宫里影阁的人?这么说的话她还真是金家的福星,不过她也太过于早慧了。

哥哥又说起巫然像一条毒蛇,因为地理环境原因盛产毒草,他们将毒草制成各种毒药卖给心有不轨的人。巫然制毒由来已久经验越来越丰富,制的毒也越来越多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哥哥又问起她的身体,让她好好养病。看他忙着她就要告辞出来,要走时哥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哥哥你有事吗?”她好奇地看着他。

“算了,无事,哥哥希望妹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妹妹生来和盛朝的女子不同,不但比同龄人懂事早还很早慧,性子也是受不了拘束。

前几天安王通匪范围那么广的传言她居然几天就给解决了,看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有将这盛朝搅翻天的本事,她建立的影阁不但可以悄无声息地传递消息甚至可以制造流言。

她抓住了这个朝代消息闭塞的特点,又利用了人们对于流言好奇、热衷八卦的心里,在这个将名声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朝代,用影阁做一些事如鱼得水一般。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心里没有阶级、高低贵贱之分,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无论主院后厨房的厨娘还是家里的小厮。

这还好说,可她见了皇帝就像见了邻居一样稀松平常这就要命了

回想她十三岁那年的事,那是天盛二十三年,盛朝那年最重大的日子——祭天,因为大旱农户颗粒无收,天盛帝带领皇子、公主,朝中大臣去盛坛祭天乞求上天护佑,天降甘霖。

她吵着要去天字街看热闹,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就带她出来了,正好碰到了皇帝的仪仗队伍经过。

齐圣宗用大驾卤簿,整个依仗队除了帝后的车辇外还有文武百官、各色随从、禁军护卫、乐队,阵仗鲜亮、族旗飘扬、鼓乐齐鸣。沿街两侧的百姓无论是否有官职还是普通百姓皆跪在地上头伏在地面不敢抬头。

当他听到一声大喝才抬起头,看到妹妹像看热闹一样站在那没有跪下去,皇帝车辇旁的御林军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只有一位女子立在他们中间,大喝问她为什么不跪?皇帝停了车辇寻问什么事情,御林军有人回报人群中有人未跪。他要紧张死了,见皇帝不跪是死罪。

皇帝可能觉得好奇让人将她带到车前,这条街上挤了几千人可却鸦雀无声,他和皇帝的对话传了过来。

“你为何不跪呀?”听皇帝的语气好像并未生气。

“回圣上,民女第一次见到圣颜内心激动不已,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忘了向圣上行礼请圣上免罚。”这求免罚的她还是第一人。

“见了朕为何激动呀?”

“回圣上,民女见到天盛的明君心情难以抑制。”

“你一介闺阁女子怎么知道朕是不是明君?”

“民女不才读过几天书,圣上刚登基就颁布了限田令造福百姓,天盛四年圣上带兵攻下屡屡袭扰我边境百姓的百进国将它划入我天盛版图。天盛八年圣上又带兵打败攻打我盛朝的俯首国……”

金山惊讶极了,还以为一天悠哉过日子的妹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呢。

皇帝听她将自己的丰功伟绩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心想这是个心眼多的女子,怕自己降罪不遗余力地拍马屁。明知她在拍马屁他的心情还是很舒畅。最后皇帝没有计较,依仗队继续前进。

金山看着妹妹身边越聚越多的人赶紧将她拉走了。她回家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压根没将这事当回事儿。她难道不知道如果皇帝当时心情不好她就得被斩了。从那以后父亲就限制她出门了,过了两年才渐渐让她出门去。

金玉见哥哥看着她表情凝重的样子,像有什么话要说却不好开口,问他他也不说,只让她好好在房里养病,出门后才想起忘问燕珏的事了。